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走的是名媛淑女风。
事实上秋元凉兮面对任何人都能扬起她的标准笑容,唯独没办法应付这种没心没肺的天然少女,每次总会涌出深深的无力感。
譬如眼前的朝日奈有栖。
譬如,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人。
*
然而,当秋元凉兮在校门口见到本来应该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人时,她僵硬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忍不住扭头就走。
但正仰着头和哥哥手舞足蹈地说着话的紫灰色头发少女已经眼尖地瞧见了她,欢喜染上眉梢,撒起脚丫子就飞奔过来,扑倒她怀里,喊道,“凉兮——”
她平静的生活,终于在这一声下,彻底被压垮了。
“嗨。”
“……绯月。”
……
迹部景吾骄傲张扬,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两个人,一个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迹部夫人,一个作天作地小霸王迹部绯月。
秋元凉兮温雅矜贵,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两个人,一个刚刚一言不合就飞扑展现星星眼的朝日奈有栖,一个,作天作地小霸王迹部绯月。
……
呵。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女主小公主出场了,撒花。
小公主:爱我你们怕了吗[狗头]
发现之前校花撞名了,就改成朝日奈有栖。
·
凉兮念的那段是我的作业,改编莫言的某篇短篇小说的最后1500个字,我改的是他的处女作《春夜雨霏霏》。
全文放这里,有兴趣的看看,文笔渣烂。
*
仿佛久旱的禾苗终于等来了甘霖,郁郁葱葱的丛林终于等来了归来的倦鸟。春日里的第一场细雨终归还是踏着清风袅袅而来,而我一个人伫立在淅淅沥沥的窗棂前,却等不到一个归来的你。
哥哥,你该知道的,我不喜欢春。
春意味着又是一年别离,春意味着又是一年你不能归来的季节。但院子里的桃树又开了花,我带了那混合着复杂又痛苦的情绪攀到那树上去折一枝正盛开的桃花,等着你归来时满心欢喜地递到你面前,你一定很喜欢。但我有点笨,手脚不大灵活,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却不小心摔了腿。只能躺在里屋,眼巴巴地看着窗棂外的春雨来了一遍又一遍,桃树上的花开得正艳。
你寄给我那几封书信我都一字不落地读了,提起笔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想对你说的话实在是太多,多到如潮水般,是承受不住的重量,总觉得满满当当的一张纸怎么说也说不完。那时我蜷缩在床上,也不知道是那日从桃树上摔下来的后遗症还是怎么的,我的病又加重了,蜷在床上像一只慵懒懵懂的小猫。
我又有点想你了。
前几次我断断续续地给你寄了几封信,絮絮叨叨的有些烦人,不知道你会不会也嫌我烦,但原谅我这点自怨自艾的情绪。我没办法去见你,这里是我们的家,还有垂垂老矣、将近暮年的父母。你亦不能扔下你所热爱的土地回到我身边。
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你回来时该一言不发地抱抱我。算了,我可以不要拥抱,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不知道明年春天还能不能看到你回来,站在那棵开了又败、败了又开的桃花树下折一枝桃花冲我笑,给我一个久违的拥抱。
母亲身子不大爽利了,她老是咳嗽。她刚刚又咳嗽了一阵,还同我念叨起你。老人家记忆总是消退得快,却还记得你大抵多久没回来了。她把我当女儿一样疼,唠唠叨叨地同我说了很多,提起你时时常骂骂咧咧地啐你“混小子”。她掐着指头算你上一次来信的日子,又骂了起来,大多时候是说你狼心狗肺都不知道多寄几封信。我知晓她是为我抱不平,我独自一人着实有些孤单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为你辩驳,她知道我是心疼你,便不把炮火转移到我身上,骂了你几句就不继续说了。
我也是记得你上一次来信的日子的。说来也奇怪,我记性惯常不好,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琐碎的事。我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足足有二十五天。你二十五天没有来信了。我却还要继续等下去。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
想想还是觉得有些沮丧。
清晨朝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我坐在山头上看了,晨雾里一片朦胧,我看得不大真切,却尤为喜欢。庭院里的桃花照常开得正好,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很快又是一年春。如果生命也能像这日月星辰般永恒不朽那便好了,这样你便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潮汐也带不走你。
夕阳又要西沉了,这一天的终点还是款款到来了。但新的一天又将徐徐升起。我忍不住又想问,你又将在什么时候归来呢?踩着晨曦,还是踏着暮霭,那都无所谓。你回来就好,站在那棵开了又败、败了又开的桃花树下折一枝桃花冲我笑,给我一个久违的拥抱。
簌簌的雨声沙沙响起,雨点儿落在粉嫩的桃花上,落在庭院的荆棘旁,落在沾着生命气息的泥土里。却落不到我心上。
久旱的人等来了甘露,却忘了自己早已习惯了干涸。
来年春天,你没有回来。
你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8章 [Vol.008]小
*
秋元凉兮与迹部绯月初识于美国的街头,她们的革命友谊始于秋元凉兮十五岁的那年冬天。
十五岁的迹部景吾带领着网球部一路披荆斩棘闯进了全国大赛,那年他是冰帝众星捧月的帝王,是迹部财阀说一不二的继承人。
而十五岁的秋元凉兮却在试图挣开家族枷锁的过程中被秋元健次郎断了经济来源,住在狭小拥挤的出租屋里度日。
秋元凉兮幼时有幸在名家大师门下学画画,就连眼高于顶的师傅都称赞她是他最有灵气的一个弟子。所以那年冬天她晚上就缩在出租屋里吃着泡面,用冻僵的手执起画笔画画。而白天就把那些画拿到街头去卖。
那时她就想,如果苦心栽培她的师傅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了,定是捂着心口指着骂“暴殄天物”。
——艺术是无价的。
这是师傅最常在她耳边提起的话。
可她没办法,秋元家族花费那么长时间培育她的那些,通通都派不上用场。她就只有画画了。
这是唯一能养活她的。
名家口中无价的艺术,却在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眼里,一文不值。
而迹部绯月,是买下她的第一幅画的人。
“真好看。”
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长发披肩,戴着一顶浅紫色的贝雷帽,围巾捂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和莹白色的鼻子,鼻尖冻得通红。
少女拿起的是她画的一幅油画,一株盛放在庭院里的水仙,素雅又不失张扬的颜色,一枝独秀,孤芳自赏。
她用纯正的伦敦腔问:“这个多少钱?”
