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的蝙蝠侠动作缓慢的回过身，他同样在观察这位阿卡姆骑士，那身机械战甲隐藏了他的身体轮廓，头盔隐藏了他的面貌，带着电流杂音的变声器又隐藏了他的声线，无法判断出这位来者身份的蝙蝠侠丝毫不在意那把指向他的枪，沉着嗓音问道：“你是谁？”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吗？蝙蝠侠？布鲁斯？”阿卡姆骑士的声音中明显带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他精准的道破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又是一声冷笑后，他抬起手去按头盔上的机关——
“差不多得了，杰森。”穿着裙子的少年嫌弃道：“你到底为什么总是喜欢红色的脑袋。”
他说什么？杰森？
随着这声乍起的惊雷，那缓缓打开的头盔下的、熟悉又陌生的脸就这样出现在蝙蝠侠一行人的眼前，那是杰森·陶德的脸，曾经的二代罗宾，他目含警告意味的瞪了光风院霁月一眼，但除了瞪眼，他没有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只是磨着牙根恨恨道：“你闭嘴，你的事情等下再说！”
光风院霁月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蝙蝠侠既震惊又错愕的开口了：“杰森？我以为你……”他震惊于早已被小丑杀死的杰森居然还活着，更震惊于杰森和光风院霁月这一顿眉来眼去的操作。
“杰森？哦，上帝……”夜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小步，想要去拥抱这复归的奇迹，但当他看到杰森脸上那狰狞的、硕大的字母疤痕时，他又浑身僵硬的静止在了原地：“你怎么……小丑不是把你……”
“这是我的幻觉吗？”红罗宾把恍惚直接写在了脸上，他的目光在蝙蝠侠和杰森之间来回摆动，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都没发出声音。
“有什么好犹豫的，布鲁斯？”杰森眯着眼朝他逼近，他举着枪，围着因为他的出现而陷入混乱的蝙蝠一行人，缓慢的绕起了圈：“继续让我听到更多，比如……我不是死了吗？”
“怎么了，说不出口？” 他讥笑着，最后站定在了蝙蝠侠和红罗宾前。
“小丑给我寄了影像。”蝙蝠侠的声音更嘶哑了，那其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们都看到，他杀了你。”
“不要欺骗我！”杰森闻言立刻怒吼起来：“你多久就替换了我？一个月？一个星期？我信任你，而你却看着我死！”他从腰后摸出第二把枪，这一次，他指向了红罗宾的脑袋：“你用他替代了我，Uh？一个更年轻的、头脑更好的、更听话的新的罗宾！我，杰森陶德，只是一个被你遗忘了的，活该烂在小丑手里的——”
“不，别这样说，杰森！”看着这幅场景的夜翼是真的忍不住要冲上去了，但想要付诸行动的他却被拦住了——面色冷淡的光风院霁月一个跨步挡在了他、以及同样想上前的罗宾的面前，准确的说，他在拦着所有想去打搅杰森和蝙蝠侠对峙的人。夜翼感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无法抑制的愤怒起来，咬死牙关盯着光风院霁月深邃的黑瞳怒吼道：“你早就知道阿卡姆骑士是杰森？你早就认识他？你早知道他没死！”
明明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却又为什么一言不发？
光风院霁月和看上去马上就要揍他一拳的夜翼拉开了点距离，他用手指绕了绕脸侧垂下的长发，语气冷淡的说道：“嗯，对，早知道了，早认识了，所以呢，理查德？”他眼神平静的看向怒火中烧的夜翼，仿佛在问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在光风院霁月的身后，杰森和蝙蝠侠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了，他字字泣血、紧紧相逼，在这件事上完全理亏并因此抱有愧疚感的蝙蝠侠根本无从招架，他看着杰森布满血丝的愤怒眼睛，以及他脸上那无法忽视的疤痕。
蝙蝠侠的心痛到颤抖，为他所推测到的一切。
“你知道吗，布鲁斯。”杰森说，“你一直告诉我，专注于自己想要实现的目的，什么都能实现。”他动动手指，两把枪的保险栓同时被打开，那每个人都认识的声音为紧张的气氛更添紧张，杰森已经能看到那滴划过红罗宾下颚的冷汗了：“你知道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吗是什么吗？我要你们死！”
