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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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风在接到人以后,没跟她聊一点儿工作上的事,只是问她想吃什么。
“想吃私房——”
“哪家的?”
“晏乐家的。”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顺手拉开储备箱,打算挑点吃的。
“那去超市吧。”许风看人一脸笑相难以拒绝,拐了方向带着人去了超市。
最后去了一个大商场,晏乐和许风刚进门的时候,随眼扫到二楼电梯下来时走得有些着急的人。
瘦而高的男生在越过人往下走时,无意带到了一个女生的耳机,引来女生的一瞥。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拿着巧克力甜筒,只扫了他一眼,在准备重新戴上耳机时男生似乎说了什么,让人有一丝的迟疑。
“拙劣啊,这技巧太拙劣了。”许风跟着她站在一边,顺势点评,“我去拦一下。”
“等会儿,先看看。”
最后下到一楼时,女生给了联系方式,男生冲她笑笑,拐弯时差点撞上电梯扶手。
“过分。”许风盯着男生走远,又忍不住再说一遍:“过分。”
“过分什么?你第一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多大?”晏乐抬眼看他,把人话头憋了回去。
“……你主动的好不好?”许风还没说完,就被身边人拉着到了晏善面前。
“他怎么和你搭话的?”晏乐好奇。
“问的这个。”晏善从口袋里拿了教辅一角出来,“因为我刚才破了他没做出来的那道物理题,问以后能不能再问问我。”
“你怎么回的?”许风又问。
“我说要高三了时间不多,有时间尽量。”晏善忽然发觉这个对话有点审问的意思,开始反问:“你俩来这里干嘛的?”
“买东西,今晚自己做饭。”晏乐指了下二楼入口,“要去吗?”
“不用了,你俩自己逛吧,我不当电灯泡了,回去做题去了。”晏善先走一步,背着身摆摆手。
“这招手方式都是跟你学的吧?”许风念叨。
“应该吧。”晏乐点点头,拉着人上了二楼。
“晏善是不是后天就回去了?”
“嗯。”晏乐想到三亚之旅,不得又拧了眉头,“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事情,她在回学校前还能好好在海边玩一玩吧?”
“以后也有机会的,其实你让她放开了玩也不尽兴吧,在婚礼前都捏着卷子在做题呢。”许风安慰她,“明年考完了自然就有时间和机会了,还怕她玩不开吗?”
“你这语气真的很老干部。”晏乐最后点评完,也算纾解开了。
最后在结账的时候不得已又绕回公务,她发现齐雨她们做的那个视频热度一直在飙,最后从单纯的指正抄袭,引到了对原创的保护上,同时也给她的账号带来了不少的关注同情和少部分的挑事。
“你有让人推一把吗?”晏乐疑惑。
“没有。”许风摇头,“不过有让人盯了一下话题风向,现在趋势还可以。对了,之前还有人想要撤掉你这个视频,帮忙拦了一下。”
“我不问你都不打算说的啊?”
“举手之劳,再说了,要把你拐到瑞康的确得付点代价吧。”他说得轻巧。
“等晏善回去再搬吧,不然她又别别扭扭的。”晏乐认真思考。
“好。”
“你答应好的都兑现了吧?”晏乐好好拉好安全带,盯着他看。
“嗯。”
商场到家路程不算远,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还有什么好处吗?”到停车时,她又问。
“一整个衣帽间、大梳妆台、书柜,还需要什么吗?可以明天去采购。”他也认真回答。
天已经不算早,停车场昏黄的灯光映着人眸子,意外发亮。
她手虚虚落在一边,冲他勾勾手,“想听的话过来点。”
怎么能不懂她在想什么,许风松了安全带,俯身吻上她唇。
晏乐被人按着背,整个人重新找着支点,无意按下安全带的按钮,听到一声响。
她脱了束缚,在理智边缘喊醒他。
“晏善回的比我们早。”
都暂时清醒回来,她拉下镜子看了眼唇,口红被某人蹭去了大半。
“擦擦,然后再上去。”晏乐擦了唇边,但后来还是没再补上。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正经,只有在面对晏善时,许风稍稍有了一点不同。
“我明天想去游乐场。”晏善说完还看了许风一眼,“就跟你的那种。”
晏乐一贯不会说“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着去游乐场”这样的话,点点头,“那我明天跟他们说一声先不去了。”
许风一点不满没表示,反而问她钱还够不够,不够他给,让她放开了玩。
