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雁由着她们摆弄,方才穿衣裳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自己帮不上忙,只要乖乖坐好。
明明是她的婚礼,如今最悠闲的却是自己。
妆娘很快上好了妆,赵归雁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人,也呆住了。
她平日里不会涂脂抹粉,稍稍重要的场合才会着淡妆。
今日成婚,一应脂粉皆是鲜艳靓丽的色彩。
丹唇黛眉,明眸皓齿,浓妆淡了她的稚嫩,完完全全地勾勒出女子的妩媚,说是艳冠群芳也不为过。
赵归雁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很陌生。
妆娘见赵归雁直愣愣地看着镜子,笑着奉承道:“皇后娘娘怕也是看呆了吧?”
妆娘自己很满意自己化的妆容。
赵归雁脸微热,挪开了视线。
方岚从一旁的托盘中捧出那顶凤冠,这凤冠上面缀有几百颗珍珠,四只金色凤凰众星捧月般衔着一颗硕大的明珠。
点翠金丝,宝石不计其数。
雍容华贵,价值连城。
赵归雁咋舌,这凤冠压在脖子上,这脖子都要断了。
方岚小心翼翼地替她戴好凤冠,如此凤冠霞帔才穿戴好。
这样一番梳洗打扮,外头的天色也露出鱼肚白。
这边妆成,屋子外就涌进来一大批人,挤满了这间不是很大的屋子。
府里的女眷早就等在外面了,只是赵归雁在内里梳妆,转圜不开,她们进去也是碍手碍脚,这才被挡在了外面。
如今女官和妆娘退了出来,她们自然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府里女眷众多,今日和她不熟的都觍着脸在她面前,装作一副热切的模样。
这一迭声的道贺声,吵得人脑仁突突的疼。
赵归雁抿着唇轻笑,淡淡颔首,心里却恨不得立刻就能离开。
这边闹了大半个时辰,女官才进来禀告,说是该去长辈处听训了。
赵归雁暗自松了口气,由两边的女官搀扶着去了福寿堂。
老夫人今日穿戴整齐,也抹了胭脂,很是精神。
她老眼欣慰地看着赵归雁,眼中似有泪水闪烁。
“宫中艰难,如履薄冰,不比国公府,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望你讷言敏行,三思后行。”
赵归雁盈盈一拜,“谨遵教诲。”
老夫人揩了下眼泪,摆了摆手:“去吧。”
赵归雁依言,折身离开了福寿堂。
赵清鸿快马加鞭,昨日赶回来了,日夜兼程,他身上满是困倦,不过眼里精光硕硕,看不出疲态。
赵清鸿和杨氏双双端坐于上首,家中其他长辈则是分坐两侧,小辈都站在后面。
众人见她进来了,皆起身相迎。
今日她既是女儿,又是皇后。
赵清鸿仍不死心,这听训之时也要让她以后家族为重,莫要失了赵家子孙的责任。
杨氏今日兴致不高,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曾经披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宫。
杨氏简单地说了几句,便不说了。
赵清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赵归雁瞧着这一幕,心里涌上讽刺。他们明明对她毫无感情,却还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戴上虚假的面具,说着情深义重的话,真是可笑。
不过以后她入了宫,眼不见心不烦,他们要唱些什么大戏,她也看不见了。
赵归雁安然浅笑,便拜别了父母。
方岚替她遮上盖头。
她出府的路早已设了帷幕,前院也有御林军看守。
今日前来迎亲的,是恭亲王。恭亲王是先帝第十子,生母是裕太妃,恭亲王不喜名利,早早做了个闲散王爷,与今上感情尚佳。
恭亲王旁边还站了两位朝中重臣,平远大将军和宁国公,虽说是武将,可皆是手握大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