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皓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了今夜，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是他唯一一次能拥有祁悦然的机会，哪怕付出再大代价，都值得。
他低头，深深吻上祁悦然的膝盖。
祁悦然彻底慌了，她想要大叫，可发出的声音却无比嘶哑：“小皓！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你不是拿我当姐姐吗，遇到困难我会帮你的啊，你不要这样……”
萧皓眼睛忽然红了：“你会帮我？你都要走了，你怎么帮我，以后我都见不到你了……”
祁悦然一愣：“为、为什么啊，怎么就见不着了？”
萧皓声音颤抖，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眼眶：“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吗……祁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原来是因为这。
祁悦然哭笑不得：“我是骗他们的，小皓，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耗子开始发疯……
第91章 哲学然
萧皓闻言怔怔地看着她。
祁悦然为了安抚他的情绪，避免他稍后再做出过激的事情，索性实话实说全盘托出了：“我家在这，家人也都在这，我怎么可能走啊？我跟那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都没联系了，编这么个谎话不就为了图个清净吗，傻孩子……”
萧皓一脸狐疑，似是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祁悦然继续道：“我要真准备走了，我还开什么店啊，我还费什么心拉拢什么客户啊？我还要赚钱养家呢！”
萧皓：“祁姐，你真的不走？”
祁悦然没力气摇头，只能用坚定的眼神回应他：“不走，绝对不走！”
萧皓笑笑，重新起身坐回她身边，轻轻靠在她肩头：“可是，我想走了。”
萧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也不想再待在王姐身边了。”
祁悦然一愣：“那就走啊。”
萧皓轻笑一声：“可是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怎么办？我老家那些朋友，他们都没我过得好，我一双鞋，顶他们几个月的工资，我现在的好日子都是王姐给我的，她很喜欢我，我就像一条听话的狗，只要对她言听计从，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祁姐你似乎不太一样，你明明体验过上流社会的美好，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回到底层？”萧皓将下巴枕在她肩膀，侧头问她。
“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在纸醉金迷中迷失自我。”祁悦然想了想，认真道：“也许，最开始那段日子更能让我感到幸福，踏实，所以将它作为归途的话，我是一点也不害怕的，因为我知道早晚都会好起来。”
一间门店，两名学徒，几单生意，她想要的不过如此。
“会好起来吗……”萧皓呢喃着重复了一遍，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王姐说，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
“胡说八道。”祁悦然一本正经道：“你才二十一岁，长得又帅，未来可期，能有什么好事轮不到你？总会轮到你的！”
萧皓笑了两声：“祁姐，谢谢你鼓励我，我最喜欢听你说话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可惜我不能让你走，因为药效还有一个小时，等一个小时后你就能报警了。”
祁悦然察觉到了不对：“萧皓，你冷静下来，我不会报警的。”
萧皓摇了摇头：“我说了我想结束现在的生活，可我的自制力太差了，所以祁姐，你就当是帮我了吧。”
祁悦然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她却听到了来自身边的某个细微声音。
是裤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冷汗瞬间冒出，浑身汗毛竖立。
祁悦然已经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理解了萧皓为什么让她报警。
因为这一小时，将是他对她为所欲为的一小时。
她闭上眼睛，安静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萧皓并没有触碰她的身体，或者脱她的衣服，然后迫不及待的侵犯她，而是维持一开始的姿势，安静地靠在她肩膀上，双手辗转律动，鼻息忽重忽轻。
祁悦然知道他在干什么。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伴着阵阵低吟直冲天灵盖。
她突然发现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喜欢她。
她没有打断他，任凭他小狗似的在自己肩头舔蹭，良久后她睁开眼，盯着不远处那盏快燃尽的蜡烛看的出神。
身边传来一声呜咽，一道白线在她余光中瞬间即逝。
萧皓停止了动作，靠在她身上大口喘息：“祁姐……对不起……”
祁悦然没有说话。
萧皓：“你一定特生气，觉得我很恶心吧……竟然对你做出这种事。”
萧皓：“祁姐，咱们再聊聊天吧……”
萧皓：“你不愿意跟我说话，那我就跟你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萧皓整理好衣裳，坐在她身边开始自言自语，祁悦然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远方灯火明亮的城市建筑群，她依旧优雅美丽，端庄大方，除了肩膀有点红，没有一丝异样。
“我高中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我打篮球技术很好，我们教练都说我以后可以当篮球运动员，可我家穷的连篮球都买不起，有一次打着打着比赛，我的球鞋鞋底掉了，大家都在笑话我，从那以后我就不喜欢打篮球了，我也想过上好日子……”
“离开魅声后，我有听你的话回老家打工，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可我老想着你，老想着还能坐在你身边，这么靠着你，然后我又回去了……祁姐你那天看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记得。”
萧皓说完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他用手背挡住双眼，哽咽道：“要是你那天没有留下我就好了……”
他永远记得在他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她坐在沙发角落看着他笑的模样。
“过来，坐这。”
……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没人能拉他一把了。
“祁姐，再说说你吧。”萧皓平复了些情绪，只是声音有些闷哑：“祁姐，你骗过了王姐她们，是不是连靳哥也骗过去了，他不是一直想跟你和好吗？”
祁悦然敛眸不语。
萧皓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他信了吗？”
祁悦然依旧沉默。
萧皓：“他放弃了吗？”
确认从祁悦然这得不到任何回应后，他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觉得靳哥人挺好的，如果跟你共度余生的人是他，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萧皓掏出手机，从他的角度拍了一张祁悦然小腿至脚部的照片，顺带着编辑了一行地址，发了条彩信出去。
“我一会儿没办法送你回家了，祁姐，我叫个人来接你吧。”放下手机，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凌晨一点，靳明辉正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冷不丁响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点开之前，看不到图片，只能看到一个简短的地址。
