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贾敬才十岁,先生又是清晰知道贾敬的水平的,先如今他的策论做的磕磕绊绊的,哪里能做出这种来,还是那种不带构思的。
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好的,这个先生的火顿时就冒起来了。这学生看着平时还好,可今天先是敢当庭顶撞他这个老师,又敢拿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糊弄他。
这位先生觉得,他得找家长,贾敬都误入歧途成这样了,要是再不教,那给就是废了。
先生觉得他既然拿了人家贾家的钱财,那总得替人办事的。当然更多的是,他担心要是处置了贾敬,遭到公子爷的报复可怎么办。
贾代化刚刚回到家,就听到族学的先生找上门来了。
“这又是有什么事情?要加束修不是?去账房支银子就行了。”官至一品那就是有一品的差事,贾代化这个当九门提督也是真的忙,好容易歇下来这又有人打扰,口气自然不是那么好。
就像是文人看不起武将,武将也不怎么看得起文人。所以哪怕是贾家族学的先生,贾代化和贾代善平素虽也给人个好脸,但是心里未尝没觉得过是个穷读书的。
哪怕现在皇帝老爷重文轻武,为了下一代计,贾代化和贾代善都合计着从贾敬这一辈开始,贾家都要转文这一道上头去。
可是他们的想法也都是横竖以他们的爵位和功劳,都是能封妻荫子的。让贾敬他们多读点书,能中了功名好,中不了反正到时候上个折子也就罢了。
所以到底也没怎么在族学这上头上心。
族学这先生也是经常性得来打秋风,不过反正宁国府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么两三歪瓜裂枣的,贾代化也不愿意在这上头计较。
“先生说,他是来告状的?”贾代善的小厮战战兢兢的说道。
要不是那先生给他塞了银子,他是万不乐意来做这种事情的。且不说老爷已经累了,只说要是到时候让人知道了是他把这告状得放进来的,不说二爷,护短的大爷就能让他掉层皮。
“贾敬那兔崽子又做了什么?”族学就贾敬一个人去,这来告状,八成就是来告贾敬的了“把人请进来吧。”
这年头书生讲个话都能弯弯绕绕很久,贾代化是个直爽的人,又是个武将,实在也听不来这种话。他强忍着把人赶出去冲动,皱着眉头,听完了先生的告状。
又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好言好语的把先生送走,又赔上了一份表礼。
转头吩咐了人“那贾敬那个兔崽子给我喊过来。”
贾代化已经打定了要好好教训教训贾敬的主意,自然是担心大儿子来求情,也怕惊到大儿子,到时候又惹出一场病来,有补充了一句,“不许惊动了大爷,要是让大爷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贾敬一门心思的以为,他爹把他喊过去,必定是要夸一夸他的,满京城的勋贵人家的子弟,谁“作”得出这么好的策论来。
没想到他爹这是要打他的意思,刚刚推开他爹的书房的这拳头就直扑门面而来了。
这什么个情况,难道他爹是嫉妒他的才华?
别的爹揍人,好歹专门往屁股那种肉多的地方揍,但是贾代化就不一样了,他专门往脸上这种看得到的地方揍。
美其名曰,这种能让人看到的才能让贾敬知道羞耻,也能长点记性。
在贾代化顺利把贾敬变成国宝,揍出了两个黑眼圈以后,贾代化觉得自己的气还是没消。
到底是亲儿子,他再往脸上招呼,把人打傻了可不是自己还得养个傻儿子一辈子。
要是直接用手揍贾敬的屁股贾代化又觉得不过瘾,“你给老子在这儿等着,老子去找根军棍来。”
都知道要那军棍大了,贾敬要是真在这儿等着那就真是个大傻子了。但是要现在不过是个十岁的蒙童,吃喝拉撒睡都是靠着他爹的,他又能往哪里逃。
别的人家,老子打儿子了,总有女眷可以来劝,就比如隔壁府的堂叔打贾赦的时候,徐老夫人外加史氏都能来劝上一劝。
只要史氏一哭二闹的要带着两个儿子回金陵,堂叔总是能屈服的,贾赦也能面了一顿打。
但是,宁国府一样啊,宁国府连个当家的主母都没有,满府上下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个主子,贾敬也只能去寻求贾敷的帮助了。
贾代化一走,贾敬就扯了身上的荷包,递给守在门口的小厮,“快去我哥那里,就说我要被爹打死了。”
这小厮正好是当初把那告状的先生放进来的那个,小厮也担心要是老爷在气头上把二爷打坏了,到时候追究起来,他可不是也有责任么。
所以小厮也忙不迭得去请贾敷过来。
贾敷还没过来,贾代化带着军棍先到了。这军棍不似府里本来用来责罚的板子,哪怕打上几板子,养几天也就好了。
贾代化早年手握军权的大将,所以他拿来得是真正军中用来惩罚的军棍,这军棍一头细一头粗,细的那头是方便行刑的人握的,关键是粗的那头做成了一个倒三角型,又包了铁皮。
这拿那个三角形的尖尖打人,哪怕是屁股上肉多,那也疼得不行。贾敬看到这军棍,心里先怂了起来。
但是咱们敬二爷自觉自己好歹是个多活了一世的人,怎么能为了这区区棍子而告饶呢。
“祖宗们幸幸苦苦才挣来家业,才能有你们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在学堂里读书,没想到你这个不孝子竟连读书这种轻松的事都做不来。”
贾代化也知道这军棍要是一棍子下去,那能让儿子在床上躺上好几天。他更知道,这时候必已经有人去了贾敷那里通风报信,所以故意持着棍子说话,也算是拖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