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那次怎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小心。”
一个吊高球。
青学自诩友好善良的前辈们并没有因为对面有个女孩子就手下留情,而迹部绯月在网球上也确实不同于普通娇弱的女孩子,她每一个回击的球的力度都不比他们这些男子小。何况他们的对手还有个越前龙马,他们青学的小支柱。这些年,他比谁都成长得要快,已经成为可靠的人了呢。所以,不二周助挑了个吊高球迎面砸向迹部绯月,没半点放水的意思。
……果然听见他们青学可靠的支柱焦灼的声音。
傲娇的少年今天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绑着单马尾的少女跳起来,扬拍。网球砸到已经蹲下来摆好姿势的栗发少年的手腕上,球拍掉到地上。再一反弹,击中了赶上来救场的菊丸英二的手腕。她落了地:
“破灭的轮舞曲。”
她嘴角牵起得意的笑,眉眼飞扬:“我可没有忘记这是双打哦。”
少女方才跳起来时百褶裙摆摇摇晃晃的,那两条纤长的细腿在骤然灼目的日光下白得晃人。她的马尾辫灵动俏皮,发尖自然地翘起。
越前龙马偏过头去,双颊漾起不自然的薄红。而那个仿佛掀起惊涛骇浪的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笑意盈盈地凑到他眼前,那双桃花眼潋滟如水。她抬起下巴,好像身后有翘起的尾巴:
“本小姐厉害吧。”
越前龙马有一瞬间的晃神。
回应她的却是没有任何预兆盖上来的外套,以及少年清冷如故的声音:“好歹注意点啊,笨蛋。”
迹部绯月怔了怔。
少年的运动服外套还沾着淡淡的青草香,迹部绯月抱着衣服,神色有些迷惘。还没来得及有譬如感动的其他复杂情绪,却又看见少年勾了勾唇,依旧那么嘴巴不饶人地嘲讽道:“啊,还是恶趣味的粉红色。”
迹部绯月:“……”
——去死吧臭流/氓。
迹部绯月想要踹他一脚,忌讳着容易春光乍泄的网球裙,只好扯着裙摆,凶巴巴地瞪着他。越前龙马灵活地躲开,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陌生的感觉爬满全身,他摸了摸跳得厉害的心口。
滚烫得灼伤了五脏六腑。
是风动的声音。
*
“果然。”
迹部绯月仰头望天,惆怅地叹气。她接过女佣递过来的果汁,与弯起眉眼看戏的少年并肩而立:“网球白痴什么的,最讨厌了。怎么连侑士哥哥也热血起来了啊岂可修。”
“难得见忍足这样热血沸腾的时候。”不二周助侧过头望着身畔鼓起脸嘟囔的小姑娘,稍微,有点可爱。
他哂笑:“迹部……啊,不。”
少年的笑容莫名让她一晃:“绯月,我可以叫你绯月吗。迹部的话,会和你哥哥混淆的吧。”
“当然。”小姑娘蹙眉:“有这样一个不华丽的哥哥,有时候也是很苦恼呢。”
“……”
横行霸道多年且与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常年居于最不好惹榜单上的腹黑大魔王不二周助头一次无言以对。
“啪。”
“嘶,好痛啊越前。”桃城武捂着被网球砸出一个包来的脑袋,不满地向对面心不在焉的少年抗议:“你好歹专心点啊你这家伙,我实力也没差到让你走神的地步吧啊喂。而且你为什么光砸我不砸他?”
他指着旁边跟他组成临时双打的忍足侑士,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
越前龙马欲盖弥彰地拉低帽檐,心虚地把视线挪开:
“抱歉。”
他们这边看似如火如荼,实则暗藏杀机。而另一边,越前龙马又禁不住将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掩嘴轻笑的少女身上,她已经穿好了运动服外套,衣袖微微挽起,露出莹白纤细的手腕。仰头望着身畔的栗发少年,眉梢是藏不住的笑。
嘁。
笑得跟个花痴似的。
……不过在她脚下蹭来蹭去的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越前龙马停住。
漏掉的球狠狠砸在场上,菊丸英二举着球拍抱怨:“喂,小不点,刚刚那球是你的你怎么不接啊。”
桃城武竖起两根手指:“果汁是我的了。”
“……卡鲁宾?”
