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混乱的举止很快就停了下来,并且显然在公主殿下的威光之下,再也不会有了。
在此之前,我们的老百姓(在这里我要使用这个词语,来缩短距离感)一向都是驯顺的羔羊。若有显现出利爪和尖牙的时候,也只是在面对帝国的敌人之时。不过在这里无需多加赘述。
皇帝陛下在eu施行的策略我们已经看到了,短短两年,他就使得eu陷入了混乱之中,并巧妙地,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古代英雄巧妙地抓住向他射来的箭矢一样,陛下也巧妙地抓住了这个时机,要求eu签订了一系列有利于我国的条约,并且把我国的板块又扩大了四分之一。他的功绩毋庸置疑。
但是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谈一谈帝国最受尊敬——也应该是整个世界上最受尊敬的那位女士,公主殿下的所作所为吧。
在这份书籍出版之前,想必帝国的公民都已经隐约的从各种渠道听说了这么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她竟然只带着自己的骑士(原圆桌骑士第三席),没有任何的亲卫队以及军队,就只身开赴eu了。
在这里,我要以随军记者的身份肯定这个说法。是的。无论有多让人不敢置信,这都是正确的。
毫无疑问,公主殿下是布里塔尼亚帝国最耀眼的明珠,她那天赐的智慧让帝国研究部所有学者都拜倒在地(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想必公主创造的赫尔墨斯之靴已经推行开来了,飞翔的感觉如何?这都是仰赖那位大人的荣光)。
如果这件事在之前公布,我们的公民会陷入愤怒,这愤怒绝不是针对着公主殿下,而是针对着我们布里塔尼亚的所有元帅将军:为何不派人保护她?为何不把公主殿下的人身安全列为和国运等同的存在?
就算公主殿下由于她那颗年轻的,只属于天才的充满热情的心,抱有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诸如两个人毁灭eu),我们的军人不是也应该保持着冷静的思想,制止...如果那位大人的意志是不可违逆的,那至少偷偷的跟去保障她的安全啊。
“这是叛国!”在我第一次接到了这个情报的时候,类似的愤慨也从我的口中发出,我相信任何一个帝国公民出在我的情况下也会有这种愤慨的。而对我下达命令的官员脸上只是带着笑容,轻声对我说“要学会相信力量。”
他是对的。
没有拉锯战,没有计谋,没有策略。皇帝陛下用他的智谋让整个eu陷入混乱,而公主的智慧却从来不是对人类这种等级的对手使用的东西。
她只象征着毁灭。
那时是早上九点半,天空一片晴朗,公主殿下走过的时候白大褂微微被风扬起(就我所知,现在在礼服外面套白大褂已经成为了整个国家女性的风潮,但她仍然是最美丽的那个),她的表情并没有特别的兴奋或者激动,好像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在公主殿下的身后,年轻的贵族骑士基诺·拜因贝鲁克对我微微点头,他是一个俊美而开朗,完全符合骑士这个称号的少年。我便跟了上去。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是如何震撼的一日。
公主殿下飞翔的速度并不很快,实际上她身上和周边从来没有钟表,‘我讨厌繁忙’公主殿下是这么说的,这种态度也值得每一个布里塔尼亚公民学习。
她用常人走路的速度出了营地,沿途中的每一个士兵都向她致以最高敬意,下图附有照片,我认为这张照片可以有力的驳斥那些宣称公主殿下的行为为国民招致了无尽灾难,并且受到‘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布里塔尼亚公民的痛恨’的阴谋家的论调。
离开营地后,我身旁的基诺大人脸色变得轻松了一些,而公主殿下则静静的垂下了眼帘,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正感到疑惑之时,我的手臂被基诺大人抓住,一阵天摇地动,在我和他的脚下,大地板块就像是圆球表面的浮土一样向下滑落而去,等到晕眩感渐渐过去,我已经停留再数百米的高空之中,在我们的脚下...
“这是新的机甲吗...?”
