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要不送你？”她手微微抬起，凑到他面前，然后又被人拉住手腕往室内走。
“送我送你难道区别很大？”他走在前，让人看不到表情。
“……”她哼了声，拿着花小心地跟着人走。
原计划是在这边再玩三天，所有宾客才各回各地，而新人自己出去度蜜月。不过许风看她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跟那小两口沟通完后，带着姐妹俩第二天回了富安。
“缺的海边旅游我和你姐以后帮你补上。”本以为小丫头还会有点脾气，但这会儿安安分分的。
“不用，本来也是为了我姐好。”
几个小时后飞机下地，晏乐径直回了空音，在一片诧异的注视中进了办公室。
“老板不是昨天刚结婚？晏姐怎么就回来了。”有人暗自念叨。
知道点内幕的小旗和齐雨都没说话，在晏乐进了办公室一会儿后偷摸溜了进去。
“其实你不用这么急赶回来的，我们俩在这儿能直接帮你剪一个视频做对比了。”小旗看她气儿都没喘直接开干，倒吸了口凉气。
“封面和海报都搞完了，都发你邮箱里了，文案的话你说要自己来我就没插手。”齐雨还是说了点好消息。
“不过……你歌都没发出去，到底是怎么撞上的。《夏至日》已经录完了吧，再约录音棚简单是简单，花销不算少啊。”
“而且在《橘子气泡》后面发，很容易被……”
“倒打一耙，对吧。”晏乐接上了她没说完的话，暂时停了一下手。
“那肯定的……”小旗低声应和。
“怎么撞上的，那得问问施之卉了。”晏乐直接铺上音轨，看屏幕的眼神都发冷。
齐雨对小旗使了个眼色，最后不退反进，到了显示器边上。
“这不是《橘子气泡》啊？”小旗按着谱子哼了两声，“是《同心》……我的天。”
两人看着晏乐手一直没停下忙活，从《同心》开始，一直到《橘子气泡》，一共扒了五首歌，都拉到了节奏相似的曲子做了对比。
“这些曲子你花了多久找到的？除了《夏至日》以外，其他四首热度都够低的啊。”齐雨看端正坐好的人一脸冷相，心莫名吊起。
“岂止够低，这首发了三年了都只有几十个评论，歌手都两年没发新歌了，应该不做这一行了吧。”小旗搜了一下，“啧啧”两声，“还好她今年跑路了，不然留在空音以后被别人扒出来，那咱们空音的信誉都得完蛋。”
“没多久。”晏乐整理完曲谱，直接打了电话。
趁她还在拨电话，小旗看着人捂住自己的心口，“太恐怖了，这个女人的大脑是计算机编的吗？怎么容量大的同时还这么灵活。”
原本都还镇定的齐雨这次没嘲笑她，跟着她坐下，扶着自己的脑袋，“你说的对。”
电话响了七声后被接起，那边女声有些不耐，“什么事？”
“想找你面对面谈谈。”晏乐考上椅背，舒展着颈椎。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我跟空音解约了吧，你又不是做主的老板。连舒婕都跟我把账都算完了，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施之卉轻笑，“我挺忙的，挂了啊。”
“忙着当裁缝吗？”晏乐语气平平，“施之卉，你说人能不能把玫瑰枝节缝到锦缎里？”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但齐雨想到刚才看到的歌中，好像就有《玫瑰枝节》这首歌，而《锦缎》是施之卉还没进空音的歌，名气不算大，如果不是特意去搜基本没人会把它和施之卉联系在一起。
因为那首歌太缓，
“如果刚才的不能的话……”
“你想怎么谈？”那边打断她，又顿了一下，“我找个时间出来谈谈。”
“我现在就想谈谈，这样吧，你现在直接来空音怎么样？”她说话语气始终游刃有余，捏着人把柄，在齐雨和小旗看过来时还带着笑。
就是有点冷的那种，帮空调再降了温。
“我在城郊呢，我怎么现在直接过去，另找时间怎么样？”
“不——行。”晏乐看着手表，“离五点半还有一小时，要不要现在来，你自己决定。”
“晏乐！”
“我对同性一直都保持着尽量好的态度，不喜欢破坏这个习惯。所以施之卉，把握好机会。”她轻笑一声，直接挂断。
“姐，你刚才语气有点狠。”小旗在她看过来时挺直了背。
晏乐笑笑，和缓了对人的表情，“那我就该等着了。”
齐雨拍拍小旗，示意她俩混了一下午该走了，又被晏乐叫住。
“等一下。”
“我俩一定保密。”齐雨做了“噤声”的手势，一脸认真。
