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阿娇才算是心头好受了几分,回身穿上凤冠霞帔对着铜镜臭美一番,累了才靠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晨,进屋来服侍阿娇的丫鬟婆子是几个面生的,阿娇对夏府下人并不熟,问了一嘴,听说他们是老太爷专门派来伺候她梳洗的,阿娇也就没多想了。
进来的这些生面孔看阿娇早早地就自己穿上了喜服,也没吭声,安静地为她绞面、梳头,再盖上盖头。
不通人间婚嫁的狐狸精哪里想过为何一大早就要盖上红盖头,只一心算计着婚宴上如何逼迫夏员外饮酒。
夏太太那里中了她的妖毒,眼看也活不过几天了,等今日叫夏员外饮酒破了死戒一命呜呼,到时候就叫夏太太“郁结于心”也跟着亡夫西去。
至于老太爷那老东西,还得多留几日......
因为昨天太忙乱,再加上稍后夏太太与夏员外对下人的管束,至今阿娇也不知道府上“病故”的小姐已经于昨日傍晚回来了。
阿娇盖着红盖头坐在床畔等着有人来领自己去拜堂,左等右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有人过来的脚步,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嘀咕:这些人族的规矩可真烦!
却不想推门而出的人站定之后,却久久没如她的愿过来指引她出去。
阿娇再等不得,娇声呵斥道:“来的可是喜婆?怎地还不动作!”
已经去老太爷住处给老太爷解了狐狸精迷魂术的苏早早声音里含着些许笑意,“噢,这就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早早刚动剑,阿娇就感到不对,一把掀开盖头,就看见一柄桃木剑并数枚封锁她去路的铜钱迎面射来。
上面裹挟的浩然正气叫阿娇这个有着数百年修为的狐狸精一阵胆寒,顿时尾巴、耳朵都冒了出来,脸上更是有绒毛覆盖。
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厉害角色了,阿娇顾不得思索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马脚,咬牙忍着重伤的后果硬受了一枚铜钱,化作一只黄毛狐狸飞一般撞破窗户想要逃命。
谁知刚破窗而出,外面就是一张网从天而降。
那网也不是凡物,而是昨晚提前用朱砂浸泡过的,此时落在阿娇身上,真个如同千万枚刀片加身,被兜在里面的狐狸发出阵阵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听得人也是汗毛倒竖。
在场能来帮忙的都是夏员外夫妇信得过的心腹,此时众人胆战心惊,却也知道归家小姐的厉害,壮着胆子在渔网周围压着,以防让这狐狸精跑了。
夏员外和夏太太站在一处,见了此情此景,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害怕,便对夏太太说:“幸好没叫老爷子过来,要不然怕是得吓出个好歹。”
可不是么,知道自己中了狐狸精的蛊惑,老太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要是再亲眼目睹自己差点娶回家祸害个家破人亡的狐狸精真面目,怕是眼一瞪腿儿一蹬,老人家就得立刻归西。
阿娇眼看自己不得活了,口吐人言宣称自己是受了王家人的恩情,所以才来替恩人报仇的,又是厉声喝骂夏员外父子当年的无耻之举,又声泪俱下呐喊辜负了恩人一家,救命之恩只能来世再报等等。
不得不说阿娇不愧是狐狸精,有几分狡猾,真就说得夏员外愧疚心起,犹豫着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苏早早。
苏早早可不吃这一套,毕竟后世传/销、推销、演说家,哪一个不是一张嘴就能白手起家的,毒鸡汤喝多了,早就麻了:“既然你受王家人恩情,为何不安安生生在王家报恩?莫说别的,便是辅佐王家后生里头出个人物,到时候自能找夏家报仇,此乃正道。按你所言,你的恩人有仇人你就去杀,你这到底是在报恩还是生怕你的恩人阳德不够死后抵算的?”
“再则,夏家欠王家的,那也应该夏家去弥补或是王家来讨要,与你一只狐狸有何关系?”