他知道那个地方，是市郊那片的某处烂尾楼，早些年无良开发商跑了，那楼盘就一直没人管，华堔还盘算过要不要接手。
这个时间点收到一个烂尾楼的地址，属实诡异。
他又点开了附带的照片，昏暗的灯光下，是女人精致的高跟鞋，纤细的脚踝，她坐在图案鲜艳的沙发上，鞋跟踩在肮脏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祁悦然的脚踝很细，他一只手就握下了，握的次数多了，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深刻印象。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靳明辉匆忙穿好衣裳开车出门，路上想了想顺便报了警，在不确定祁悦然遭遇了什么事之前，这是正确做法。
他开的很快，一路飞驰，可他的心跳的更快，如果祁悦然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烂尾楼前的平地上停着一辆外形酷炫的黑色摩托车，座椅上放着两个头盔。
漆黑的大楼里闪着微弱的烛光。
他下车，朝着那处光点飞奔。
一楼的接待大厅面积宽敞，正中央摆着一台沙发，祁悦然和萧皓正并排着坐在那。
萧皓原本在跟祁悦然说着什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眼中笑意更浓，而祁悦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渐渐复杂。
靳明辉停在十米开外。
他不确定祁悦然现在是什么情况，或者说，是不是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东西此刻正抵在她身上。
“你想干什么？”靳明辉看着萧皓，冷声质问他：“说吧，你要多少钱？”
萧皓噗嗤一声笑了：“你把我当绑架犯了，靳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悦然怎么了？”他大吼道。
萧皓看了看祁悦然：“我跟祁姐啊，谈了谈心。”
祁悦然仍然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她还是活生生存在的。
靳明辉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试探地叫她：“悦然？”
“别过来。”萧皓轻飘飘一句话，又把他吓得不敢再往前走了。
外边越来越亮，来的警察也越来越多，他们站在靳明辉身后，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萧皓转头笑道：“看看，祁姐，有人帮你把活干了。”
靳明辉几近崩溃：“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祁姐，你给不给？”
“不给。”靳明辉回答坚决：“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哈？那我要你的命，你给嘛？”萧皓打趣问他。
“给。”靳明辉毫不犹豫：“只要你别伤害悦然，如果是为钱的话，我比她值钱，让我去换她！”
祁悦然默默叹了口气。
萧皓笑了几声：“看吧祁姐，我眼光多好。”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祁悦然一眼，随后缓缓站起身，主动朝着警察走去。
他的新生将会从暗无天日的铁窗开始。
正当他准备开口主动交待自己对祁悦然所做的一切时，身后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是高跟鞋踩在石灰板上的声音，声声清脆。
祁悦然也走了过来。
萧皓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行动的，但看她利索沉稳的步伐，他猜，那药已经失效很久了。
“悦然！”靳明辉快步上前，朝她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不敢触碰她分毫。
祁悦然冲他笑了笑：“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叫警察过来了。”
萧皓身躯一震。
祁悦然转而走到警察跟前，语气带着歉意：“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啊，最近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让我开导他呢，他呀，最喜欢恶作剧了。”
第92章 做客
萧皓跟靳明辉俱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看着她无数次鞠躬跟白跑一趟的警察们道歉，说好话，做笔录，神情坦然，面带笑意。
等处理好一切，她拢了拢头发，转身朝萧皓走来。
站在他面前，她缓缓抬手。
萧皓以为她要打他，他闭上了眼睛。
可那只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走吧。”祁悦然对他说：“永远离开这，离开现在的生活，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呢。”
萧皓怔怔地看着她，双眼渐渐通红，泪水盈眶。
祁悦然转身走了。
路过一脸茫然的靳明辉时，她笑了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傻站着干嘛，走了。”
靳明辉身形一颤，任凭她把自己拉走了。
这是祁悦然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接触。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声。
靳明辉好奇回头去看，祁悦然则是头也没回。
她认得靳明辉的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靳明辉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你……你没事吧？”
“没事。”祁悦然顿了顿说：“但还是谢谢你能来。”
靳明辉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她，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你、你开导他什么了？”
祁悦然沉默几秒，转头看他，眼中笑意盈盈：“现在先不告诉你，以后跟你慢慢讲。”
靳明辉一滞，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不知道为什么，祁悦然最后半句话让他感到格外安心。
这个点了，她肯定不能回百家小区的，靳明辉也没问，直接把她送到了她自己住的地方。
“谢谢。”祁悦然说完下了车。
他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独自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摸出一根烟，却也没有点着，就在指间夹着。
这时，手机屏幕一亮，他又收到一条短信。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当他看完短信内容时，眼神变了。
他抬头看向那个亮着灯的房间，有种想破门而入的冲动。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他都敢骗。
靳明辉气的砸了下方向盘，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接下来的几天，祁悦然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影，就连小店也关闭数日未见开门。
靳明辉出于关怀试着发信息问她，祁悦然给出的回复很简单，回家了。
她搬回了百家小区跟家人住在一起，并且已经好多天没出过门了。
李珍和祁占涛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女儿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挺正常，也没过多逼问，只当她是最近劳累想好好休息休息。
倒是靳明辉一直见不着她的人心急如焚，甚至在学校看到祁宸祁钰都忍不住拦了下来。
“悦然她……你们姑姑，最近还好吗？”靳明辉问。
祁宸：“挺好的呀。”
靳明辉：“她在家，都做什么？”
祁宸想了想：“吃饭，睡觉，玩手机，看电视。”
生活倒是安逸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