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辉盯着她裸露的背看了一会儿，也走了过去：“悦然，不要在公共场所训斥孩子，会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的。”
祁悦然只得忍气吞声。
他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又该怎么算！
靳明辉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去玩吧。”
祁宸祁钰麻溜跑走了。
祁悦然靠坐在泳池边，双眼空空盯着前边：“那，靳校长，你也去玩吧。”
靳明辉挨着她坐下：“我自己来的，没人跟我玩。”
“……”祁悦然不再答话，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靳明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良久后闷闷问道：“悦然，你怎么不看我？”
祁悦然：“看够了。”
“哦……”靳明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看你怎么就看不够呢？”
祁悦然撑着台阶，双拳陡然握紧。
被靳明辉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让她有种自己此刻没穿任何衣服的错觉。
何况她没穿衣服什么样他也见过，这就更让她不自在了。
“靳、明、辉。”她鼓起勇气看向他，神情严肃：“公共场合，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请你礼貌一点，别做那些自掉身价的事。”
靳明辉想了想，问：“什么是自掉身价的事？”
祁悦然振振有词：“比如，挖墙脚，当小三，妄图诱惑我，破坏我们感情之类的。”
她想故意激怒靳明辉让他离开，以上任何一个词冠在一个男人头上都可谓是奇耻大辱，足以令他震怒。
靳明辉出乎意料的淡定，他安静地听完眼睛一亮：“……管用吗？”
祁悦然暴怒：“当然不管用了！”
靳明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祁悦然气势汹汹地看了回去，她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败下阵来，千万不能再跟上次一样看不该看的地方。
一秒……
两秒……
三秒……
咕噜。
她不受控制地咽了下口水，同时脸色难看地转过了头。
靳明辉轻笑了一声，悄悄凑近她：“然然，你现在跟他分隔两地，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我是很乐意代他效劳的……比如说，组装个柜子。”
明着争不过，来阴的要是有用，他也乐意尝试一下。
祁悦然平复了心绪，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觉得，靳校长你应该把这股乐于助人的劲放在学生们身上，他们会感谢你，我不会。”
说完，她起身走了。
池水刚刚没过她的膝盖，泳衣包裹的曼妙曲线及背部的大片瓷白狠狠晃了他的眼。
晚上，王桂娴安排了一次聚会，地点定在魅声KTV。
把侄子侄女送到百家小区后，祁悦然收拾妥当欣然赴约。
她如今气场大变，就连王桂娴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包带上的领带夹在幽暗灯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就像一双正监视着她们的眼睛。
包厢里七八个女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直接上来跟她搭话的，也有背着她窃窃私语的。
祁悦然全然不在意，跟几个老客户聊得热火朝天。
王桂娴连着唱了三首歌，兴致寡淡。
祁悦然看在眼里，知道她想干什么，笑道：“王姐，该点就点啊，人多才热闹。”
王桂娴精神一震：“真的？你那位……不会生气？”
祁悦然：“他又没在，怕什么，你们玩你们的，不影响我。”
既然祁悦然点头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不一会儿，几个男陪唱就排着队进来了，包厢里气氛瞬间火热，变得有意思多了。
祁悦然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切，神情轻松。
这个谎不仅帮她挡掉了靳明辉，更是帮她挡掉了王桂娴这边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她是断然不敢再逼迫她去摸男模腹肌的。
酒过三巡，几个女人开始聊天，她们对祁悦然的事表示很关心。
“悦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祁悦然：“不知道，等安排吧。”
“你是不是要嫁到他们那去啊，景枫市对吧？你家里人咋办呢？”
祁悦然：“一块过去。”
“唉，悦然你走了，咱们以后再也聚不着了！”
祁悦然：“我肯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或者你们过去找我也行，我一定好好招待。”
祁悦然觉得自己撒谎的本领已经越来越溜了，现在编起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等过几年店稳定了，就说自己被踹了，万事大吉。
一直喝到凌晨三点左右，除了滴酒没沾的祁悦然，每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开始打电话叫人来接。
