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花很名贵,还是花匠好不容易才照料得这么漂漂亮亮,就开这么几天。
喻劲俯视她,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上方是轮圆得不行的明月,夜天无云无星,纯粹得很,喻劲比之前郁青第一次见到时,还要高,眼神冷戾,可又多了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郁青转过头。
喻劲没有再扔,也没回房间,而是继续站在二楼。
没多久,郁青行收拾画具,回了住处——跟以前不同,这会儿,她不喜欢被他盯着,没有状态。
在家门口盥洗池旁,郁青将捡来的“二乔”们都用清水养起来,就团团挤压在她的漱口杯里。
隔日中午,郁青用午睡时间,坐在书桌前将这些花画下来。
喻劲最开始带她学水彩和油画,赠送过她很多颜料。这些离枝的花已经有隐隐枯萎的迹象,清水也救不了它们,这是它们最美的时候。
寂静、将败未败而美艳,在黑夜中。
刚画完,刘姨将楼上的垃圾收下来,放到门口,又去收一楼的,喊郁青扔去后门垃圾桶。
郁青蹲下检查,她们总会稍微过遍垃圾,以防有什么贵重东西掉进去。
透明塑料袋里有团被揉皱的纸,隐隐约约有水彩痕迹。
将它展开。
是副画作,很新,内容是一个穿吊带的女孩仰头站着,两株花落在她身侧,空中还有几枚花瓣。
不是喻深的风格。
也不是他画出来的。
这是昨晚的画面——另一个人眼中由上往下的视野。
郁青从不知道喻劲会画画,而且画得这么好,怪不得他会指点她。
她蹲在地上顿了几秒,直到刘姨拎着其他垃圾袋出来:“没掉首饰进里面吧?”
“没。”
“那可以。扔了吧。”
郁青将画作放回垃圾袋里,跟刘姨一块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郁青是个矛盾体,从小就是如此。
一方面她报复喻劲。一方面,在这短短几分钟扔垃圾的路程里,她又想到——。
其实自己很清楚,“吵吵”被吓死是意外,姨妈也是自己跪的,她本身懦弱到害怕跟任何雇主平起平坐,哪怕是雇主的儿子。
喻劲踩到她打破的瓷盘碎片,导致感染,没有告诉林秀莲。
喻劲口头上打压她,却从来没有在林秀莲面前说过她和姨妈。
他不算坏。
是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