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雁派采月去寻赵清鸿,等了一会儿,却得知他领了差事,马不停蹄地去江南了。
“这么急?”赵归雁愣了一下。
采月点头:“听闻是江南出了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急需朝廷出面,所以老爷去得急,下了祭祀台就整装离开了。”
赵归雁沉吟了一下,明白为何偏偏是赵清鸿去江南。
科举舞弊一向是大忌,稍有不慎便会满门遭殃。这件事,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定然是能避则避,把这个差事当成了烫手山芋。
赵清鸿却不同。
他是袭爵,没有正经地参加科举,又加上他家中已有两个女儿入宫,国丈的身份让他行事少了很多顾忌。
甚至为了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以表忠心,他甚至会更加尽心尽力地去完成这件事。
旁人眼里的苦差事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好差事。
若是好好处理此次舞弊案,江南一带的学子必定对他感恩戴德,承他这份情,未来许多江南来的官员,也算是他在朝中的一大助力。
赵归雁收敛心神,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她并不关心赵清鸿的仕途。
前十五年她没有借过他的光,以后的日子她也不愿意承他的势。
入宫一事,本就各取所需。
她给家族带来荣光,赵清鸿给她一个入宫调查真相的机会。
……
赵归雁坐在马车里,挑起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
马车比她昨日乘坐的还要舒适奢华,明明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仍是稳稳当当,没有很大的颠簸。
“窗外都是些光秃秃的木头,有什么好看的?”
赵归雁眼睫颤了颤,收回手。
也不知如何安排的,回城的途中,她竟与程景颐共乘一辆马车。
这般狭小封闭的空间,那人的威仪更是不容忽视,她本想寻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可程景颐在一旁,如松如竹,坐姿雅正,她又不敢了。
就怕被他嫌弃毫无姿态。
本装模作样地看风景,可程景颐这一开口,她也装不下去了。
程景颐随手翻了一页书,将自己身前的玉碟往前推了推,“若是觉得无趣,就吃些糕点打发时间吧。”
赵归雁轻轻蹙眉,她临行前灌了好几碗苦药,口舌发苦,根本没有食欲。
可她还是捏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程景颐看她猫儿一样吃东西,很痛苦的模样,像是吃药一般艰难,皱皱眉,“吃不下就别吃了。”
赵归雁被他吓了一跳,水眸无辜地望向他。
程景颐放下手里的书,探身将她手里的糕点拿下来,放回碟子里,又取了块帕子给她。见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叹了口气,拾起她的手,仔细地将她指尖的碎屑擦拭干净。
程景颐见葱白的手指干干净净的,满意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朕的马车里只有奏折和书,没有解闷的玩意儿,你是不是觉得无趣?”
程景颐看她不停地变换姿势,如坐针毡一般,他本想看会儿书,也被她搅得心神不宁。
赵归雁抿着红唇,小小地点了点头。
这马车里就她与程景颐,采月去了另一辆马车,程景颐看着温润随和,可却是最难接近,她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也不敢主动搭话。
程景颐看她一眼,瞥见她恹恹的小脸,说:“给你瞧个有趣的东西。”
赵归雁望向程景颐,眼里有些不解。
程景颐扯了张白纸,左折右叠的,手底下就多了一只兔子模样的东西。
这还是当初他小时候生病时,一个小宫女为了哄他开心做的把戏。他自小沉稳,先帝昏庸,太后对他寄予厚望,将他当成未来天子般培养,他整日里除了读书便是读书。
就连生病,都不能休息,伺候他的小宫女许是见他可怜,为了逗他开心,就当着他的面折了几只兔子。
这也算他幼时仅有的一点童趣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派上了用场。
赵归雁眼眸亮盈盈的,惊奇地凑过去:“这是兔子吗?怎么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