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旭俯下身,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然后仔细检查它的毛发。这些日子毛毛伙食不错,毛发比以前亮多了,要不了多久狗毛就能全部长好了。
郭怀旭开玩笑,“你倒是比我长得还快。”
毛毛摇了摇小尾巴,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舔了一下。郭怀旭也没嫌弃,拍拍它的头,“回家去吧。”
毛毛像听懂了一样,抬起屁股站了起来,对着郭怀旭摇摇尾巴,然后扭着肥屁股回了沈家。
沈家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大门槛右下角有个小洞,毛毛虽然最近长胖了许多,但毕竟是小狗,扭一扭就钻了进去。
目送毛毛进了狗洞,郭怀旭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癞皮狗,整天就会撒娇。
那头,王家的宾客都走了,王二姑娘仍旧留在王家陪王明月。
王明月说得云淡风轻,“妹妹,来的都是客,往后不能再莽撞了。”
王二姑娘赶紧道歉,“明月姐姐,都是我的错,我看到沈珍珠就没忍住,给姐姐惹祸了。姐姐罚我吧,我认罚。”
王明月笑得十分温柔,“我不是要罚你。沈姑娘好歹是沐先生的外甥女,祖父和爹都说沐先生中举人不在话下,我们莫要去树这个强敌。”
王家人心理门儿清,王大老爷天资有限,想中举太难了,下一辈的儿郎太小,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沐家父子不一样,沐安良今秋就要去秋闱,王老太爷试过沐安良的深浅,知道此人早晚会中举,更别说沐家下一代的独子也大放光彩。
王老太爷眼光犀利,沐家父子非池中之物,只可交好。可惜了,要是明月之前没嫁过人,说给沐家小子倒是不错。
王明月并不知道家里人的打算,她只安安心心守寡,至于将来,她还没想太多。
王二姑娘见她愁眉不展,低声道,“明月姐姐,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王明月吃了一惊,“妹妹快别说这话,我哪里能出去。”
王二姑娘试探性道,“姐姐,姐夫没了,也不是姐姐的错。姐姐总不能总是这样躲在家里一辈子,姐夫在天之灵看了也不忍心呀。”
王明月有些生气,“住嘴!”
亡夫在王明月心里就是不能提的事情,她一边怀念那个多才又俊俏的丈夫,一边又恨他死得太早,才成亲不到半年就撇下了她。
想到亡夫,王明月的脸色煞白。
王二姑娘立刻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一下,“明月姐姐,你别生气,我糊涂了乱说的,姐姐别生气。我就是怕姐姐太闷才这样说,这镇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姐姐身边也没个丫头,家常需要什么,万一我不在身边,姐姐总得要出门不是。是我不会说话,姐姐千万别难过。”
王明月半晌后才调整好了心态,手里的团扇盖在了腿上,“不是妹妹的错,妹妹一片好心,我知道的。”
王二姑娘凑过来低声道,“姐姐,你还没出去看过吧。你不是有那个帷帽,戴上那个,别人也看不见你。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姐姐要不要出去买几根丝线?”
王明月有些迟疑,“我出去不合适吧?”她以前是县丞家的小姐,也曾呼朋唤友一起出去玩,自从成了寡妇,王明月就把自己关了起来。王大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王二姑娘跟女儿说得来,私底下嘱咐王二姑娘,多带女儿出去走走,总是闷在屋里,容易闷出病来。
王二姑娘立刻喜道,“姐姐,没事的,你戴上帷帽,我带你去看看咱们小镇的风光。”
王明月还是有些犹豫。
王二姑娘立刻道,“姐姐别担心大伯娘那里,姐姐要是不好意思,我去跟大伯娘说。”
说完,她一阵风一样跑了,王明月伸起来要拦她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天空。
过了一小会儿,王二姑娘又风一样跑了回来,“姐姐,大伯娘说了,让姐姐戴上帷帽,去买了丝线就回来。”
王明月坐着没动,王二姑娘一把拉起她,帮她找到帷帽戴上,拉着她就出了门。
王明月透过帷帽的纱布,第一次看到了这小镇的风光。街面上的铺子看起来不比她以前待的县城差多少,街上人来人往,小商贩、行人,甚至还有猫猫狗狗在大街上溜达。
王明月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多了一丝雀跃。
王二姑娘带着她往杨家杂货铺去,到了杨家铺子门口,王明月止住了脚步,“妹妹,你不是说沈家也开杂货铺的?”
王二姑娘点头,“姐姐,我跟沈姑娘合不来,咱们去杨家买吧。”
王明月笑道,“胡说,都是姐妹,有什么合不来的。沈掌柜晌午还是我家的客人,我岂能去别人家买丝线。走吧,妹妹带我去沈家,我买丝线送给妹妹。”
王二姑娘很听话,“那我就沾姐姐的光了。”
姐妹两个走到十字路口,正准备进铺子,沈珍珠刚好从家里过来,身后还跟着矮胖的毛毛。
沈珍珠吃了一惊,平远镇第一次有戴帷帽的姑娘。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王姑娘?”
王明月行了个礼,“沈姑娘。”
沈珍珠也还礼,“王姑娘来了,快请进,外头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