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也察觉到了郭怀旭, 微微侧首,看到了长身而立的郭怀旭。他一身淡青色直缀长袍,腰间比目鱼配与绣着几丛翠竹的荷包, 头上一根玉簪挽住如墨般黑发。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却有些迷离。
沈珍珠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浮想翩翩,对着他招招手,“三爷过来。”
郭怀旭拉回思绪,缓步走到秋千架旁边,“娘子好生惬意。”
沈珍珠微微抬头看着他,“三爷今日不出门?”
郭怀旭伸手轻轻推动秋千,“今日无事,不出去。春日正好,想与娘子一起共度好时光。”
沈珍珠轻笑,“大好时光,三爷不好生读书,却耽于享乐。”
郭怀旭推得秋千架微微荡了起来,“我怎忍心让娘子独守春光。”
沈珍珠轻轻呸了一口,“快去陪你儿子。”
郭怀旭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小哥儿两正玩得高兴,哪里还记得爹娘。
郭怀旭手下使劲,秋千荡的比较高,沈珍珠惊呼起来,“太高了。”
郭怀旭笑,“娘子别怕,这铁索结实的很。”
沈珍珠每次达到最高点,都要忍不住尖叫一声。
闹了一会儿,郭怀旭将秋千稳定下来。
沈珍珠起身拍了他一下,“讨厌!”
郭怀旭笑着抓住她的手,“咱们去亭子里坐坐。”
夫妻二人一起坐到亭子里。
沈珍珠看了看亭子外头新移栽来的兰花,忽然道,“表哥和大舅应该快回来了。”
郭怀旭嗯一声,“算算时间也快了。”
沈珍珠起身靠在亭子的栏杆上,“往后大舅和表哥离得远,都没人辅导你的功课了。”
郭怀旭与她并排靠在一起,“无妨,还有文松陪着我呢。”
沈珍珠偏头靠在他肩膀上,“县城里那几个单子你都接了?”
郭怀旭点头,“接了,我总得养活娘子。”
沈珍珠轻笑,“我有时候想替你分担一些,又不知该如何分担。就像以前一样,我眼见你的困境,除了送你一把刀,什么也做不了。”
郭怀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娘子的一把刀斩断了捆在我手脚上的绳索,若不是娘子,也无我的今日。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请娘子帮忙呢。”
沈珍珠奇怪,“什么事情?”
郭怀旭笑道,“昨日有件首饰被我弄坏了,重新打颇是费事,娘子之前看过的,请娘子动动手帮帮我。”
沈珍珠揶揄地看着他,“三爷这是大材小用了。”
郭怀旭笑道,“姨母给我的一件铜器里面有了裂纹,娘子得空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修复。那铜器有年代了,毁了倒是可惜。”
沈珍珠低声问道,“若是修好了,能卖多少钱?”
郭怀旭低头道,“值钱的很,礼部那帮人怕陛下脸上难看,还东西的时候也给了几样好东西。”
沈珍珠哦一声,“那我帮三爷修好了,有什么奖励没有?”
郭怀旭眼睛眯了一下,俯下身凑到她耳边道,“娘子今晚可以当家做主。”
沈珍珠抬起下巴看着他,眼神睥睨,“三爷忘了昨儿说的话了吗?不是说好了,人前要正经的?”
郭怀旭笑了起来,“难道我说得不正经?”
沈珍珠抬起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揪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郭怀旭闷哼一声,“娘子这般心狠。”
小夫妻在后花园说着悄悄话,哪管光阴岁月、人世风流。
人怕人念,没过几天,北街再次传来动静,沐家父子一同归来。六叔一马当先,后面跟着报喜的衙役和沐家父子。
一行人路过郭家门口时,沐云舟忽然勒马,“爹,咱们是回家还是在姑妈家歇脚?”
沐安良想了想道,“你祖父住在你表妹家,这里一切都是现成的,回咱们家冷锅冷灶,甚都没有,不如就在这边罢。”
沐云舟当先下马,将缰绳丢给家里的仆人,一把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刘守德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赶出来一看,立刻大声喊道,“表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