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鼓得像河豚,就要扑上去揪她头发,却被浅仓阳希给拉住了,“迹部绯月你再说一遍你说谁面瘫呢,你还不是,恋兄癖,啧。”
“好了,真央,别闹了。”
“钱包。”
迹部绯月无视掉撕掉面具张牙舞爪的浅仓真央,把手一摊,冲浅仓阳希道。
“什么钱包?”
“别给本小姐装傻充愣,就装着我照片的钱包。把照片给我,小心我告你侵犯肖像权。”她抬了抬下巴,斜眼觑他,“既然都一拍两散了那照片还是物归原主的好,免得我男朋友误会。”
揣到兜里的手倏尔一顿。
“你哪来的男朋友?”
“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
迹部绯月知晓浅仓真央那货肯定把她的底给透了个尽,没打算跟他废话,说完就要去抢钱包。
所幸浅仓阳希早有准备。
他避开扑过来的手,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垂着眼眸看她,目光灼灼。
像是藏着万丈星辰。
迹部绯月一时愣住了,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姿势在旁人看来是说不出的暧昧。
“啪。”
浅黄色的小球不知道从哪儿来砸到浅仓阳希拽着她的手上,烙下红色的印子。他吃痛地松开手,朝网球来的方向望去。
罪魁祸首面色冷冷清清的,仿佛刚才那球不是出自他手。
他抬起眼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瞥了瞥,压低帽檐,说,“啊,抱歉,手滑了。”
手上还握着红色的网球拍。
一时间,处在漩涡中心的迹部绯月悲喜交加。
喜的是,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平静如一汪清潭的少年眼皮子总算掀起了一丝波澜。而悲的是,下定决心当一个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的自己,终于还是翻车了。
浅仓阳希在最初的愣神过后不由得涌上来微愠的情绪,何况少年语气欠扁得很,一点儿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不像是手滑,倒是故意。
他目光冰冷。
越前龙马收起球拍,像是没看到那人的愤怒似的,只对着迹部绯月道,“走了。”
语气在熟稔不过。
他看了一眼浅仓阳希。
“……绯月。”
迹部绯月呆滞住,忽地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要么是越前龙马疯了,要么就是她傻了,否则她怎么就听见那人喊了她的名字,突然就带了那么一点温度。
不再是冷冰冰而又疏远的迹部。
而是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的绯月。
越前龙马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就停住扭过头安静地望着她,又喊了声,“绯月。”
听得小公主心花怒放。
顾不上抢回浅仓阳希钱包里的照片,欢欢喜喜地应了声,然后跟上,仰起头看着他,眼眸闪闪发亮,“你怎么在这儿?”
越前龙马可疑地顿了顿。
“……坐过站了。”
“哦。”
迹部绯月没多想,眨眨眼,“但你今天不用训练吗?”
“明天关东大赛决赛,今天休息。”他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瞥着她,说,“你好像很闲,不用训练?”
还有那么多时间跟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纠缠。
迹部绯月没听出他的潜台词,仍笑嘻嘻的,“本来我还有训练的心思,不过刚才我心情不好,就突然又没了,所以我打算当着部长大人的面翘训。”
谁让那浅仓真央联合浅仓阳希诓骗她来着。
她走了几步,“不对呀。”
“以你的性子,就算坐过站了也不会进去的,还凑巧撞见我,这儿离学校门口还远着点呢。”迹部绯月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盈盈问,“你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越前龙马的脚步滞了滞。
这人总在最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上一回。
“你想多了。”
“那你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在这里,那么巧的就撞见了我。”
“……”
“而且你刚才用网球砸那人了,龙马,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歪着头看他,脑瓜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分析得头头是道。
眉眼里淬着笑意。
“那人是谁?”
“没谁,一个问路的。”
“哦。”
语气听起来实在是不大高兴。
迹部绯月眼底的笑意更甚,“还说没吃醋,龙马君还真是口是心非,傲娇鬼。”
越前龙马扯起嘴角。
“没有。”
一顿,“人要有自知之明,迹部。”
刚才还喊的绯月。
明里暗里都像是嘲笑的一句话气得她想把他头发给揪下来。
呵,男人。
“你欠我那一个多月的Ponta还没还。”
这句明显是转移话题的话听起来有些生硬,但有理有据看着就是个讨债的。
迹部绯月突然语塞,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当初自己给自己挖下的坑,哭着跪着也要填完,何况她还乐在其中,于是她说,“我明天就给你补上,一个月的分量,只多不少。”
说着还晃了晃一根手指。
手指白皙而修长,像葱玉般。
“太多一下子喝不完。”
“……啊?”
迹部绯月没反应过来,呆愣地望着他。
越前龙马的嘴角轻轻弯了弯。
没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宣示主权的龙马君。
明年之前我一定写到他们在一起,我发si,真的,虽然时间线还有半年。
第23章 [Vol.023]水
※
[公主守则第二十三条:切记在上流社会的宴会上要时刻保持优雅而得体的微笑。]
迹部财阀二小姐迹部绯月,参上。
——摘自·《小公主观察日记》
*
迹部景吾头一次觉得女生的的确确是个麻烦的生物。
譬如现在。
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礼服再一次砸到他头上,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扔开堆在床上的那堆礼服,微眯起眼低吼道,“迹部绯月,你给本大爷适可而止。”
后者耸耸肩,眼神无辜。
她从梳妆台上跳下来,随意绑起的马尾轻晃。纤细的手腕绾了绾散落在耳边的碎发,笑容明媚,“可是我还没选好生日宴出席的礼服呢。”
说得理直气壮,“你妈说了,让你陪我一起选。”
“我妈不就是你妈。”
迹部景吾想起迹部夫人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就想叹气,常年不着家、把半家公司扔给他的那对夫妇终于舍得回来了,却大张旗鼓整出这么一出。
而原因是,迹部绯月的十五岁生日,到了。
迹部家的小公主的生日宴意味着什么,不只是迹部景吾,就连迹部绯月,也是心知肚明的。
自此,被护在迹部财阀羽翼下的迹部二小姐,将彻底曝光在公众下。
“欸,你快帮我看看呀!”