当时我几乎完全被吓傻了。
公主殿下亲自回答了我,“这孩子的名字是阿特拉克。”
在我门的脚下,是数百米高,仿佛一个浮空岛屿的蜘蛛型机甲。它八条节肢在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闪烁着力量的魅力,毋庸置疑,它就是为了杀戮的目的才制造出来的。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所在。
即便如此,公主殿下也还是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它,称它为‘这孩子’。这也是科学家对于自己的造物的温柔吧。
我想正因如此,公主才能够拥有如此程度的才能。她是爱着科学也被科学所爱的女孩。
在这里应该反驳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之后由于有心人的舆论操控而在国民中掀起轩然大波的‘eu屠杀事件’纯属子虚乌有。公主殿下——只要看到她一眼你就会明白,是个真正天真无邪的,宛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少女。她别说杀人了,就算连死人的意义也不会明白。而且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也太瞧不起我们的骑士大人——基诺·拜因贝鲁克卿的忠诚心与能力了。
负责执行对反抗者的裁决的正是这位骑士。公主在机甲启动后就坐到了后方华丽的王座上,这是专属于她的观众席。她轻声激励着,“为我带来胜利吧,基诺。”
应当相信这种激励无论是被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听见,都会让他们热血沸腾的。基诺大人自然也不例外,他肃谬的低下了头,阳光落在象征着他高贵血统的美丽金发上,好像一头年轻雄狮的鬃毛。
再抬起头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着坚定地——就像钢铁一样坚定的意志。
过程无需赘述,在不断传达的战报之中公民应当已经非常的明白了。这里应该纠正诸位的一个普遍的错误概念,即在战争开始的第三个小时,eu最繁荣的国家高卢之所以丧失反抗意志,并不是由于这巨大的机甲使他们心生畏惧,而是因为公主殿下亲自向他们降下了慈悲。
当时机甲上的迫击炮已经使用过多次了,每一次使用都能使一个城市的技能完全瘫痪,比起真正的人员伤亡,更重要的反而是迫击炮的光芒一旦扫过,当地的所有电子设备都会丧失作用,这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们来说无异于弄瞎了他们的双眼和双耳。
如果阿特拉克是在夜晚出动的,那么想必单单只是在混乱中造成的暴动就足以送掉几十万eu公民的性命,没有这么做,正是公主殿下的优雅之处。
和他所侍奉的主君一样,基诺大人也从未把矛头指向手无寸铁的平民。流程是这样的:先是对着当地市政府来一发迫击炮(为了远远地避开各种党派,市政府一向建立在郊区的高处,保卫严密,这也使得他们在阿特拉克看来非常显眼),摧毁其大部分的防备并且消除整个城市的科技能力,宣读我国外交部制定并且皇帝陛下予以通过的条例,如果不成功就杀死当权者。
按照eu的惯例,在一个党派下台后政权将由另一个党派执掌,遵从国际外交条约,继续向另一个党派的新当权者宣读条例,不答应就继续杀死,一直到能够为了eu和布里塔尼亚帝国双方考虑的贤德的当权者上任为止。并且将这个过程在全eu还未被迫击炮洗礼的地区中直播。
第一个城市耗费的时间最久,所有的政党包括代表大财阀利益的保皇党都不同意我们的合理要求,最后所有的政党都死光了。市民不得不把晕眩过去的政府职员唤醒,临时凑齐五十人,组建一个新的同意条例的政党上台。
这个举动是他们自发行为,同时也是完全正确的——不然的话,违逆帝国与公主殿下的城市自然是不需要存在的。
第二个城市一共换了三次政权,要相信期间公主大人之所以询问‘太久了!不能把他们全部杀掉吗?’完全是因为那天的阳光太过于毒辣而已。在第四任党派首领——那是一位干瘦却风度翩翩的老人,当他为公主殿下亲手献上一杯草莓圣代作为友谊的阶梯之后,公主殿下的情绪就平定了许多。
她娇小的身体缩在王座之中,一小勺一小勺的挖着冻奶油吃,还夸奖了几句‘你们也是有点用的嘛’,那句夸奖出来之后第四任党派首领十分喜悦,基诺大人也不再需要考虑是否应该将整个城市湮灭在光芒之中了。
那之后是第三个城市,第四个...胜利就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第五个城市开始是下午一点,我当时以为这种迅捷并且亲力亲为的征服至少要持续一个月,可是当基诺大人打开了阿特拉克的通讯频道后,从eu各地寄来的向帝国表达忠诚的声明像是雪花一般覆盖了屏幕。
到了这里,读者可能会怀疑这种来得过□□速的忠诚未免有些廉价和不可靠,实际上这种想法是应当存在的,即便作为敌人来说不反抗才是最好的,但如果真的这么做,又不免让人质疑他们的气节与尊严。
当时我也许胆敢在脸上显露出了这种质疑,基诺大人一边处理着屏幕上的投降公告,他的回应并不华丽,但是非常的高效率,一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身后的我说。
“无论他们的忠心是真是假,至少公主殿下的力量是绝对的。”
当时身下的阿特拉克持续迈动着它的节肢跨越种种地形,无论是山脉还是湖泊对它来说都如履平地,间或有埋伏的敌人向我们攻击,但还没能抵达它深色的美丽涂装,就被一道红光屏障给抵挡住了。
在我身旁,公主殿下缩在柔软的王座中用勺子刮掉最后一点奶油,甜甜的笑了。
“我们是不是快到高卢了呢?”