答非所问的少年。
越前龙马的心态,彻底崩了。
…
…
迹部绯月蹲下身抚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蹭她个不停的喜马拉雅猫,她忍住胸腔叫嚣着的疯狂的“卡哇伊”和星星眼,弯腰抱起显然不轻的猫咪:“是迷路了吗,小猫咪。”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软绵绵的背,笑容灿若夏花:
“这么重。你的主人肯定不识趣地给你喂撑了你的胃。”
喜马拉雅猫乖巧地躺在她的臂弯里,蹭了蹭手心,“喵”一声。霎时让萌宠控的迹部绯月整个人都萌化了,于是她用诱哄的口气道:“呐,抛弃你的主人跟我回家怎么样。”
逐渐走近的主人本人:“……”
“绯月。”
不二周助喊了声。
迹部绯月抬起头,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听见快门按下的一声:
“咔嚓。”
少女与猫。
橘色的黄昏。
那一幕定格。
迹部绯月:“……”
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但是不二周助你从哪里掏出来的相机?
迹部绯月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错愕,不二周助晃了晃手中的摄影机,嘴角弧度上扬:“庆幸今天想要顺便去取景才带了相机,不然还真拍不到这样的绯月。我要不要挂到冰帝论坛上卖个好价钱呢。”
他托着下巴偏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余光瞥到突然停住的某人,他喃喃自语:“或许,有更好的选择。”
“……饶了我吧,周助哥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称呼已然改了口。迹部绯月抱着卡鲁宾站起来,它安静地趴在她的臂弯里,异常的乖巧,不大像以前他们见到的那个越前家挠人的卡鲁宾。
过分听话了点。
不二周助摸着下巴想,大概是迹部家的小公主有种吸引猫科动物的体质。
比如。
一直静静地观察半晌的猫系少年开口了:“那是我的猫。”
“——欸?”
“喵。”
……
越前少年家养的那个名叫卡鲁宾的喜马拉雅猫赖在她怀里,任凭它主人怎么召唤也不肯走。直到不二周助状似无意地提议道:“不如绯月你替越前把卡鲁宾抱回家。看来,这小家伙很喜欢你呢。”
……可恶。
迹部绯月怀里揣着睡得香甜的卡鲁宾,它的重量让她怎么也忽视不了。她仰起头望着身畔与她并肩而立的猫眼少年,不知道怎么他也答应了不二周助荒唐的建议。
嘛,不过算了。
双手交握在身前,迹部绯月抬头望了望慢慢暗下来的天空,才发现她落下了好几步。向来我行我素的少年停下来,遥遥望着她,眉眼里罕见的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
她抱着卡鲁宾,踩着他的影子。迎着黄昏,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橘色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依偎着,恍若亲密无间。
而罪魁祸首不二周助耸耸肩,笑着对忍足侑士说:“很般配呢,他们。”
“饶了我吧。”
后者方接收到某位大少爷的简讯,合上手机不敢回。他头疼地扶额:“要是被小景知道了,我会死的。”
尤其,是挺般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穿的网球裙,所以……
emmmmmm
看见了√
龙马:粉红色的√
从此龙马少年对于粉红色印象更加深刻了。
*
我的三个女鹅,基本上所有人都喜欢凉兮,我问她们,她们都说是凉兮。唯独我,对绯月情有独钟。
绯月啊,是光一样的存在呢。
小太阳一样笑着的小公主。
如果可以,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笑下去。
龙马是因为绯月打网球的样子喜欢上她。
绯月是因为龙马别扭的温柔而心动。
两个人都是美好的人呐。
第66章 [Vol.006]喜
※
越前龙马第一次察觉到他情窦初开是在来年的春天。
春天是个恋爱的季节。