迹部绯月又拿了两套礼服,是女佣新送来的。她对着墙上的那面大镜子比了比,忽地有些沮丧,“绪方那群人肯定要来的,那么久没见了,她们肯定想看我笑话。”
迹部景吾想了好半天才记起她口中的以绪方为代表的人是谁,这圈子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草包大小姐,和迹部绯月从小玩到大。
那群人一个比一个不求上进。
他不大高兴。
“你离那群人远一点。”他翘起腿,俊脸紧绷着,“还有,我迹部景吾的妹妹,谁敢嘲笑。”
“哦。”
显然迹部绯月没放在心上,反正她跟那群人也到不了深交的地步,无非就是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
她歪过头望着迹部少爷,“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绪方她喜欢你好多年了,你倒好,看都不看她一眼,上次人家给你做便当,你一口一个母猫把她给说哭了。”
“谁?”
“绪方。”
一顿,补充说,“绪方久枝。”
“没印象。”
回忆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残影。
迹部绯月“嘁”了一声,“真绝情。”
眉眼里隐约晃过零星的笑意,像是幸灾乐祸,“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倒霉当了我大嫂,既忍受得了你的嚣张性子又符合你的华丽审美。”
大概这世界是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迹部景吾横了她一眼,没打算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不过迹部绯月也知道,就算她家那个自诩华丽的哥哥是这样注孤生的性子,但仍会有小姑娘前赴后继。
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眸光沉沉,问了句。
“决定了?”
看起来没头没尾,迹部绯月却懂了他的意思,手倏然一顿,轻轻嗯了声,“决定了。”
她一脸轻松。
“生在迹部家,我总不能一直都这样置身事外。何况,我都十五岁了。”
虽然,他们并不会逼她。
迹部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终归还是长大了。
“你决定就好。”迹部景吾眼眸深处不知掠过是赞同还是欣赏的情绪,摸着下巴说,“我听母亲说,今晚的生日宴你没有邀请任何人?”
包括青学那小子,也没有邀请。
“没有什么好邀请的。”
又不是纯粹的生日宴。
迹部景吾嘴角漾起一抹笑,浅得几乎看不见。他扬了扬手,低声说,“绯月,你过来。”
“干嘛。”
“过来。”
“……哦。”
本来迹部绯月与他还有点距离,不情不愿地往他那边挪了几步,撇着嘴说,“神神秘秘的,什么事?”
手腕蓦地被抓住了。
冰凉的手链缠上了她那白得发亮的手腕。
迹部绯月不由得怔了怔,抬目便撞上了迹部景吾那双眼,倨傲的少年脸上难得添了些羞赧,别扭地偏过头,声音低沉。
说。
“生日快乐。”
“……小公主。”
*
迹部绯月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宴会上的宾客眼睛都看直了。
所有人都晓得迹部家的小公主名唤绯月,自小就被迹部家的人捧在手心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从未见过她的真容。
迹部家把她藏得很好。
这次晚宴上乍一看到,不由屏住了呼吸。
少女紫灰色的长发盘起,露出莹白的耳垂,弯月似的耳环泛着柔和的光。脸上抹了淡妆,樱唇涂得殷红,双目宛如潋滟秋水,盈着浅浅笑意。
一袭酒红色的抹胸礼服只至膝盖,衬出窈窕的身姿,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纤细的腿也是透明的白。
刻在骨子里的天香国色。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迹部财阀的二小姐。
迹部绯月在一众灼目的视线下,挽着迹部景吾的手臂从楼梯上款款走下。
肆无忌惮的目光恍若毒蛇一般黏在她背脊上,粘稠得有点恶心。
迹部景吾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些明目张胆的视线,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暗自记下了那些人。
迹部美幸满意地打量着袅袅婷婷走下来的她,“不错。”
“母亲。”
迹部绯月端的是名媛淑女的姿态,轻轻颔首。却又听到了迹部美幸接下来说的那句话,“总算是像个人样了。”
“……”
不像人样的小公主忍住想打人的冲动,默默住了嘴。
不气。
她现在是淑女。
淑女。
迹部秋彦晃了晃酒杯,素来严肃的脸上神色稍霁,“绯月,过来。”
说实话迹部绯月对于她的父亲还是有点怵的。
也许是在商场上浸染那么多年的缘故,迹部秋彦身上刻着上位者的气势,平日里肃着一张脸,只有看向迹部夫人的时候眼底才会有那么一点暖色。
迹部夫人又是个喜欢折腾的性子,这么些年迹部两兄妹是活在水深火热中。
眼睛瞥见不远处冲她招手的人,迹部绯月像是拽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说,“佐藤他们喊我呢,我先过去了。”
恍若松了口气。
迹部秋彦的脸色僵了僵。
迹部夫人美幸女士抱着手幸灾乐祸地道,“啧,某人被无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