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颐心中不耐,当初自己板正守礼,他们劝他不要墨守成规。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对她好一些,他们又让他遵守规矩。
真是讽刺!
宋太后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眼神阴郁了一瞬,又瞬间明亮了起来。
今日难得出宫,许多事情不该太过计较了。程景颐不顺她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真的事事都听她的话,那她才觉得他不是他了。
宋太后将她身边的男子往前拉了拉,笑道:“你们兄弟两也有许久未见了,多说说话呀。”
男子顺势拱了拱手,温声笑道:“陛下万安。”
程景颐嘴角微弯,带了几分嘲弄,淡淡道:“表兄弟是表兄弟,非父皇血脉,母后莫要搞错了,与朕称一声兄弟,可是逾矩了。”
赵归雁这才知道,男子是宋家人,也是程景颐的表兄,她想了想,大概猜出来男子的身份。
敬国公世子,宋明翰。
宋太后似乎被触了逆鳞般,当即大怒,“皇帝!”
程景颐不为所动。
倒是宋明瀚拦了拦宋太后,温声劝慰:“姑母莫要动怒,皇室本就规矩森严,臣本就只是表亲,是在没资格与陛下直接互称“兄弟”,陛下愿喊臣一声表兄,臣便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太多……”
宋明瀚所言不虚。
皇室称呼上很是严谨,表亲便是表亲,堂亲也得喊个堂字,只有同一脉出身,才能称兄道弟。
宋太后本来很是气愤,被宋明翰一劝,胸脯鼓了鼓,又压下了怒意。
她叹了口气,是她强求了……
她只是想让程景颐与宋明翰关系好一些。
明瀚身子不好,她活着能从宫中搜罗珍稀药草,若她百年之后,程景颐又如何会管他的死活?
她还希望程景颐能多看顾宋明翰一二呢。
赵归雁略有些惊奇,宋太后脾气大,这样勃发的怒意竟被宋明翰一劝便熄了,想必宋太后对于他很是喜爱吧。
不过一想到程景颐好几次都与宋太后发生口角,又替程景颐有些不平,好些她都觉得无足轻重的小事,宋太后都会朝程景颐动怒,母子关系一度十分紧张。
她觉得,宋太后对侄子比对儿子还要宽容。
赵归雁眼底浮现几分心疼,默默的握紧了程景颐的手。
程景颐察觉到掌心传递来的温暖,心头阴霾散开,不想与宋太后对峙了。
无趣,这么多年,他都有些腻烦了。
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家,不想任何人来破坏他们。
程景颐声音温和,道:“母后,冬猎快要开始了,您不该先行去准备吗?”
宋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为程景颐的退让。拉赫
“哀家这便去,皇帝也好好准备,千万注意安全。”
说完,她又领着宋明翰往一旁走去。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几人说话特意压着嗓音,除了方才宋太后那一句失态的叫喊,他们并未听到任何东西。
程景颐走向自己的御马,他的马是一匹身姿矫健的红棕色马,眼眸很明亮,呵斥呵斥喘着气,四肢肌肉鼓鼓的,很有力量,鬃毛油光滑亮,跟缎子一般柔顺,显然是一匹绝世好马。
他姿态利落地骑上马,低头俯视着赵归雁,道:“朕先走一步,等你追上来。”
男子有男子的场地,女子有女子的狩猎范围,并不在一处。
女眷这边猎物多是温顺无很大攻击性的动物,不比男子那边,那边甚至会有熊瞎子和虎出现。
程景颐轻夹马腹,马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便冲出去极远,很快就没入密林中不见了身影。
众人这才纷纷打马扬鞭,很快,场上马蹄声四起,惊起大片尘土。
赵归雁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这些女子。
女子并没有强制性规定必下场狩猎的规矩,参与全凭喜好。
许多不喜欢疯跑的女子便会待在营地,等候自己的丈夫儿子回来。
有人发现赵归雁一袭骑装,便问道:“皇后娘娘可是要下场?”
赵归雁含笑点头,道:“本宫也想去亲手猎些兔子烤着吃,能亲手获取自己的食物,靠自己的力量,夫人不觉得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