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成双入对,越前初奈与幸村精市度过漫长的柏拉图式的异地恋爱。阿桃前辈与不动峰橘的妹妹依旧坠入热恋的情网,网球部随时可见那张过分腻歪、春风得意的笑脸。就连堀尾都有了固定一起回家的女生。
但他还是依然按部就班地拒绝掉班上据堀尾说长得很卡哇伊挺受欢迎的女生递过来的情书。
恋爱是什么,能吃吗。
又不能帮他赢得比赛。
十六岁心如止水的少年掂着球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人为什么都要在这个荷尔蒙随处可见的季节恋爱,交/配吗。
其实也不是心如止水。
迹部绯月自那以后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频率有点高,那次她将卡鲁宾送回家时被老头子撞见了,素来喜欢美少女的糟老头子对她一见如故,见她背着网球袋不仅破例指导了她一场网球赛,还拉着她的手邀请她常来。而迹部绯月之后,便真的常来了。
——纯粹打网球。
只是那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烦。
看着她没心没肺地扬起笨蛋一样的笑容而毫不自知的时候烦,看着她每次来他家都是拎着网球拍跑去后山球场跟老头子打一下午的球的时候烦,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跟老头子打网球、差点撸秃卡鲁宾的毛和嘴巴甜甜地喊着“伦子阿姨”与“奈奈子姐姐”却视他如空气的时候烦。
一定是卡鲁宾太黏她而让他觉得她抢走了他心爱的猫的缘故。
见异思迁的卡鲁宾。
他决定剥夺它今晚吃烤鱼的权利。
在再遇见迹部绯月之前,越前龙马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并且将迹部绯月连续一个月没来越前家拜访后心底涌起来的不安与躁动归结为天气的变化无常。
直到撞见她在别的男生的自行车后座从他眼前掠过。
难得的周末却要被桃城前辈拽出来当他的僚机,他本来是拒绝的。据桃城前辈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撒狗粮的现充所言,他要给橘杏买礼物准备生日惊喜,便把他们这些一年级的给喊出来。毕竟告知青学网球部正选那群人,是会出事的。
桃城武从精品店里走出来时比先前多拎了个袋子,越前龙马心不在焉地听着堀尾唠叨,他们站在精品店门口,打算去吃汉堡。
“欸,那不是迹部妹妹吗。”
桃城武有时候眼尖得过分:“呐,越前,你看那个是不是迹部妹妹。”
——是。
越前龙马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心底浮现出肯定的答案。
消失近一个月的人坐在一个陌生的男孩的自行车后座上,攥着那人的衣角,仰起头言笑晏晏,双眸里淬着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气温方回暖,她便我行我素地穿起了及膝的半身裙,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紫灰色的头发在阳光底下泛着微澜的光,白皙纤细的双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不知道引得多少心砰砰直跳的少年频频回头。
美得宛如一幅画。
嘁。
莫名的不爽。
越前龙马移开视线:“你看错了。”
“不会啊,我记性挺好的,更别说像迹部妹妹这样出众的人了。”桃城武没看懂他来得莫名的情绪,继续说:“呐呐,那个载她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吗?我还以为迹部家的人都跟冰帝的迹部景吾一样,不屑于坐自行车呢。迹部妹妹,意外的接地气啊。”
他老气横秋:“真是青春啊青春,这就是春天的恋爱啊。”
“什么什么?阿桃前辈,你们在说刚刚那个女孩子?”堀尾横插一脚,感慨道:“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可惜是个现充。啊啊啊好羡慕她男朋友啊岂可修。”
越前龙马:“……”
他扭头就走。
“——喂等等我啊越前。”
“这家伙,还是那么我行我素。”
“口渴,买果汁。”
…
越前龙马想,他大概是病了。
否则,他怎么会像泛了酸水似的,心脏沉入苦涩的海底,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