她主动拉住了基诺大人的手腕,询问着这个问题。
应该注意的是即便公主殿下和基诺大人同岁,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也像是小孩子和大人的手放在一起,基诺大人却好像被她小小的力气给束缚住了,只用着另外一边自由的手处理着屏幕上的信息。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公主的问题,阿特拉克持续行走着,三秒钟后,屏幕上弹出了跨越边境线的通知,公主殿下伸过头看了一下(即便她是用飞翔的方式在阿特拉克上移动的,她的动作也真的毫无戒心的完全不像是在数百米的高空之上,换一个人做出这种姿势一定会摔倒),然后点了点头。
“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阿塔拉克停下了它行进的脚步。公主殿下自然的向屏幕走去,尽管没有接到命令,基诺大人也在同一时间往旁边让开。
作为一个如此高科技的产物,阿塔拉克的操作台简单的让人吃惊,公主殿下仅仅随便敲了几个指令,她美丽的面容就通过屏幕前的摄像头同步放映在了整个高卢的任何一个电子屏幕之上。当然也包括了那时我的摄像机还有自动启动的手机。
“下午好。”公主殿下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她的口腔内侧还有白色的奶油。
“我要把我的意志强加在你们的身上。”
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那之后的事情我记忆的并不明晰,在那之后,我当时携带的所有的科技产品也理所当然的报废了,如果要通过猜测乃至幻想的方式来还原当时的场景的话,那就是...
我听到了此世最美的歌声。
歌声停下之后,公主殿下微微歪了歪头,她的脸颊因为在高空耗费氧气而微微发红,她的指尖也是微红的,轻轻点动着面前的屏幕,几块地图放大,上面的数值显现出来,我看不明白,而那之后她的话语则让我更加不明白了。
“基诺。”她叫他过来看,“死了三百万人,比我想象的少呢。”
于此,不管过程是如何的让人不解,有两个事实确实在这三分钟之内发生了:公主殿下对全高卢咏唱了一首歌谣,全高卢有一共三百万人死去了。
其后,在基诺大人的说明之下,我明白了这是一件名为镇魂曲的新武器。和其他具有可推广性的便利作品不同,镇魂曲是限定公主殿下使用的。效果是通过音波来与半规管共振,期间侵入大脑,并且在经过判定之后决定是否要让听到这首歌曲的人心脏麻痹而死。
“判定的标准是什么呢?”
“这是由公主殿下决定的。”
如此,我国的公民就不用担心了,应该相信在这三分钟之内,公主殿下对高卢近七千万人口全部进行了在我国最肃谬的法庭上也无法达成的裁决,像是末日审判时上帝挨个审判我们的罪孽一样,公主殿下也根据他们的罪行大小为他们施加慈悲——三百万人死去,近千万人精神失常,其他人则完全臣服于公主殿下,以及帝国的荣光之下。
“我喜欢听话的孩子。”公主殿下是这么说的。
在那之后的事情无需一一赘述,就好像无论黑夜如何深沉,只要一到了白天,太阳就会自然而然的将黑暗赶出大地,不留一点痕迹,同时也不费半点力气一样。阿塔拉克与其说是去征服eu,倒不如说只是四处走动着去接受它的胜利。
公主并非好大喜功之人,应当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身,无人有赋予她荣誉的资格,因此只要我们的敌人选择向她投降,公主就不会坚持作战下去。她只是懒洋洋的缩在王座上面,手上晃来晃去的摇着已经空掉的冰淇淋杯,时不时看看机甲下方的风景,慢慢地打一个哈欠。
之前有提到最高纲领派。我认为,这一篇报告应该以公主与最高纲领派的首领白尔特的会晤作为结束。以下的描述也许会掺杂我的主观看法,但我竭尽全力的把我的个人偏见降低到极限。
那是阿塔拉克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和之前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这里的居民并没有躲在房子里面,而是走到了街道上。既不对我们做出攻击行为也不欢迎,脸上带着肃谬的表情,像是见证一样的注视着。
阿塔拉克从他们之间走过去,这台蛛型机甲灵活的吓人,它庞大的身躯从他们上方走过,却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危害。
公主殿下原定的路线是让阿塔拉克沿直线(无视中途的一切障碍物)穿过eu大地,征服沿途的一切国家。但是在这里,道路两旁的群众却给我们指引了新的方向,公主殿下并不关心他们,但是在基诺大人回头的时候点了点头,于是阿塔拉克的行进路线就改变了。
顺着道路两旁默默注视着的eu公民(其中有些人虽然面无表情,脸颊上的眼泪却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所留出的通道,我们一直到了这个城市的广场上,广场的周边是由围观人群所组建的肉墙,但是中央却十分的空旷,只立着一个柱子。
走进来看,我发现那并不是柱子,而是一个站得笔直的人。
那就是最高纲领派的首领白尔特。
这一幕显然引起了公主殿下的兴趣,她站起来,冰淇淋杯从她膝头滚落下去,掉在几百米下的地面上摔碎,随着冰淇淋杯一起跳下的是公主殿下娇小的身影,将要落地时,她鞋子上翅膀虚影一振,公主就飞翔在了离地三厘米的超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