夏员外刚动摇的心重新稳住。
阿娇还要再说些蛊惑人心的话,苏早早却感受到阵阵心悸,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干脆利落地丢下几张黄符,触及网中狐狸时顿时染起一团大火。
这火怪得很,只烧狐狸不烧起他的,等狐狸化作灰烬,那渔网还是崭新完好的。
眼看险些祸害自己全家的狐狸精死了,夏员外颇有感慨地道谢后说到:“当年确是我父子贪图王家风水宝地强占了阴宅,想的便是福荫子孙,没想到差点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以后我必定多做善事,王家那边我也会尽量补偿。”
苏早早不管这些,不过对方跟自己说,她也就随便扛起旗子端起高人范儿,微微颔首以示嘉许,夏员外果然兴奋起来,当即就吩咐管事去查看王家人如今的下落,又与夏太太商量起盖济慈堂的事。
当天晚上,苏早早抱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在这个聊斋世界的收获离开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再醒来的便是有着最近这半年多记忆的晴娘。
晴娘这些日子从刚开始的害怕,谨慎,到后来的向往,崇拜,已经在这位不知来历的“仙子”身上学到了许多,恍若新生。
等几日过后青州县那边有人来请,说是旧识柳生有性命之忧,盼去救一救。有崂山学艺记忆,也懂几分驱鬼镇邪本事的晴娘抿唇一笑,只让下人跟来人说,她没有什么旧识在青州南风馆那等腌渍地。
不过晴娘推拒了救柳生性命之事,却还是动身去了青州县,不为别的,只是想让那四处害人性命的王员外伏诛。
此后数年,晴娘一点点熟悉起一身本事来,等王七学成下山时,晴娘果然按照当初王七跟苏早早的约定,带着王七一起闯荡江湖,倒也得了些美名,叫王七满足了一把,而后回家乖乖守着妻儿过起了小日子。
倒是后来晴娘遇到了燕赤霞,远远对望了一眼,晴娘拱手,燕赤霞回了抱拳之礼,怀着些许遗憾喝着葫芦里的酒继续走南闯北浪迹天涯去了。
“也不知那小坑货跟没跟上,溢美之词真是恐怖如斯!”
*
顺利回到学校的苏早早第一时间去查看身上带回来的东西,三块金元宝,一枚水头不错的玉佩,并几块碎银子。
苏早早:“......”
这他妈跟预想也相差太大吧!
“我明明有那么多金银珠宝......”苏早早木着脸,“都没了?”
奈亚的声音依旧柔弱:“损耗确实有些大。”
苏早早沉默片刻,“是有些大?明明是太大了!”她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说不准损耗的钱就都叫它给昧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夏员外聊斋故事大家可以看上一章书评区君墨渊小伙伴的内容,差不多就是那样了。
明天死神啦,可能会全部综一下,一个故事线感觉有点单薄。
PS:另外提前解释一下,本文数据很糟糕,如果在达到6W~7W入v字数的时候成绩还是不理想,本文大概率会直接放弃入V,写成短篇免费文。虽然这样提前说出来可能会很赶客,让后来的小伙伴都不敢收藏了......
但是已经有一本扑文坚持写下去了,再多一本真的为爱发电发不动了,也不想硬入V后拖着更新,把我们最初相遇的温暖变成一地鸡毛,所以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下。作出这个决定也是挺难受的,码完本章后犹豫再三,这段作说也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摇摆不定之下才留下的。
再说一句,圣诞快乐,祝有另一半的感情幸福,没有另一半的也能拥有自己的理想生活状态【比心】
第15章 高中生活【捉虫】
“请一天假?”
“嗯。”
“请假干什么?”
“我大伯母生病了,带信让我回家一趟。”
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老师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女学生,没说答应不答应,而是忽然问:“今天上午第二节课你逃课了?”
苏早早答得淡定从容:“没有,就是肚子不舒服,去厕所了,不信你问问校门口的门卫,或者外面的小商铺老板。”
就算是翻墙出去,也是要从校门口外的一排小商店门口路过的,因为这所镇高中背后就是高高的山壁。
她当时翻墙出去,打了人遇到奈亚,又翻墙回来了,所以丝毫不怕老班去查证。
这小姑娘就跟滚刀肉一样,一下子就从之前一眼可见底的中二叛逆变成了现在的不动如山,这让班主任刘老师很头疼。
现在已经是高二最后一学期了,眼看就要高三最后高考冲刺了,这学生当初进学校的时候还是品学兼优,自从家里出了事......