“不是这个，”晏乐摇头，“我已经把那十首歌名单和曲谱发给你俩了，帮我做一个细致讲解的视频，这周五我请吃大餐。”
“没问题，ddl什么时间？”
“越快越好。”
“行。”
她继续看着歌单里的歌，然后慢慢悠悠地等着人来。
闹钟响到第三声时，办公室门被重重敲了几下，有人头发微乱，气喘吁吁推开了她的门。
“面谈什么？”施之卉深吸几口气，尽量平复心情，“喊我过来，想威胁我？”
“你管我是不是想威胁你，喊你过来只是我自己懒得出去而已。”晏乐手指点了点桌面，“要听歌吗？”
“那几首歌都过了多久了，创作者自己都不在意了，要轮到你来打抱不平吗？”施之卉谈到时有些气，“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歌了，把它们改得符合潮流一点怎么了？”
“我真挺好奇当初舒婕怎么把你招进来的。”晏乐叹了口气，“别人都说你《同心》的韵律很美，《落日写成诗》的意境绝佳，但你知道我觉得你哪首歌最好听吗？”
施之卉抬眼看她，正对上那双软刀带刃的眼睛。
“哪首？”
“《如初》，我记得那是你毕业没多久出的？”
施之卉捏紧了拳头，愤怒的话又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一说就承认了晏乐所说的那首歌的好坏。
她在嘲讽她的初心。
“怎么，拉我过来只是为了讨论我的歌吗？那线上说也可以。”施之卉笑笑，顺势擦走下巴上的汗。
“怎么会，拉你来听歌的。”晏乐手指点了鼠标，给对面人放歌。
《橘子气泡》的歌放出来，施之卉脸色难看了很多。
“这首歌最近挺火的，听完整首歌有什么感受吗？”
“……”
“我懒得跟你阴阳怪气兜圈子了。这首歌的初版我当初试新设备的时候存在了工作室电脑里，一直不发一直不用，并不代表我就能让别人用了。”她站起来，低头看她，“施之卉，你很有冒险精神啊。”
“你想怎么样？”被看的人咽了口水，深吸一口气。
“这首歌下架，要么就替换掉原本的音源，而且你和声声不息都需要挂公告向我道歉。”
“你好像忘了你的歌根本就没发吧？”
“没忘，所以我需要你自己处理，不然直接跟你走流程了。”
“没发的歌谁能知道这首歌是谁谱谁编的，这首歌不久了吧，晏乐，你得想清楚啊。”施之卉似乎是找回了一点主场的感觉，看她的眼神不带一丝善意。
“你想清楚就好了，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晏乐最后坐下，看了眼日历，“到后天上午八点吧，我那时候就需要道歉和下架，或者你也可以不屑一顾，但不屑一顾后面我要怎么做我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和你发预告了。”
施之卉嗤笑一声，拎包出去。
人走后没多久，她正收拾着桌面，把设备都关了，又听到敲门声，门口进来俩脑袋。
“还没走？”晏乐看着那俩小心翼翼，“想进来就进来吧。”
“那的确都没走呢……”小旗又往外看了看，还有几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脸惊讶。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啊？”齐雨问她。
“都跟她说了，你们应该听到了吧？”
“那如果她没有道歉和下架呢？”
“那就走该走的流程吧。”
“《橘子气泡》最近热度挺高的，突然要下架应该……”小旗说完就被齐雨拍了一下手背，连忙闭嘴。
“那是她的事情了，不是我的。”晏乐看了眼表，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快步出门，“都该下班下班吧，不早了。”
“等等我等等我。”
莫名其妙就变成她带了一队人下去，在人来人往的出口瞥见一抹高挑的背影，又去看手机消息。
不是落了没看，的确是没发消息给她。
她冲她们摆摆手，快步走向门口那个，顺手牵上。
“怎么都不发消息告诉我，等多久了？”晏乐回头，看见一队人带着“哇哦～”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风似乎是注意到了动静，冲她们礼貌地点了下头，“刚来。”
“刚来？万一我准时走了呢。”她知道这人又在扯胡话，逗他。