活像真的老父亲。
“怪冷漠的,我说的话不对吗?”后来窝到床上看电影时,许风问她。
“她都记得的,只是不好明说,回家以后在关怀我的同时肯定记得你。”她安慰地拍拍他手。
“你今天看电影的时候不准睡着。”许风看人打了个哈欠,警觉。
“那怎么能怪我,我之前一个人看从来不会睡的,你反思反思。”
“……不许睡。”
“嗯嗯嗯。”她敷衍。
不过今晚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在有点困意上头时,抬头吻了他下巴一下,睁着惺忪的眼,眨了两下。
“算了,还是睡吧。”
许风不忍心,然后看到晏乐慢吞吞倒了下去,闭上了眼。
长而黑的卷发散在她身后,睡裙凌乱,无意露出蝴蝶。
他伸手轻点那最外翅膀的轮廓,想起那句谚语来——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胃里的蝴蝶)[1]”
“蝴蝶不在心口。”他把投影仪关掉,躺下去看她,“它在我胃里。”
在腹中上下翻腾,紧张而关切,却又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1]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引自西方谚语,指爱人时紧张而忐忑的心情
第39章 39私奔
压力都甩给了施之卉,晏乐这边搞定完三专各项事宜后,就开始静静等流程。
多方压迫,声声不息不得不拉了罪魁祸首出来道歉,然后把所有责任都推还给施之卉。
只是字里行间之间只见对施之卉的指责,却丝毫没有要下架她那些合作歌曲的意思。
《橘子气泡》的热度还在飘,但也有不少人看着这首歌始终没被锤,仍旧对施之卉抱着一丝希望。
“虽然词和这名取得不咋地,但是编曲其实还挺……”小旗话说到一半,又去看晏乐眼色,发现没有什么波动以后才继续说,“挺适合短视频的快节奏的。”
“棚约好了,今天下午就能去。”齐雨看完手机消息,又再跟晏乐确认一遍,“你确定要换掉《夏至日》原来的风格?”
“嗯。”晏乐点头。
“我还是很喜欢初版的demo,原来的更积极向上,但是又会跟《橘子气泡》撞型。”齐雨点点头,“不过这一版也很好。”
“但《橘子气泡》还没被下吧,施之卉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请风回答》的上线日期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来得及吗?”
在众目睽睽下,晏乐只点了下头,“来得及。”
风向本就是向着她这边来,声声不息的道歉声明又添了把火,估摸着这会儿施之卉已经在找她了。
又进来了电话铃声,她随手接起,“喂?”
浓重的呼吸声透过话筒打过来,在听到她声音时开口,“你满意了?”
晏乐听清来人声音,只是笑笑,“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拉你下台,或者毁你名声,我只想要回我的歌而已,只是那一首而已。”
那边冷哼一声,平静到已经听不到抓狂,“但你毁了我前途。”
“是你自己毁的。”她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早在你‘改编’别人的歌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自毁前程了。”
当晚八点,施之卉的道歉信被顶上来,公事公办的语气,最后把矛头又刺向《橘子气泡》,顺便还踩了声声不息一脚。
网上讨论正热时,矛盾中心的那位只看了道歉信一眼,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Re内音乐不断,嗨到极点,她拎着裙角和牛奶杯往角落里走时,被一清冷的女声打断——
“我要一杯这个,是牛奶吧?我想要冰的。”
语气有点冷。
她抬头看人,出声的女人红裙闪耀,卷发停在肩上,是精致而有攻击性的长相,但在看到她时眉眼微舒,似乎心情不错。
“……是,但是这个……”服务生有点为难地回她,“这是晏小姐专供的。”
偏巧她今晚心情也不错,而那人还有点眼熟,权当卖个面子。
英雄都相惜,何况美人。
“给她吧,按她说的做好了。”晏乐微微抬起玻璃杯示意,“当我请的。”
“谢谢。”
晏乐点点头,在这一段插曲过后又去找人,最后在许风背对时揽上他腰。
灯光晦暗不明,他在看清来人时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真离谱啊,吃狗粮也不是这种吃法吧。”贺琮眼睁睁看着这一过程,一时不知道是该把这俩轰走还是自己滚蛋比较好。
“抱歉,我没看到你们。”晏乐捏着吸管,冲他抱歉笑笑。
