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上来的时候就是背对着另一边,面向床外侧。被手臂搭在腰肢凹陷的地方久了就有点酸疼。
五月份的天气,晚上还是微凉的,楚蓝天愣是转个身就折腾出了一阵的细汗。
感受到依旧耷拉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楚蓝天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安静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一点一点,慢慢抬起手,趁着另一个人进入了深度睡眠,才敢悄悄去触碰那只手。
她的手又细又软,楚蓝天只觉得摸了一手的柔软温暖。
那里,是妈妈的手指尖。记得白日里看见过,是很健康的粉/白色,指甲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像以前那样弄些花里胡哨,让人看见了都很害怕靠近时被刮伤的美甲。
再过去,是手指。手指细长骨节也格外匀称,比教她弹钢琴的老师的手还要漂亮。
然后是掌心......
最后楚蓝天把自己的手尽量蜷缩成一团,然后小心翼翼塞进那已经比自己的大不了多少的掌心里。她有些遗憾,如果现在的自己才几岁大该多好啊,那样的话她的拳头就能完全被妈妈的手掌心包裹住了,就像曾经上学路上看见过的,冬日里,将背着幼儿园书包的小孩儿的手完全裹在掌心里为孩子取暖的年轻妈妈。
想完了楚蓝天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实在太贪心了,明明现在这份短暂的温暖也不过是她悄悄偷来的。
等到天亮了,她也不知道妈妈还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对她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与莫名的审视。
这一晚楚蓝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偷东西的老鼠,一只熟悉的红色高跟鞋追着她一直踩一直踩,然后她就一直跑一直跑。
走廊对面的主卧室里,楚宴也在做噩梦,梦里的自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被下那种药,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脱力,一股燥热却在身体里四处乱蹿,仿佛院子里跑进来一条难以驯化的野生疯狗在肆意冲撞撒野。
意识朦胧中,感受到有人在靠近,而后身上的热意缓解了。可是很快,骤然而至的痛让他忍不住挺腰挣扎,坐在他身上的人也被掀翻了,一个尖叫......
之后发生的事,梦里的楚宴不记得了,只记得很痛,身上被抓挠得火辣辣的痛,不可言说的那处也摩擦得疼痛无比。
偏偏这样的疼痛中,又夹杂着一股寻不到源头的微妙快/感,梦中的楚宴本能地排斥这种痛大于另一股快/感的体验,他挣扎,他抗拒。
砰——!
骤然一声沉闷的响声让楚宴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迷茫地扶着旁边的床沿睁开眼看了看,楚宴才迟钝地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掉到床下面来了。
左右看了看,只有他自己。
楚宴吐出一口气,放松了神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幸好刚才那一切都是梦。
幸好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是今天回家碰见妻子,让他的身体又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体验了。想到晚上在楼下妻子说的那些话,楚宴有了迫切赚钱的危机感。
既然说了给钱就不打他了,那再多给点钱,就也可以不再睡他了吧?
楚宴实在难以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无法诉诸于口的酷刑,而许多男男女女竟还能沉溺其中。
简直可怕!
靠在床边思索片刻,楚宴干脆也不睡觉了,起身换好衣服,从主卧的衣帽间去了书房继续办公。
给妻子的钱是计划之外的额外开支,所以他需要另外找个途径挣够这笔钱。
海外股市?
互联网短期项目?
影视行业割韭菜似乎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白露醒来的时候,怀里就一个窝成一团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低头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小姑娘梦见了什么,皱着眉头垂着嘴角,一副委屈巴巴的,直接就把白露给看乐了。
这是在梦里都是受气包啊!
也没叫醒她,白露自己翻身下了床。洗漱换衣下楼,昨晚被放假的三位阿姨已经回来了,听见脚步声,负责一日三餐的周阿姨就从厨房探头看出来,询问白露是否要现在用餐。
刚起床也没什么胃口,白露打了个哈欠:“等一会儿吧,记得多准备点小姑娘喜欢吃的口味,我等楚蓝天起来了一起吃早饭。”
旁边负责别墅打扫卫生的张阿姨性子比较外向活泼,也是在这个家里工作最长时间的,闻言就笑道:“糯糯也回来了?这下可好了,家里总算有人陪着你了。”
张阿姨是不怕被原白露怼的,每次都爱说,每次都被怼,不过被怼了她也乐乐呵呵的,转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次白露却没怼她,而是笑了笑:“也就这两天能在家,等她奶奶找好学校,还是要每天早出晚归的。”
张阿姨见她心情似乎还不错,顺势就多聊上几句,“怎么突然要转学了?”
白露也没隐瞒的意思,随口就说了。张阿姨对此十分气恼,义愤填膺地说:“现在的小孩子哟!一点点年纪就开始搞什么孤立啊排挤啊抱团欺负人!这可是校园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