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嘴唇才是最好看的……”
赵归雁睁着眼,她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和花瓣一般柔软……”
她眼里毫无杂念,澄澈无比,似乎她只是吻了一片花瓣,吻了一片叶,像是小孩子遇见了自己的喜爱之物,亲吻只是表达他们的喜爱与好奇。
无关风月,不掺任何杂念。
程景颐却像是被火星燎了一下,眼底浮现错愕,向来稳重的帝王颇有些惊慌地将她的手扯开,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声音沙哑地斥道:“赵归雁!”
他虽慌乱,可他拨开她的动作仍然轻柔,带着下意识的温柔。
程景颐喊完,忽然发现自己忽然无言,除了喊她的名字,他说不出其他话来。
赵归雁被扒拉开,跌入柔软的云锦中,她慢吞吞地寻了个枕头,咕哝了一声,“凶什么嘛!”
外面的宫女听到了程景颐的声音,以为皇后惹怒了他,急匆匆地跑进来。
就见陛下站得远远的,恨不得离床榻几丈远,似前面躺着的不是姝色昳丽的美人儿,而是洪水猛兽。
赵归雁殷红的嘴唇微微撅起,用着不知是委屈还是撒娇的语气,软软道:“我夸了陛下那么多句,陛下还凶巴巴地喊我名字。陛下该叫我雁雁!”
程景颐愣住。
赵归雁眨了眨眼睛,困意来袭,她眼里湿漉漉的,似蒙了一层雾,带着懵懂的娇气。
她连衣裳都未褪,娇小玲珑的身躯直接蜷缩成一团,呼吸渐沉,竟是睡着了。
采月站在屏风后,见程景颐难看的脸色,眼底盈满担忧。
皇后娘娘似乎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怒了陛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眼底似有浓墨晕染,漆色的眸子看着颇为慑人,这怕是气的不轻……
采月看了一眼就那样躺在床上的赵归雁,脸上满是心疼,这么冷的天,千万不能受凉啊……
可程景颐站在那里,她又不敢上前。
采月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刚要抬步上前,就见程景颐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似要压制住胸中汹涌的情感,大步走到床榻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轻柔地塞进锦被里,随后轻柔地掖了掖被子。
然后直起身,垂着眼,盯着她的睡颜。过了半晌,才最终小心翼翼,带着克制和温柔,将她颊边的碎发拨至耳后。
采月连忙低下头,压住眼底的震惊与荒诞。
陛下……刚刚是替皇后娘娘整理发髻了吧?
程景颐坐在床沿,低声道:“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采月连忙屈了屈膝,应声:“是。”
很快醒酒汤送过来了,采月本想喂给赵归雁,可程景颐伸出手,淡淡道:“朕来吧。”
采月犹豫了一下,将碗递给程景颐。
程景颐第一次伺候人,动作还有些笨拙,勺子舀了舀,小心翼翼喂入红唇。
这醒酒汤又苦又辛辣,味道着实不好,赵归雁睡梦里蹙着眉,还是下意识地抿着唇,不想喝。
程景颐无奈,他闭了闭眼,放柔了声音,“雁雁乖,喝了醒酒汤才不会难受。”
采月吓得险些惊叫出声,她看了一眼架子床里的两个人,想了想,轻手轻脚地弯腰退了出去。
赵归雁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且那声音轻柔,唤着她的小字,带给她无限安定。
会这样唤她的,只有阿姐,可这声音又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暗哑,似古琴般悦耳,铮铮入耳,撩人心弦。
她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想不出来,索性这种感觉让她很是安心,让她情不自禁地依赖。
她不自觉地松了眉头,乖巧地将唇边的醒酒汤咽了下去。
程景颐见状,松了一口气,小姑娘不再抵触了,这醒酒汤很快就见了底。
程景颐手无意识抚摸着碗沿,釉质白瓷触手生温,让他蓦地想起方才贴在赵归雁颊边的触感。
似比白瓷还要细腻……
程景颐猛地松开手。
他沉默了半晌,才起身离开。
……
两仪殿。
程景颐推开门,就看见江姚手里提着一壶酒,慵懒地坐在台阶上,见他出现,笑着朝他举杯:“陛下,要来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