“……”贺琮无言,弯腰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今夜只是寻常聚会,因为贺琮和史察等人总在控诉许风见色忘友,于是干脆攒了个小型的聊天场子。
“我以为你们这种纨绔子弟的聚会有什么不一样呢,结果还是来Re喝酒了啊。”晏乐喝了一口牛奶,去看身边人。
“他们自己想来的。”许风看了眼中间的舞台,目光又回到桌上。
“话说——”贺琮出声,把话题往正向引了过去,看着晏乐,“你最近热度可不低。”
她并不避讳和施之卉那点恩怨,点点头,“的确。”
“其实我挺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问。”
晏乐看他严肃的样,只是疑惑地皱了下眉,“你说。”
“《玫瑰枝节》既然很早之前就被‘借鉴’过了,为什么要到现在才锤施之卉?”贺琮一脸深思,“你不像是蛰伏很久才报仇的人。”
晏乐听完问题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许风,又觉得现在在他面前挑明失了趣味。
施之卉的道歉信中也只写了是她的某首曲子,并没挑明名字。
“因为没听过她抄《玫瑰枝节》的那首。”她想了想,用了最简单但蹩脚的理由。
她平时就有大海捞歌的习惯,施之卉来了空音后多多少少都把她的歌听了一遍,有旋律接近的地方也没把她往抄袭那方面想。再加上《玫瑰枝节》发的时间的确有点久,不是如今这码事她都懒得去斤斤计较。
但贺琮对她了解不深,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后面没再问多的。
晏乐喝完最后一口,看到旁边人带有探究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我问过舒婕。”许风手搭在她身后,“她说空音最近没有什么大项目,用不着连着加班加点。”
“所以……?”晏乐吊了一口气在心口,强装淡定。
“所以你能翘班跟我一起走一趟川藏线吗?”许风看着她顿时松弛,然后笑了一下,“上次贺琮他们去玩的时候德丰临时有事,把我叫回去了。”
“应该能。”晏乐舒了口气,点点头。
差点以为专辑的事要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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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四十分。
听风刚好在进行新一轮策划,商量到这个点时才发觉一伙人没吃饭,一窝蜂出门觅食,只剩那位跟谪仙似的人坐在原位上。
“你不吃饭?”贺琮舒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去看许风。
“等人。”许风收了手机,少见的在工作间隙还有笑。
贺琮看他一眼,“啧啧啧,什么风能把您那位大中午的都给吹过来。”
他懒得跟人掰扯,只在站起时拍了拍他肩,“你去吃饭吧。”
贺琮懒得吃狗粮,赶在晏乐来之前跑了,偌大的听风就剩了许风一个。
晏乐到时,刚好压着十一点末。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今天来找你?”她进他办公室,随手带上门。
高跟鞋微微响,扣在木质地板上不急不缓。
“有好消息?”他坐回办公椅上,微微松开衬衫的领口,看着晏乐围着周遭转一圈,看他收得整整齐齐的各类杂志。
“不是,我来算算账的。”晏乐笑笑,然后从那些杂志中准确地拿出一册,翻开。
他看着人慢条斯理地翻开杂志,想看看她今天要玩什么花样,又无意瞥见音乐平台推送的消息。
他只关注了一个人,发来的私信也只有可能是那一个人。
“贺琮跟我说过,他这些年给你牵过很多次红线线。”晏乐还在翻杂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他点头,点开推送,看到一片碧蓝的专辑封面上的四个大字——“请风回答”,然后笑了笑。
晏乐拎着杂志,看到没收起来的拍摄道具后起了玩心,拿着红线虚虚绕着他脖子,最后把线头捏在自己手里。
一片白的脖颈与红映衬,有一种血性下的性感。
许风并没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人继续玩出花来。
“Q:之前在访谈中谈过理想型,温柔、体贴,能做一手好菜,这么具体的形容是找到了那个对的人了吗?”晏乐面不改色地念完整了上面的话,“A:是的。”
她捏着红绳,直勾勾看人,高跟鞋因为实在有些累赘被提下,脚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