“不！杰森！”顾不上那么多了，夜翼和罗宾立刻去推光风院霁月，但那无法看见的力量再次出现了，光风院霁月展开了曾经在蝙蝠洞限制过罗宾的光幕，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过去，眼看着杰森就要开枪射杀蝙蝠侠和红罗宾，夜翼目眦欲裂的嘶吼起来：“杰森！！我们都很爱你！”
——杰森扣下了扳机。
两颗子弹擦着蝙蝠侠和红罗宾的头顶堪堪飞了过去。
蝙蝠侠满脸复杂的看着杰森收起了枪，他的耳边传来红罗宾劫后余生的急喘声，子弹连带出来的硝烟味还缠绕在他的鼻尖，他的心中五味杂瓶，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打偏？”
杰森没有理他，他脸上带着发泄后的慵懒和疲惫，朝光风院霁月招了招手。
“玩得开心吗，杰森？”光风院霁月撤去了光幕，嗒嗒嗒的走到了杰森身前，伸手就抢了那把先前还指着红罗宾的枪：“这样就足够了？我以为你至少会打在他的铠甲上。”
然后蝙蝠侠的铠甲就能达成一晚上被两个自己亲密的人打穿的成就，可真有意思。
“不用了。”杰森在激烈的情绪爆发后有些气喘，他不再分给蝙蝠侠一行人半个眼神，用深呼吸来平息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你没看出来吗，他早就判断出我不会射中他了，蝙蝠侠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嗤笑一声，抬起手揉了揉光风院霁月的发顶，再次冲他磨牙：“你怎么会在这？总不是专门从纽约跑来哥谭胡说八道吧，嗯？”
“因为我妹妹的一些事来哥谭，正好碰到你和稻草人搞事。”光风院霁月拍掉他的手，十分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找合作对象的品味就这样？”
“我和稻草人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哦，是吗，阿卡姆骑士哥哥，代号好帅气呐~”
“闭嘴！光风院霁月！难道华丽王子就好的到哪里去吗！”
……
他们两个就在这样的场合里开始旁若无人的拌嘴了。
被排挤在外的蝙蝠家成员：“……”一天之内到底要他们经历多少次心跳考验？说真的这实在是太刺激了，阿卡姆骑士就是杰森，杰森没死，杰森要杀蝙蝠侠和红罗宾，但他故意打偏了，他还和光风院霁月很熟……
“那个，很抱歉打断你们。”最终来交涉的还是蝙蝠家的社交天花板夜翼，他搓着手，用讨好的目光看向杰森，尽显局促的说：“可以稍微和我们解释一下吗？杰森，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我、我们只是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杰森和光风院霁月几乎是同时看向了他。
“少管我的事。”杰森看向他的目光嫌弃极了，只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真的要听吗？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光风院霁月翘起唇角，他瞟向杰森，不出所料，对方正不满的瞪着他，那恶狠狠的眼神就差把“你敢”两个字写在面上了。
但光风院霁月不怕他，不但不怕，还能顶着他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冲夜翼再次扬起一个笑脸——
“你想知道？求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好，周末两天更番外。讲讲哥哥和杰森的事情。
杰森的台词大多来源于游戏阿卡姆骑士。
第22章 番外
在这不知尽头的痛苦中，就连死亡也变成了奢侈品。
自从被小丑设计抓住，杰森陶德就开启了地狱般的人生，他被小丑关在不见天日的狭窄房间里，陪伴他的只有黑暗，以及随时会出现在黑暗中的，带给他新一轮苦难的小丑。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会被小丑杀掉，但小丑没有。小丑只是将他剥光，让他彻底褪去罗宾的身份，以杰森陶德的身份接受折磨，小丑甚至不顾他的反抗，在他的脸上烙下了巨大的、狰狞的、属于小丑的字母J，杰森至今都不会忘记，当滋滋作响的通红铁块覆上他的脸时，他发出了什么样惨烈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小鸟了。”小丑摸着那个字母满意极了。
“你做梦，混蛋！”那时的杰森尚还能怒目圆睁的冲小丑啐出一口唾沫，他努力忍受羞辱，是因为他坚信就在下一秒，破门而入的蝙蝠侠会揍翻这个混蛋，然后带他回家。
罗宾相信蝙蝠侠，杰森陶德亦相信布鲁斯韦恩，他曾怀抱着那样的期待和希望，咬紧了牙关等待着。
