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日为了表明身份,我曾交予大人一根发簪,不知大人可还记得?”赵归雁温声问道。
杨霖点头:“记得。”
赵归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知大人可否将它归还于我?”
她看见杨霖脸上的错愕,还以为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急声解释道:“我并不是怀疑大人的品行,怀疑您会私自昧下那根发簪,只是那发簪也是某位重要之人赠与的,于我而言十分重要,我这才主动来索要,并没有其他意思,还望大人莫要误会。”
杨霖道:“发簪并不在属下这里。”
顿了顿,他语气越发恭谨,“发簪现如今在陛下手中。”
“陛下吗……”赵归雁喃喃。
兜兜转转,竟物归原主了?
——入宫时记得戴着这根发簪。
赵归雁想起当初程景颐的话,抿了抿唇,看来自己还要去找程景颐要回簪子了。
纠结了许久,赵归雁鼓起勇气去找程景颐。
曹善来拦下她,笑着说:“赵小姐,您容奴才去通传一声。”
“劳烦曹总管了。”赵归雁温声细语地说道。
曹善来转身进了帐子,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笑呵呵地说道:“赵小姐,陛下召您进去。”
赵归雁点头,微微低头,避开棉帘,弯身进了帐子。
鼻尖萦绕着清幽的冷香,她不敢乱看,低眉顺眼,很是拘谨。
在离帐门口不远处停下来,她微微屈膝,“陛下万安。”
“起来吧。”
不远处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旋即便是一道清脆的玉石碰撞声。
帐内十分安静,赵归雁本想等程景颐主动开口询问,可他仿佛帐中没有他人一般闲适自在,自顾自下棋。
赵归雁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棋案旁只有他一人。
居然是自己和自己对弈。
赵归雁飞快地看了一眼,棋子不多,显然开局不久,若他真的专心下棋,她怕是要等许久。
“陛下?”
赵归雁轻声唤了一句。
声音低若蚊蝇。
开了口,后面的话就更容易说出口了。
“陛下,不知您上次赠我的那枚凤尾簪可在您手中?若在您手中,可否还给我?”
“可会下棋?”
程景颐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赵归雁懵懵的。
本想下意识摇头,可想到自己如今的嫡女身份,又生生僵住了脖子,“略通一二。”
程景颐换了个姿势,手轻巧地扫乱了棋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混在一起的黑白棋子一一挑拣分明,一边说:“那你同朕对弈一局。”
他顿了顿,继续用那种轻慢悠缓的声音道:“赢了,发簪便还你。”
赵归雁垂下眼,徒然生出几分委屈,她又没学过下棋,如何赢他?
这不是平白欺负人吗?
赵归雁心里又委屈又气恼,可她又不能不应,若不答应,这发簪要不回来,她总觉得入宫的事情也要泡汤。
“陛下,这不公平。您自小便有大儒教导,棋艺精湛,臣女自是不敌,您便是赢了臣女,那也是胜之不武。”赵归雁鼓起勇气,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
程景颐沉吟了一下,道:“那输了也还给你。”
赵归雁弯了眉眼,心里的气恼一瞬烟消云散。
那她不亏呀!无论输赢都能拿回发簪。
反正待会儿她就随便下一下,左右以“棋艺不敌”为由,敷衍过去。
她提着裙,脚步轻快地走上前,跪坐在程景颐面前。
棋盘已然空白,玉白棋子置于她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