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客气地行了个礼,“王姑娘好。”
王明月行礼十分标准,“沈姑娘好。”
谁知旁边王二姑娘忽然道,“明月姐姐,您有所不知,这就是我们平远镇现在大名鼎鼎的沈掌柜。沈家杂货铺因为有了新的沈掌柜,那生意都好了很多。”
这话十分不中听,好似沈珍珠是靠着色相把生意搞好了。
沐云檀瞥了一眼王二姑娘,然后笑道,“王二姑娘,这马上天就要热了,贵府的豆腐可莫要做多了,不然又得过夜。”
王二姑娘的话瞬间被堵在胸口。
水豆腐一到夏天如果过了夜,就会变酸。往年王家夏天做多了豆腐,会放在水井里存着第二天继续卖。卖过夜的豆腐也没甚,但王家当成新豆腐卖,不肯降价。人家买回去一吃,酸的,当然要来找王家讨个说法。
虽然王家后来不敢再把过夜的豆腐当做新豆腐卖,但这事儿却成了平远镇的笑话。沐云檀忽然点破这事儿,就是在警告王二姑娘,你们自家屁股底下不干净,却来编排人家。
王二姑娘想回嘴,但一想到沐云檀的口齿,又有些胆怯。沐家的姑娘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能字字挖你的心。更别说旁边还有个沈珍珠,这是个从小就敢跟家里堂兄打架的厉害角儿。
王二姑娘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明月用眼神制止住了,“沈姑娘能挑起家里的重担,是脂粉堆里的英雄,比我这种只知道吃闲饭的人强多了。”
沈珍珠连忙客气道,“王姑娘客气了,我家中无兄弟,总不能眼见着父母一直为我操心,总要替父母分担一些责任。”
王明月微笑着回道,“沈姑娘这才是真孝顺。”
双方都客客气气的,王二姑娘见王明月夸奖沈珍珠,心里十分不高兴,但也不敢再啰嗦什么。
随后,镇上各家的姑娘们先后到来。沈珍珠单和沐云檀以及李大姑娘说话,其余人都是个面子情。
李大姑娘心里十分可惜,原以为能和沈姑娘做妯娌,谁知她竟然跟二郎闹翻了。不光李大姑娘觉得可惜,连李掌柜和李太太都惋惜,沈家和李家关系好,要是两个姑娘做了妯娌,往后也好相处。
李大姑娘看着旁边的王二姑娘,心里十分不喜,成日家上蹿下跳,难道二郎就会喜欢你不成?
李大姑娘是有修养的人,虽然心里不喜王二姑娘,但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对她一直冷冷的。
王二姑娘心里有些不服气,她想嫁给郭怀旭,就想跟所有郭家人打好关系,连李大姑娘都成了她的目标。王二姑娘虽然莽撞,但并不是没脑子。刘氏不喜欢二儿子,但郭家三兄弟之间关系好,将来李大姑娘这个长嫂的分量在郭怀旭心中说不定比刘氏还要重。
见李大姑娘不怎么打理自己,王二姑娘又把矛头对准了沈珍珠,“沈姑娘,你家里这两天怎么没有媒人上门了?”
沈珍珠笑着看向她,“怎么,王二姑娘很期待媒人上门吗?”
小样的,我不发威你以为我是怕你吗?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论起怼人,你先修炼八百年再来跟我战吧。
果然,沈珍珠一句话就让王二姑娘哑然。她觉得就这样闭嘴很没面子,又找补了一句,“沈姑娘果然招人的很,镇上的儿郎们都想上你家的门。”
沈珍珠笑眯眯的,“说明我长得好看啊,也可能是因为我太能干了。那长得丑又没才干的,才无人问津呢。”
噗呲,噗呲,沈珍珠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位姑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沐云檀笑着去捏她的脸,“让我看看你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沈珍珠笑着往后面躲,“当然,表姐比我更好看。”
李大姑娘帮衬了一句,“论起才干,沈姑娘在咱们平远镇可是数一数二的。不说别的,哪个姑娘敢往火场里面冲呢。”
这一句话,顿时让王二姑娘内心的嫉妒之火又烧了起来。
郭二郎陪沈珍珠闯火场的事情谁不知道呢,众人都悄咪咪地看了王二姑娘一眼。
王二姑娘本来想继续开火,王明月看了她一眼,王二姑娘立刻熄火了。家中父母一再教导她,明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她是个寡妇不好出门,你多上门陪陪她,将来镇上谁家姑娘也越不过你去。
王二姑娘想着心里的计划,咬牙忍住了,我看你还能风光到几时。
后面的宴席比较平静,王明月以前毕竟是官家小姐,招待一群小镇姑娘绰绰有余,大家都很给面子,没人闹事。
等走的时候,沈珍珠与沐云檀跟着各自的母亲,但路过前院时,还是不小心被王三郎看到了。
沐云檀有了人家了,且还是县城里的卫家,平远镇没人敢打她的主意。沈珍珠整天在铺子里忙活,就更不怕人看了。见王三郎偷看自己,还回看了一下。
嗯,不像个正经人。王家号称读书人家,怎么还有这种下流胚子,专盯着人家姑娘看的。
沈珍珠并不当回事,跟着父母往家里去。小镇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大家仍旧走路回家。
没走多远,沐沈两家人各自告别。沈复年直接去了铺子里,沈珍珠感觉自己这一身太招人眼,叫上毛毛就跟沐氏一起往家里去。
路过铁匠铺门口时,毛毛忽然不走了。它呜呜叫了两声,摇了摇小尾巴,然后看了一眼铺子里的郭怀旭。
沈珍珠并未阻拦它,毛毛立刻乐颠颠地冲向了铁匠铺,然后一屁股坐在郭怀旭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