泛舟山水梦——袖中藏山月
时间:2022-01-27 17:51:14

  和往年一样,除了饮酒、品美食,安桃柚只让声乐司安排了几支歌舞曲艺助兴。来到玉川殿后,穿着华服端坐在软椅上的安桃柚含笑谢过宾客呈上的厚礼,心不在焉地喝着果酒。

  “小臣拜见女王,这是我们文惜国国王给您亲自准备的生辰贺礼,贺祝女王花容永驻、岁岁安康!”一位身形微胖、面容和善的使臣走到殿中央,双手捧着一卷画轴笑眯眯地说道。

  “国王费心了,有劳使臣,到了我们瑶草国,莫要拘束,休息好了再启程回去也不碍事。”安桃柚微微往后一摆手,立在身侧的宫女上前将画卷接了过来。

  “谢女王恩典。”使臣谢恩退到案前,待所有宾客呈完贺礼后,一群穿着赭色纱裙、腰间系着飘带的舞女踏着细碎的步子入殿,清脆的歌声乍然响起,少女曼妙的舞姿成为座上客的视线焦点,各自自娱自乐着或搭话品评着歌舞。

  午宴期间,晏秋一直守在玉川殿外,心中反复斟酌着该不该送礼物给安桃柚,焦躁难安。

  待午宴结束,安桃柚从殿内出来,见晏秋正低着头专注地盯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故意以帕掩嘴轻轻干咳了一声。晏秋闻声,微微转头用余光望了一眼来人,忙迅速端正身姿、两眼正视前方。

  “晏侍卫,半个时辰内备好马车,陪本宫出宫一趟。”

  “是。”晏秋看出安桃柚面上神情虽淡,但眉眼间依稀隐藏着几分雀跃,仿佛在期待什么。

 

  ☆、故人犹在?

 

 

  这次出宫安桃柚只带了晏秋和宫内的一名车夫,半个时辰前,这名车夫一听闻晏秋是来寻马车陪女王出宫,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出来,随后拉出一辆寻常马车,和晏秋来到大殿门口候着。

  晏秋再见到安桃柚时,她已换上了一身日常便装,月华裙随着安桃柚轻快跳跃的脚步微微摆动,光华动人,宛若天上的彩云散落在了她的周身。

  宫女扶着安桃柚上马车后,车夫一言不发地赶着马车,出了宫门,无需安桃柚指示便径自拉着缰绳往前驱赶着,坐在车夫身旁、曲着右腿的晏秋转头望了一眼后面毫无动静的后厢,悄声向车夫问道:“我看女王刚刚也没和你吩咐过什么,你知道是去哪?”

  “自然知道,女王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去那,我都陪过不下十趟了,你放心吧。”四十出头模样的车夫也轻声回道,一笑起来眼尾就带上了一条小鱼尾巴,细纹的纹路条条分明。

  这一趟不只是出宫,还出了皇城、过了关道来到了文惜国,弯弯绕绕行了约三个时辰后,马车最后停在了文惜国的一个山脚下。

  车夫从前座上跳下来,俯身贴着后厢恭敬地说道:“女王,我们到山下了,小的扶您下来吧。”

  须臾,一只白净的玉手从帘内伸了出来,刚好伸到离晏秋胸前一尺远附近,车夫站在马车另一侧,见晏秋离得更近,遂眨眨眼暗示晏秋机灵点赶紧扶女王下来。

  晏秋会意,伸出宽大的手掌接住安桃柚的小手。安桃柚愣了下,牵着自己的这只手明显柔软有力,不像是中年男子的手,意识到应该是晏秋的手,一掀车帘,探头弓身从后厢走了下来。

  “好像下雨了。”脸上感知到一丝微凉的触碰,安桃柚仰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

  晏秋并未察觉,看了看天色,还是依言去马车内取了一把油纸伞。

  “女王,那小的明日这个时候再来接您。”车夫双手交叉摆在小腹前,带着一脸憨厚的笑意。

  “嗯。”安桃柚点点头,转头略微瞟了一眼晏秋,“我们上山吧。”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渐渐地黑了下去,没多久还下起了细密的牛毛小雨,乌云像是呼朋唤友一般越聚越多,将天空压得极低,雨势也跟着慢慢变成了倾盆大雨。

  晏秋为安桃柚撑着油纸伞,两人躲在一把伞下小心翼翼地走在青石板山路上;抬头往上望去,这条山路蜿蜒曲折,不知最后是通向山顶还是半山腰,山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高耸入云的树木将附近的热闹隔绝在外,只剩下不绝于耳的虫鸣鸟叫声。

  “女王,您是要去见什么人吗?”晏秋看着石板路两边散着亮光的路灯,少数烛火因为风雨而熄灭了,但大多数仍在灯罩下晃动着明黄色的小脑袋,这定是隐居山中之人放置的。

  “嗯,去见这临江山上的一位道长,他是我的至交好友,我每年过生辰时都会来这。”雨珠啪啪地打在伞面上,弹奏着韵律杂乱、却无端让人感到悦耳清心的曲子,安桃柚伸出小手玩了玩雨水从伞面汇聚而下形成的流动小瀑布,“对了,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见他,晚点见到他时无需太过拘束,他这人不喜欢规规矩矩那一套,随心自在惯了。”

  晏秋瞥着安桃柚的侧脸,黑夜将她的脸蛋描摹成一个乖巧的小孩,是一点也看不出顽皮的面相,“是,小人记住了。”

  “你这把剑不错,可有名字?”安桃柚的一双杏眼定在了晏秋别在腰间的长剑。

  晏秋低头看着布满大大小小水坑的石板路,雨水砸在上面飞溅成一朵朵透着暖色火光的水花,思索了片刻,才终于抬头一字一顿地回道:“余心剑。”

  “余心之所善,虽九死犹未悔。可是这个意思?”安桃柚微微撩起裙摆避过一个大水坑,见晏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看来晏侍卫心中藏着一丝执念,是有让你牵挂的人吗?不过,我记得晏侍卫已无亲人在世,莫不是有记挂的姑娘?若你二人两情相悦,本宫倒是可以给你们赐婚。”

  晏秋在面具底下浅笑出声,像是被逗乐了,“女王莫开小人的玩笑了,还未有哪家姑娘看上了小人”,语调一转,笑意去了大半,声音也温柔了起来,“虽然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但有些人......胜似亲人。”

  “这么说,晏侍卫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安桃柚略带打趣的意味说着,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雪藏的过去和不便透露的私事,问多了倒像是在探查人家的家底似的,安桃柚只需下属忠心不二,其余的私事不愿过多干涉。

  雨幕撒丫子在人间跳了半炷香时间后,也玩累了,逐渐转成初来人间时的小雨珠,两人东聊西扯、沿路赏景,走了一炷半香时间后,终于来到了山顶,此时,雨也停了。

  远远望去,一间小木楼矗立在空旷的平地上,木楼左、右前方各自种着花草和蔬菜,雨水洗刷过后,红的粉嫩娇媚,绿的翠□□滴,吸入肺腑的空气既带着花草的清香也混着雨后的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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