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南望社死现场出现……
他转开头想逃，却看见蔡希希正站在内间和外间的隔断处，尴尬地把脚朝里放下，发现撞上南望目光立刻就不知该不该继续往里退。
“……”南望恨不得去撞墙。
录完口供的周远航忙着赶回去审讯，从各种眼神的夹缝中挤走，“哎呀，前前后后都抓了三个‘黑衣人’了，这是真要玩‘MIB’啊。”
石枫也从明明宽敞的空间里，顺着墙边追出去，“不是啊，还有一个呢。”
周远航回身勾住他肩，“给我讲讲？”
石枫正中下怀：“啊，就在C市的时候……”
谁都知道喻晴天和南望之间的化学反应正在加剧，可谁都不想吃狗粮。两人便勾肩搭背借口讲故事和听故事逃离现场。
南望恨不得找个狗洞藏起来。喻晴天一如既往笑呵呵。他只好把奶茶塞回她手中，跟蔡希希点头道别。
喻晴天厚脸皮地又喝了一口奶茶，“好甜的呢。”
南望只好硬着头皮推她往外走。
“果然我家望望喝过的就是不一样。”喻晴天旁若无人，用背对抗着南望手上的力道，就是不肯快点离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南望脚步都开始乱了。
“对不起！”在两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蔡希希突然高声说了这句话。
稍一愣神，两人停下玩闹齐齐回头，只见蔡希希绞着手指，咬了咬唇：“对不起，我刚才有隐瞒。”
这句话的内容对两人来说并无稀奇，他们都已经断定蔡希希不可信了。但蔡希希自己说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没有继续说隐瞒了何事，反而邀请两人跟她一起去趟图书馆。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图书馆里学生也挺多。蔡希希径直走到借阅区人工处，跟之前还书的那个员工交谈了几句，对方转头找了本书给她。
喻晴天和南望眼睁睁看着她从书里找出——又一张照片！
“对不起，之前撒了谎。那个人不是我暗恋的对象。”蔡希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见你们甜蜜蜜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谎言没有意义。”
原来如此！她看见喻晴天和南望“打情骂俏”，知道自己的暗恋谎言站不住脚，便选择自己坦诚告知。
果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南望接过照片一看，连手都颤抖起来。
蔡希希见状，非常淡定地说了一句：“我看见的时候，比你还慌。”
喻晴天好奇地凑过头去看。照片光线明亮，里面人却不少。她看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跟烂尾楼底下的研究室极其相似。以南望的反应来看，一定就是了。
只不过，这照片里的人个个都在忙碌，每个人手中身边都有很多繁杂物体，所以看起来较为凌乱。其中最醒目的，就是正中间一个实验台上躺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
喻晴天看不清，凑上去想仔细研究一番。南望却突然翻转过去，“别看了。”
喻晴天不解：你能看我不能看？
南望似乎读懂她眼中疑惑，低声解释：“恶心。”
“你还真贴心。”蔡希希的夸赞突如其来。
南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意间瞥见照片背后一行字。字迹是用浅灰色笔写上去的，纹路很淡，如果不是灯光折射了一下，还很难在离得远的距离下看见。
只见那背面写着：
“DF生物研究室全体成员”
“什么是‘DF’？”南望扶着眼镜努力辨认。
“不知道。这是在我爸的公文包里找到的。”蔡希希说：“我爸失踪的时候公文包放在车里，我姐给了我。包里面有个缝起来的夹缝，就藏着这张照片。”
不经意间，喻晴天从南望手中抽走了照片。她盯着那行字仔细辨认，突然问：“蔡小姐，这是你父亲的笔记么？”
“不是。”
“那你藏起这张照片的目的不是为了留念的话，是为了什么？”喻晴天说着，翻了过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就是翻过去看见了正面。
蔡希希在喻晴天瞳孔放大的同时，轻轻说了一句：“就是为了隐瞒你现在看见的。”
照片里，8个人各自忙碌。有人一手端着托盘，另一手拎着血淋淋的一长条。有人抱着个玻璃罐子，里面不知名液体泡着黑乎乎的一团。有人……
而正中间那个实验台上……喻晴天盯着看了好半天，愣是没看出黑糊糊一坨是什么。
“南望先生，你的好心白费了呀。”蔡希希调侃起来，“这位小姐根本不怕嘛。”
见过地底研究室里奇形怪状的生物之后，这还真……更恶心一点。
喻晴天把照片塞回给南望，搓了搓手指，“是挺恶心的。”但不至于怕。
“是猩猩。”南望给了她答案：“从膝盖弯曲程度和脚掌指骨判断，它曾是一只猩猩。”
“曾”这个字眼用得很微妙。言外之意，在拍照的时候，经过人工干预进行突变后的它已经不算是猩猩了。
喻晴天好奇地想再看一眼确定一下，伸了伸手终是止住。
如果那是一只猩猩，就是一只摔得骨头移位外加长满瘤子的猩猩。她打了个冷颤，决定放弃自我□□。
蔡希希见喻晴天那样，也跟着打了个冷颤，不再说一句话。
“这张照片能给我么？”南望说是那么说，却已经开始往兜里装。
蔡希希皱了皱眉，“行吧。反正我……不想再做噩梦了。”
