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在结婚的有多少传统这件事上,王文不如他清楚。
大米为姐姐可是没少操心,早就里里外外都打听好。
论规矩,他不求繁琐,但别人有的,他姐都得有。
王文都不知道这还要看日子,说:“我回去问问我妈吧。”
他有父母作为支撑,就是和大米最大的区别。
大概是最后时刻,大米看他嘴角泄露出来的那丝笑意,心里止不住翻腾,说:“最快也要年底。”
这会已经是七月底,快一些的人家,其实今天说定,半个月后就能办。
但王文肯定不愿意这么仓促,现在新式的婚礼,只要肯花钱,还是能办得再好一些的。
这点上,他倒是没什么反对的,点头说:“没那么快。”
大米勉强舒心,说:“行,就这样吧。”
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远超王文的预料。
他可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跨出两步,就听到大米喊住他。
大概是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仿佛他没踏出这个门,一切都不作数。
这种心情,王文是可以理解的,他站定回头,说:“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大米捏着拳头,说:“做不到,我绝不会放过你。”
罕见的流露出凶狠的一面来。
王文忽然想起来,大米小的时候其实很不起眼,大家常常把他看成是姐姐的影子,是跟在后面的人。
但他对这个孩子最深的印象,恐怕就是他对姐姐的保护。
每一次,都是龇牙咧嘴,像个小狼崽子似的。
现在是张着嘴,想把他的宝贝妹妹叼回窝。
王文郑重道:“我会的。”
无需嘱托,他也会竭尽所能。
大米盯着他的背影,半响还是拿起自己的摩托车钥匙。
他这辆,平常在工地风吹日晒的,座椅上全是一层灰。
他用力拍两下,被糊一脸,顺着到眼睛里头,直叫人眼泪蹭蹭往下掉。
风一吹又滚落,消散于无。
他一路到联合大楼,却忘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真是灰头土脸,脚上还沾着泥,大厅的工作人员把他拦住,说:“先生,请问您去哪层楼?”
大米来过好几次,每回都是通行无阻,这会上下打量自己,说:“八楼,明禾的高总,我叫周大米。”
说实在的,叫大米委实太朴素,这名字一听就不像做大事的人,他小时候也一度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有机会改的时候,反而不在意这些。
等他将来有本事,叫张三李四,谁都得客客气气的,他越是要顶着这个名字,叫全世界看看。
总之志向很大。
每层楼都有电话,前台问过之后,还是有些为难道:“周先生,能麻烦您稍微整理一下吗?”
人家话说得客气,实在是这儿是市里最好的办公楼,出入的人都是西装革履,员工守则都有相关规定,要是让他就这么上去,到时候没法交代。
这也不算大事,大米到洗手间,用水拍拍自己身上的土,顺带洗个脸,看上去总算和总结稍微搭点边。
高明正在工作,提前知道他要到,听见声音头也不抬说:“怎么想到上我这?”
大米声音闷闷,说:“喝酒去。”
一听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高明看他浑身狼狈,说:“怎么回事?”
又拿出自己放在办公室的备用衣服给他,说:“先换上。”
两个人的身形差不多,大米换好之后说:“文哥今天来提亲了。”
高明愣了一会,说:“他是起得晚,赶得早。”
人家这对象处得,跟搭飞机似的,前前后后才多久。
大米本来就够憋闷的,捶他一下说:“嫌我不够火是不是?”
哪能啊,高明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姐有好归宿,你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