吕晓璇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来接王桂娴的是萧皓，他推开包厢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祁悦然。
他好久没看到祁悦然了，此刻盯着她看的有些失礼。
王桂娴面色不悦，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祁悦然冲他点了点头，指了指王桂娴说：“赶紧把王姐送回去吧，她今天喝了不少。”
“嗯。”萧皓轻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路过她，走向那个瘫坐在沙发上的老女人。
王桂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俊秀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小皓皓！今天别回去了，姐宠幸你！”
萧皓感到阵阵反胃，却又不得不把她搀起来，任凭她贴在自己身上。
路过祁悦然时，他忍不住再度看向她，那种眼神，悲凉又绝望，或者说，还带着些光明，而那光明，来自祁悦然本身。
她就是他的光。
祁悦然朝他微微一笑：“路上小心。”
第90章 轮不到
王桂娴的家在静桐市出了名的高档小区，家里就她一个人，平时会有保姆过来打扫卫生，或者知道她晚上要喝酒，就在家里等着她回来照顾她。
萧皓以为自己的任务跟往常一样，安全把她送到家交给保姆就可以了。
可今天并没有保姆在家等着接应喝醉的王桂娴。
客厅的灯是黑的，王桂娴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就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王姐，到家了。”萧皓小声说。
“唔……去卧室。”王桂娴含糊应了声。
萧皓沉默片刻，扶着她走向卧室，等走到床边，扶着王桂娴往床上一躺，他立马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
“站住！”王桂娴一声暴喝。
萧皓身形一僵，立在门口动弹不得。
王桂娴伸手打开床头的粉红色氛围灯，又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点着抽了起来，眼中精光四射，醉意全无。
萧皓慢慢回头：“王姐，还有事？”
王桂娴眯起眼瞧着他，只觉得在这样的灯光下，眼前的小伙子愈发帅气迷人。
“这么急着走，上哪儿去呀？”
萧皓：“我还能上哪儿，这不是怕打扰您休息吗。”
王桂娴狞笑两声，冲他勾了勾手指：“不怕你打扰，就怕你不打扰。”
萧皓站着没动。
王桂娴脸色变了：“怎么个意思？不愿意伺候姐了？”
萧皓：“王姐，我今天状态不好。”
王桂娴冷笑一声：“状态不好？我看是因为今儿见着悦然了吧？”
萧皓没说话，默认了。
王桂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就凭你，也配惦记悦然？实话告诉你吧，悦然有新相好的了，是个比靳明辉还厉害的主儿，她过段时间就嫁到人家那去了，你这辈子都甭想再见着她！”
萧皓身形晃了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祁姐……要结婚了？”
王桂娴：“碰上合适的了，当然要结婚，难不成人家一辈子不结婚，你就有机会啦？”
萧皓心口一阵剧痛。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有得到祁悦然的机会，他只想偶尔能看到她，能感受到她，可很快，连这点微不足道的祈求都是奢望了。
王桂娴掸了掸烟灰：“年轻人，放聪明点，要是搁以前，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姐早就一脚踹飞了，为什么留着你，还不是图你年轻，身体好吗？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身名牌，谁给你买的？你那摩托车，谁给你送的？天天好烟好酒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他吗的反倒晾起我来了？”
见薛晟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王桂娴又母爱泛滥怜惜起他来。
她翻身下床朝他走了两步，放缓了语气：“小皓啊，姐可是真喜欢你啊，要不能对你这么好吗？你既然想过好日子，肯定得付出点什么呀，你哄得姐高兴了，姐绝不亏待你！”
说着，她垂涎地伸手去摸萧皓结实的小臂，顺着摸到他腹前胸肌，肥腻的手缓缓向下。
萧皓怔了几秒，一把推开了王桂娴转身就走，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坐到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你这喂不熟的狗！我告诉你，祁悦然那样的女人，轮坚都轮不到你！！！”
王桂娴的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萧皓耳中，即使他已经跑下楼梯，仍能听到她毒蝎般的咒骂。
他一口气跑出小区，跑到路上，跑到某个陌生的街道，钻进某个陌生的胡同，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继而将头埋进膝盖失声痛哭。
他恨自己，他恨自己依赖上了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他依赖王桂娴给予他的一切，又渴望能得到祁悦然的垂怜。
他曾有获得新生的机会，可他却选择再次堕入深渊，祁悦然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厌恶至极。
