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脚划过地板,忽然问道:“你和你弟小时候像吗?”
小孩子都比较看不出区别,王文至今都想得起很多趣事,说:“我爷一直到我们三岁,才能分出来。”
小麦奇怪道:“你们不是老人家带大的吗?”
这得是有多像,才会三岁才分清。
提起逝去的长辈,王文有些伤感,说:“不单我们俩,还有我大伯跟小叔家的孩子。”
儿女都忙于工作,自然得老人家挑梁,那时节家家孩子都多,除开他们俩还有堂兄弟姐妹好几个,哪还顾上那么多。
小麦了然点头,说:“都是这样的。”
又说:“我小时候也是我奶奶带。”
老太太不是很喜欢她,但喜欢弟弟,毕竟是她爸的一根独苗,捧得不行。
所以提起来,她是没什么感情的。
人有时候,不是按照亲疏分,而是按照对彼此的付出。
小麦开玩笑道:“不过她别说我几岁,恐怕连我长什么样都不大记得。”
即使家就在郊区农村,但她这些年也很少回去,按时到的只有钱。
不想多牵扯,不喜欢平生波澜。
王文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触她的脸说:“我记得。”
白天黑夜都记得。
一双眼,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小麦拨掉他掉落在鼻梁的睫毛,说:“你们睫毛好像都很长。”
像小刷子似的,一扫一扫。
王文下意识用手去碰,说:“是吗?”
平常还真没注意,男人嘛,能把自己打理得干净就很不错,那会管这些。
小麦用力点头,说:“如音和如心也有。”
应该是像爸爸。
大概是孩子太小,每一样特征都很明显,王文道:“对,鼻梁也高,不像别的孩子扁扁的,还有一点点双眼皮……”
如数家珍,可见他这个做大伯的,对她们有多疼爱。
小麦问道:“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是发自肺腑的喜欢。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王文实诚道:“都很可爱。”
妹妹小时候,他是最爱不释手,有点洋娃娃的意思,天天抱着睡。
小麦只觉得截然相反,说:“估计是女孩子,男孩子可不一样。”
别看她弟现在人模狗样的,小时候也是人嫌狗厌。
王文觉得都差不多,说:“男女都很听话。”
很好管教,哪怕是妹妹,也是他说什么是什么的脾气。
小麦想起来有一次看他打王武,嘴角抽抽说:“是吧。”
就他这样,谁敢不听话。
看她不像相信的样子,王文觉得还是要说一下,道:“教孩子,还是要讲究一点方法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从前的运气有多好,将来自然会有让他三十六计全用上,都束手无策的小朋友。
小麦小时候带弟弟也很简单,不听话就揍,听话就给他买好吃的。
导致大米从来也只肯追在姐姐后面走,她认为自己是没讲究过什么方法的,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话赶话道:“那以后交给你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决计不会避讳未来,更何况他们现在是某种程度上的见过家长,这段感情在开始之初,就是奔着有结果去的。
但王文知道她是只看现在的人,只想把每一天都过好,对未来没有那么多期许。
坚信会好,好到哪一步,好像只有迈出去的时刻才知道。
能讲出这样的话,着实叫人有所触动。
连小麦或许都没察觉到自己有这样的小习惯。
她另一只晃来晃去,好像就是随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