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颐看她顾不得害怕,一颗小脑袋都快要埋进他怀里了,觉得好笑。
还是个孩子。
程景颐将兔子递给她,“想学吗?”
赵归雁绽出一抹明艳的笑,“您要教我?”
程景颐没说话,递给她一张纸,不言而喻。
赵归雁欢喜地接过。
有了打发时间的东西,时间也就没那么难熬。
赵归雁心思灵巧,竟自己琢磨出了另外一些图案。
“陛下,您瞧,这像不像是只鸭子?”
“陛下,这只鸟好看吗?”
“陛下……”
赵归雁本就年岁小,加之幽居后院,养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的性子,如今寻了个有趣的玩意儿,也就忘了尊卑和惧意,一口一个“陛下”唤得清脆欢快。
程景颐喜静,最是厌烦耳边有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如今听着小姑娘清甜的嗓音,他却生不出一丝不喜。
曹善来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本以为会听到陛下呵斥的声音,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会耐心地和赵小姐一同讨论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看来过不了多久,宫里就有小主子咯!
天色昏暗,车队终于抵达的长安城,宫里头有人传了话,说是宫里有急事,于是程景颐便匆匆回了皇宫,派了曹善来将赵归雁送回荣国公府。
已过亥时,万籁俱静,赵归雁本想着不惊动大家,便和采月悄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她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她的屋子里出来。
那人似是没料到赵归雁此时回来了,吓得两股战战,跌坐在地,口中还嚷嚷着:“鬼啊!鬼!”
赵归雁认出来这是前些日子杨氏拨给她的丫鬟,秋菊。
赵归雁不愿太多人伺候,且她心里明白,杨氏送人来,无非是监视她。
可长者赐不可辞,她也只好收下,不过她从不敢让那些人贴身伺候,只让他们在屋外做些活。
赵归雁登时涌上几分恼意,轻叱道:“你在胡说什么?”
秋菊脸色惨白,抖着嗓子说:“你不是五小姐的鬼魂吗?”
采月气得骂道:“在这咒谁呢?我家小姐活得好好的,你这胡咧咧什么?仔细老爷割了你的舌头!”
许是被采月这气势汹汹的一顿骂骂清醒了,秋菊咽了一下口水,睁大眼睛看了几眼赵归雁。
在瞧见她月光下莹润如玉的肌肤时,眼里的惊恐褪去大半,说:“您真是五小姐?”
赵归雁:“难不成还有人冒名顶替我不成?”
秋菊见她眉眼生动,明艳不可方物,这才信了。
“可陈二说您……说您被山匪玷污了身子,不堪受辱,寻了短见了啊……”
闻言,赵归雁脸上泛着冷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陈二。
这不就是那个卖主的车夫吗?
秋菊见赵归雁周身泛着寒意,打了个寒颤,没想到看着软弱可欺的五小姐,还有这等气势。
她生出几分后悔,眼珠子转了转,想要偷偷溜走,却不料赵归雁挥了挥手:“采月,你去将陈管家请过来,我倒要问问他,这府里私自盗取主子财物的人该如何处置。”
秋菊没料到赵归雁直接去请陈管家,顿时慌了神,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五小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想要拿几件小物件,府里都在传您自杀的流言,夫人也说要将您院子里的东西搬回库房。奴才想着五小姐这么多的东西,奴才拿一两件也没什么大不了,您行行好,千万别去寻陈管家啊,就当施舍给奴才了!”
赵归雁都要被气笑了。
她的东西再多,也不是她偷盗的理由啊!
她“自杀”的消息才不到两日,所有人就惦记着她的东西。
采月也气坏了,小跑着去叫陈管家。
这里的动静有些大,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人。
陈管家也来了。
这次他又换了一副面孔,一改前几日的卑躬屈膝,反而更加趾高气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