他突然累了。
如果靠他自己注定无法结束这一切，那么就让她来结束吧。
这几天祁悦然都会在店里待到很晚，有几个住在附近的新客户下了班会作伴过来，贴个面膜做个水疗，生意虽小，祁悦然也乐意招待。
通常晚上十一点后，街道才会安静下来，确认不会再有人来后，祁悦然才关门回家。
一个身材瘦高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孩正靠在摩托车旁等她，高跟鞋声越来越清晰，一下一下踩在他心上。
祁悦然从拐角绕出来，被他吓了一跳。
“小皓？”
萧皓微微一笑：“祁姐。”
祁悦然：“你在这做什么？”
萧皓：“我在这等你。”
祁悦然疑惑：“等我干什么？”
萧皓眼中带着不确定的忐忑，声音很轻：“今天是我生日，没人陪我过，我就……想来找你。”
祁悦然放松了些，开玩笑地说：“你来找我也没用，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也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萧皓腼腆道：“我不要礼物，能跟你说说话就很好了。”
祁悦然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禁不住笑了：“几岁了？”
“二十一。”
祁悦然：“真好，还这么年轻。”
萧皓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
萧皓：“祁姐。”
祁悦然：“嗯？”
萧皓：“我可以，带你兜兜风吗？”
祁悦然本来想拒绝，可看到萧皓一脸期待的表情，一个不字怎么也不忍说出口。
他吃得苦已经够多了，但道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他承担。
他曾是个很好的孩子，例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被那帮人压在身下，眼神还是倔强坚毅的。
祁悦然叹了口气：“……行吧，但是，别跑太远，别跑太快，别扰民。”
萧皓开心地将头盔递给了她，祁悦然翻身骑上，双手扶着他的腰，压低了身子，却又没有完全贴住他。
萧皓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幸福极了，就连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都在祝福他。
他想就这么带着祁悦然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慢点，冷。”祁悦然在后头说了句。
十分钟后，摩托车停下来了。
祁悦然太久没感受过这种属于年轻人的刺激，双脚一挨地，只觉得头晕目眩，幸亏萧皓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
摘下头盔，眼前是一片烂尾楼，目之所及漆黑一片，一个人影都没，只有层层断壁残垣，伴着清冷的夜风，孤单的就像世界尽头。
祁悦然都不知道静桐市还有这样一处烂尾楼，明明来时的每条路路她都认得，可此刻他们停的这个地方，竟让她感到陌生。
“怎么跑这么远？”
萧皓没有答话，他靠在摩托车旁，静静点了根烟。
接着他走到祁悦然面前，神情温柔，就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祁悦然就等着他说。
可下一秒，一股白烟自他口中呼出，就像一块薄如蝉翼的透明丝绢，准确无误地覆到了她脸上。
那股味道很好闻，像薄荷，又像花香，似梦似幻，似真非真。
她想问问这是什么牌子的烟，可很快，她不仅意识渐渐模糊，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终，她踉跄着后撤了几步，被少年稳稳接入怀中。
祁悦然再度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之中。
不远处一盏蜡烛静静燃烧着，目之所及除了黑色，就是灰色，眼前空间错落，无数个方形重叠交错，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应该是在烂尾楼内部，她的肩膀沉甸甸的，一个男孩子正安静的靠在上面。
祁悦然不知道萧皓睡着没有，她也无法侧身去看，因为此刻她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只是意识渐渐清醒了，她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处柔软的沙发上，余光能瞥见它鲜艳的色彩，跟这个黑白灰组成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尝试着咳嗽了两声，说：“你这是干什么？小皓。”
萧皓身形一僵，缓缓抬头，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却没有一丝做了坏事之后的愧疚，反而十分坦然。
“我想，给自己一份难忘的生日礼物。”萧皓说。
祁悦然忽然意识到那份礼物是什么了。
她就是萧皓今晚的礼物。
可惜她当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萧皓起身，半蹲在她面前，虔诚的仰望着她。
祁悦然穿着一条宽松的七分裤，萧皓将她的裤腿卷至膝盖，伸手摸上她白嫩的小腿。
这可怕的触感令她微微抖动，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告诫他：“别干傻事……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