然而这一等，就是六个月。
六个月啊，长到足够让蝙蝠侠将杰森训练成一名合格的罗宾；长到足够让小丑用撬棍，一寸、一寸、一寸的将杰森身上所有的骨头打碎；长到从嘴里呼唤蝙蝠侠的名字，都变成一场心灵上的凌迟。
——“蝙蝠侠会来救我的！你要完蛋了！”
“不，他不会来。”小丑嘲笑着，打碎了他的腿骨。
——“你这混蛋！蝙蝠侠不会放过你的！”
“那他得先来到这里才行，他在哪儿呢？”小丑嘲笑着，敲碎了他的肩膀。
——“不、不要这么做……蝙蝠侠！蝙蝠侠！”
“他早就把你忘啦！我的小鸟！”小丑发出刺耳的尖笑，他用力将杰森的头踩在地上，逼着他去看一张抓怕的很清晰地照片：“他找了新的罗宾，你被彻底替代了，他遗忘了你，他永远不会来救你了！你已经是我的小鸟了！”
“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为什么……放任我遭受这一切……”
“为什么……将我遗忘……”
“蝙蝠侠，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在黑暗中谩骂、哭泣，自顾自的希冀、自顾自的绝望。
一天、三天、一周……蝙蝠侠没有来。
小丑每晚都会邀请很多人，他们或是拿着撬棍、或者拿着铁棒，很多人。他们围着杰森，用尽一切语言侮辱他，用尽一切手段拷打他，他们并非想知道什么情报，只是单纯的享受凌虐杰森时他拼命而又无用的挣扎，享受聆听他撕心裂肺的的惨叫声罢了，在小丑的授意之下，一个又一个夜晚不停地上演着相似的惨剧盛宴。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蝙蝠侠没有来。
小丑开始录制视频，他喜欢尖声大笑，喜欢绕着杰森一遍一遍提起没有来的蝙蝠侠，喜欢听杰森痛苦的喘息，喜欢听杰森咬着牙，自欺欺人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蝙蝠侠会来的”；他更喜欢在录制视频时突然送给杰森一发子弹，子弹会无情的射进杰森的心脏，让他陷入濒死，然后小丑会再治好他，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强迫杰森在生死之间徘徊，他喜欢看杰森在发现自己仍活着、而蝙蝠侠依旧没来救他后，那充斥着痛苦和疲惫的无神眼睛。
“蝙蝠侠怎么还没来救你呢？”小丑说：“因为他根本不会来啊，哈哈哈哈哈！”
“他正在带着自己的新小鸟，在哥谭上空自由的飞翔呢！”
苦难逐渐叠加，疼痛无法排解，黎明不会到来。
杰森的身体已经痛到麻木了，他逐渐绝望，却依旧不愿意放弃；他的脑袋越来越迟滞，记忆变得模糊，感官一点一点的从灵魂里剥离出去。
蝙蝠侠还会来救他吗？他还能挺过自己的下一次呼吸吗？他还能再一次穿上那身罗宾制服、再一次跃上蝙蝠车顶、再一次说出那句，“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杰森被小丑用铁丝禁锢在椅子上，那些尖锐的棱角划得他遍体鳞伤。六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折磨让他变得骨瘦嶙峋，他垂着头无助的小声啜泣，眼泪掉在满是伤痕的身体上，那点微弱的刺痛很快被他身体各个部位持续传来的剧痛淹没了。
“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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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顺利结束了考核后，实力被承认的光风院霁月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单独行动。
为了最大化提升效率，防卫部的传送门会在锁定怪人后，精准的将战斗人员送过去。
做好了作战准备的光风院霁月站在门前，伸出手去触碰传送门的光辉——
“救救我啊……”
一声虚弱的、带着哭腔的、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的微弱的呼救声。
光风院霁月立即锁定发声目标，他跨过传送门，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一片黑暗里——戒备四周的光风院霁月瞳孔微缩，他看见不远处被拉高双手吊绑的少年人，那双伤痕累累的无力小腿撑不住他的身体，导致他几乎是被悬挂在空中；因为这样的姿势，血液从他胳膊上被撕扯的伤口里渗出，从上而下黏湿他身上的肌肤。在同一空间里，一个绿头发、画着惨白小丑妆容的男人正在用撬棍打他，那人每次兴奋的挥下，就能听到少年人嘶哑的、饱含痛楚的闷哼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