“那就回去再找你。”
“油嘴滑舌。”
第38章 38翅膀
她耐心等了一天有余，到第三天上午八点的时候没有看到施之卉在社交平台挂上的道歉，反而接到了她的电话。
“《橘子气泡》现在往热播榜上走，撤的话我做不到，这首歌不光牵扯了我一个人的。”施之卉勉强软了脾气，“我跟你买了那首歌吧，高于市场报价，《橘子气泡》也署上你的名。”
晏乐笑一声，“你是觉得我缺作品，还是缺钱？”
“但我缺曝光了！”那边捏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带着祈求，“我好不容易跳出空音，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曝光和知名度，晏乐，你在空音一直压我一头，这次能不能放过我。”
“压你一头，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不让你写了吗？舒婕没有让你负责项目吗？《苏幕遮》负责了几天就跑，你配得上现在的热度吗？”她反问三句，语气终于有了波澜，“施之卉，那是我的歌，是我的我就要拿回来。卖给你当枪手，你配吗？”
“是，我挺不配的，你之前的指正曝光就曝光吧，都是些底层音乐人，有些都不在圈子里了，也不可能打官司告我，谁都没那个精力走法律程序的。反正《橘子气泡》原曲没有曝光过，这首我留定了。”
“堂堂富安音院的优秀毕业生，已经沦落到要抢人歌才能火的地步了吗？可真是好学生啊。”晏乐最后再给她留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齐雨和小旗剪好的视频在昨天下午就直接拷给了她，她平复心情以后，给许风打了电话。
“你那天说的律师，还算数吗？”
她在拨通完电话后语气稍微软了点，透过话筒过去听上去更温柔了，许风听到后躲开工作室那群大老爷们的玩笑，到了安静的办公室里回她。
“算，现在需要的话我把联系方式推给你。”他说完以后想想再补了一句，“最终还是要走法律程序吗？时间可能会拖很久。”
“我知道。”
“这位律师是和德丰合作了很久的老牌律师，不用担心价钱。”
“我又不缺。”
晏乐看着显示器上工工整整的几首歌，叹了口气，喊他一声。
“许风。”
“嗯？”
“谢谢。”
原本想问问会不会介意她的礼物有残缺，但又估计那人肯定能一下猜到她要送什么，换成了“谢谢”。
“不用在意这些，我愿意做的。”
她挂了电话，又恢复办公室的安静。
和律师沟通上以后，晏乐直接约人见了面，在极短的时间里洽谈好相关事宜，尽可能快地开始走相关的程序。
一纸诉状到施之卉手里时，她才发现不对劲。刚好在同一时间，视频平台关于她的□□热度开始往上升。
其中最完整的就是那个逻辑严密的抄袭指正。
“不是告的《橘子气泡》，而是……《玫瑰枝节》？”小旗看到晏乐平台上发的文案，脑子稍微有点转不过来，“《玫瑰枝节》的作者叫什么来着？”
“屿川。”齐雨替她接上，“屿川也是你吗？”
“嗯。”晏乐面不改色点点头，“发了《玫瑰枝节》以后觉得歌太矫揉造作了，我就换号了。”
“正常人应该是删了歌才对……”小旗说完，看到晏乐刀削的眼神后乖乖闭了嘴。
风声一度带到施之卉下的所有歌，受冲击最大的就是《橘子气泡》。
“开始有人怀疑《橘子气泡》了，姐，你那边评论和私信还好吗？”小旗又忍不住那张嘴，问她。
“随便。”晏乐低头应了一句，“去工作吧，还有别的策划要做吧，平常心平常心。”
这倒是一点不像处于暴风中心的人该有的态度，小旗和齐雨出去的时候，还看到晏乐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晏乐下班早退时，还跟勤劳的员工们打了招呼。
她在看到齐雨审视的目光时勉强多说了一句，“去约会。”
“果然天才的思路是我等不能理解的，姐怎么这么淡定。”小旗按着太阳穴，盯着屏幕像是要发射什么信号。
“其实也能理解吧，事情好像都在向她想的方向发展，还能和帅哥约会共进晚餐，换你你不高兴吗？”齐雨看着指针跳动，最后打了卡下班。
“你说到后半截我就挺高兴了，真好看啊真好看啊，他俩站一起真的能洗眼睛。我什么时候也能来段这样的良缘——”
“我就不用这样等了。”齐雨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