“……日本人?”
眼前的少女说着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英文,却不似英伦的金发碧眼,秋元凉兮还是迟疑了一瞬,才问出来的。
少女有些惊讶。
毕竟他乡遇国人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秋元凉兮却笑了笑:“这幅画是送人的?”
“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想起他了。”少女说,“是一个嚣张狂妄又中二的自大狂,没有什么能比这幅画更适合他了。”
秋元凉兮被她夸张的说辞给逗笑了。
最终她是把那幅画送给了少女。
后来她们成了朋友。
再后来,迹部绯月成了秋元凉兮的小克星。
*
秋元凉兮自认为她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了,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能坦然而笑。毕竟没有什么能比秋元家族的人更让她犯恶心,所以其他的也就不值一提。
但所有的冷静似乎都在迹部绯月面前分崩离析了。
加长版的轿车里,三个人成对峙状的三角关系,车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空气凝滞。
秋元凉兮戴着耳机像今晨那样把头微微偏向窗前,舒缓的钢琴声倾入耳膜。双手中规中矩地搁在腿上,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在伴着音乐声打节拍。
迹部景吾连余光都不吝投向一旁,电脑放在腿上,指尖飞快,偌大的车内只余下“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迹部绯月:“……”
她抬眼瞥着似乎是沉浸在自己音乐世界里的秋元凉兮,又偷偷觑着好像正儿八经办公的迹部景吾,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小声嘀咕道,“果然我就应该去前座坐着,让你们在这打一架就解决了。”
秋元凉兮:“……”
迹部景吾:“……”
想着想着她越觉得有道理,扒在驾驶座的座椅上,冲司机招了招手,“山下叔叔,麻烦停一下车,我要到前边坐着。”
迹部景吾眉心直跳,忍无可忍地把不安分快要钻到前座去的迹部绯月给揪下来,“你别瞎折腾,给本大爷安分点。”然后冲着司机说,“山下,继续往前。”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噘着嘴拍开了那只手的迹部绯月,嘴角扬了扬,似乎对自家少爷小/姐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感到习以为常了,应道,“是,少爷。”
“嘁,霸权主义。”
迹部景吾斜晲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侑士哥哥发简讯告诉我我那个没良心的哥哥不声不响给我找了个嫂子,我才买了票飞回来的。”迹部绯月背靠座椅,嘟囔道,“早知道凉兮是我嫂子,我才不会回来呢。”
回应她的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迹部景吾瞪着她,“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
“我问你,越前那小子呢?”
迹部绯月倏尔一滞,蹙起的眉尖又舒展开了,“啊,越前,你是在说我那个前男友吗?前男友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哥哥你真笨。”
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就连秋元凉兮的目光也落到了她身上,事实上她在迹部绯月开口说话时就不声不响关小了音量,侧着一只耳朵听。
迹部景吾才不信她满口跑火车的鬼话,微眯起眼,威胁道,“迹部绯月你再不跟本大爷说实话你信不信我现在立马就打个电话过去。”
不过迹部绯月是谁啊,她可是迹部家远近闻名的小霸王。虽然对于迹部景吾明晃晃的威胁还是有些犯怵,但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她挺直腰杆,直视着他,“哥哥你真凶,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云淡风轻的语调气得迹部景吾想把她揪起来给暴揍一顿。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秋元凉兮悠然开口,“吵架了?”
所以说最了解女人的到底还是女人,这样一句话下来果然看到迹部绯月的脸色都变了,而秋元凉兮的骤然开口也成功让迹部景吾的怒火熄了下来,他斜了秋元凉兮一眼,又轻轻地挪开了。
秋元凉兮与迹部绯月认识时间不短,自然是知道她的公主脾气,因为吵架而一气之下搬回日本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这边迹部绯月已经拾掇好了怀春伤秋的情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还是凉兮你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呢,摊上这么一个嚣张狂妄又中二的自大狂。”
……后面那句话有点耳熟。
秋元凉兮神色微滞,脱口而出,“我跟他没关系。”
“本大爷跟她没关系。”
两句话重叠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迹部景吾与秋元凉兮同时僵了僵,又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罪魁祸首迹部绯月瞅着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的两人,摸了摸下巴,想。
……她果然还是应该跑到前座坐着。
异口同声什么的实在是太虐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另类秀恩爱最伤不起[狗头]
小公主: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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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小公主出场整个画风都变了。
就是想把隔壁女主拉出来溜溜,她应该很快就又要走了的,助攻完了以后。因为少年要把媳妇给哄回去的呀[狗头]
第9章 [Vol.009]神
*
各怀心思地回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