叹了口气,刘老师到底还是签了请假条丢给她。
说是请一天假,不过是苏早早为了刘老师签字痛快点,实际上她是已经打算这两天都不回学校了。
因为她要用这几天时间处理点事。
现在还是两千年出头,奥运会还在热火朝天筹办中,镇高中条件有限,宿舍几个平方就摆了六张上下铺,人在里面走路都要侧着走,地面永远是潮湿的,因为人太多,靠窗的一个洗手间不够用,早上刷牙洗脸、晚上洗脸泡脚都要在过道上完成。
就这多个单独的卫生间,就已经是老宿舍那边无比羡慕的存在了。
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正是学生放学吃晚饭的时候,食堂座位不够,大家就都喜欢打了饭回宿舍吃。
一进屋就闻到满屋子饭菜味,伴随着隐约的脚臭味以及夏日不可避免的洗手间味,苏早早差点儿没适应过来。
说来已经有十几年没回顾这股伴随着高中三年生活的特殊味道来。
看见苏早早进来,在宿舍里坐着吃饭说话的室友都没吭声,只是悄悄看她。十几年前的事了,苏早早也忘了自己当初跟室友们是怎么相处的。
所幸她也不是真的重生回来体验校园生活的,按照模糊记忆找到属于自己的床位,简单收拾了衣物塞进背包里就走了。
走出宿舍门,重新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苏早早决定办完事回来先不销假,还要去找个出租房搬进去再说。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先回家。
严格说来,现在苏早早住的地方已经不算事自己的家了。
她爸妈跟大伯在一年前因为工地安全事故,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了,大伯母带着她和堂哥去找大老板要个说法,双包的大老板让她去找甲方公司,甲方公司又让去找承包方,至于包工头,早就拖家带口跑去河南了,连过年都没回来,看起来像是打定主意远走他乡再不回来了。
就这么当作皮球踢来踢去,带着两个孩子没钱没门路又没文化的大伯母率先扛不住,只能带着三个亲人的骨灰盒回了老家。
之后再要去找人,人家直接就当没这个事,开口就让大伯母走法律程序。
大伯母倒是个坚毅的妇女,凑钱咬牙花了五十块钱去咨询小县城里的律师,得到的结果很不好,因为她既没有亲人跟工地承包方的劳务合同,也没有三个亲人进医院时相关负责人的签字交费等记录,总之就是要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嘴。
到最后,人没了,钱也没有,大伯母一个人就种着家里的十几亩地养活两个孩子,这种情况下,大伯母对苏早早言语行为上少不得有些粗俗暴躁。
年少时的苏早早简单笼统地将其归纳为嫌弃、厌恶,等到长大了,明白赚钱的辛苦,自然也就懂了大伯母当时情况下能咬牙继续送她念高中念大学是种怎样的伟大。
伟大的大伯母在看见冷不丁出现在大门口的侄女时,手里的碗都差点没端稳。她先扭头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快接近六点了。
五月份的天气,天黑得不算早,外面才麻麻黑。
大伯母放下碗筷,又问旁边埋头呼哧呼哧喝红薯稀饭喝得正香甜的儿子,“大娃儿,今天星期几了?”
长得牛高马大的少年眼神清澈如孩童,声音也带着几分幼稚的欢脱,“今天星期三啦!还有两天早早就能回来陪我玩儿啦!”
大伯母深吸一口气,突然爆发出河东狮吼的功夫,操起墙角的高粱扫把横眉竖目地对苏早早大喊:“说!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别想骗我说学校放假!”
前不久才放完五一,她对学生娃娃们要放些什么假可是一清二楚的。
面对大伯母满脸“你个讨人嫌的回来干啥,不说清楚老娘neng死你”的凶悍表情,苏早早很淡定地掏裤兜,从裤脚已经有点短的校服裤兜里掏出两块东西,走过去拍在饭桌上,“我捡到点东西,想回来给你。”
大伯母狐疑不决地看看她,再低头看看桌上两坨shi黄的“石头”,嫌弃地往后仰脖子:“这什么玩意儿?别是捡的shi吧!”
苏早早抽了抽眼角,深刻怀疑自己直接拿金子给大伯母,而不是拿钱给她,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
堂哥已经看见妹妹了,眼睛一亮,可不管屋里的气氛怎么样,丢下饭碗欢欢喜喜蹦跳着过来抱住苏早早就开心地转圈圈:“早早!早早!你回来了!哦哦哦早早回来咯!”
苏早早习以为常地任他抱着自己转了好几圈,等差不多了才拍拍他脑袋,“哥,放我下来,我头晕。”
其实不晕。
不过堂哥对她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立刻乖乖将她放下,还笨手笨脚给她揉太阳穴。
大伯母看得火大,粗着嗓门大声说话:“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准拍他的脑壳!人已经够傻了,还拍!”
堂哥不懂脑袋为什么不能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保护妹妹,只见他双手展开挡在苏早早面前,就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那样坚定地看着他妈:“妈,你不要凶早早!”
哟呵,有了妹妹就忘了妈!
大伯母气得仰倒,刚歇下去的烦躁火气又猛地蹿了起来,扬起扫帚就要把两个孩子一块儿揍了。苏早早在扫帚落下来之前冷静地说:“不是shi,是黄金,我找人看过了,纯度挺高,应该是以前那些人埋起来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