“既然你会害怕到做噩梦，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喻晴天似乎缓过神来，又继续她的怀疑。
蔡希希哑然失笑：“怎么说？告诉警察有人在进行未经批准的生物实验？告诉他们我爸也参与其中？”
这个理由无法辩驳。因为“大义灭亲”这几个字很难写。
“更何况……”蔡希希看向南望，“我其实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你应该能理解的吧。我对这些充满敬畏和好奇。”
南望点点头：“甚至是追索。”他曾经也这样，对样本植物充满无尽的探索之心。
“但是你们一定不能体会，我看见这照片的时候有多委屈。”蔡希希自嘲般笑：“我父亲在参与一项生物研究，但是却不告诉他学着且热爱这一行的女儿。”
她看了眼喻晴天，也不知在试探什么，“还有，我在另一件事上也撒了谎。”
“我其实知道有人在跟踪……所以才借着还书把照片藏在了书里。自助还的书整理得比较快，很快就会被放回书架。但在人工处还的书明早才开始整理，我可以逃脱跟踪之后再回来取。”
真是个心机girl，简直小看了！喻晴天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蔡希希，最后目光停在对方脸上，死死盯着。
蔡希希被看得局促，躲了几次目光都躲不开，只好侧开身看向另一处。
南望自然知道她在记对方长相，可又下意识感叹：反正记不住何必盯着呢？他正无奈地想着，突然就感觉到一只手探进了他的衣兜。
已经自然自若到这种程度了么？南望皱眉转头，只看见一个早就预备好接受他质疑的笑脸，顿时气也不知散到了哪里去，任由喻晴天在他衣兜里摸着。
喻晴天从他衣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三人照片，许愿瓶被扯了出来，她顺手塞回去，仔细打量起照片。
一小会后，喻晴天目光灼灼，逼问蔡希希：“那我就好奇了。藏照片为什么只藏一张？另一张又放在身上？”
蔡希希静默几秒，毫无感情地开口：“那张照片上又没我爸。我藏它做什么。”
蔡希希回答得干脆，却令喻晴天瞬间呆滞。她转头朝南望求助，后者立刻会意，对她点了点头，表明8个人里确实有一个是蔡希希的父亲孙协云。
喻晴天不好意思地摸头而笑，眼见着南望对她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变成了傻笑。
“不好意思，我能看看刚才那个……”蔡希希指了指南望衣兜。
南望愣怔片刻，摸了摸口袋，摸出许愿瓶。蔡希希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急切。南望不知道她索要的目的，犹豫了一下递了过去。
蔡希希接过，仔仔细细观察。她看了好一阵，甚至还打开朝里看，直到发现两人在看她，才不好意思地笑着递还，“我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一时想不起来。”
“这就是许愿瓶，只不过比较小号罢了。”南望解释着。
蔡希希却摇头：“可里面那个像是……载玻片……”她收敛起好奇，“我只是提醒下，这好像不是一般的许愿瓶。”
南望看了眼喻晴天，见她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于是坦诚：“我们已经看过了，里面是一串数字。”
蔡希希跟着激动起来，却没有问出口。
“2111190213。”南望念了出口，收获喻晴天一个疑惑目光，以一个微不可查的挑眉回应，“可是我们在图书馆查过，没有这个排序方式。”
“2111190213？”蔡希希跟着重复，“你们当然找不到，这不是图书馆藏书的编码。”
她笑：“是资料室的。”
第45章
“资料室？”南望不敢相信，“早几年学校就已经采用电脑和硬盘双存储模式了。我记得电脑还是不联网的，有专人负责管理。”
蔡希希见他吃惊，恍然明白，“当年生物实验室起火把楼上存储资料的电脑室也烧了。学校花了大价钱修复硬盘，之后所有S级资料就是电脑、硬盘、纸质三存储了。”
喻晴天：“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蔡希希摇摇头，“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但是我大概知道‘11’指的是‘生物系’。”
果然还是与生物研究有关。胡翔早上出现在锦南大学，留下这样一个指示又是想传递给谁？
喻晴天对南望挑了挑眉：“去看看？”
当然是要去的。但南望觉得她这眉毛挑得过分不怀好意。眼见着图书馆都要关门了，大半夜跟她在学校里晃悠，那可是极度不安全。
蔡希希自告奋勇帮忙牵线：“这样吧，我帮你们联系下学校分管这方面的领导。他很好说话的，你们明天带着手续去找他。”
罪过罪过！南望再次汗颜，跟喻晴天混久了，都想不起正常程序了。刚刚他竟然还想着“夜探”资料室！
他还在汗颜，喻晴天却突然问：“蔡小姐，你知道纸质资料室在哪里么？”
“……”南望心头冒出两个字：“果然！”
“知……知道啊。”蔡希希的心头也漫上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那麻烦你带个路。”喻晴天笑嘻嘻地，看不出一点攻击力，“我先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蔡希希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南望。南望微微叹息，点了点头。难道不让蔡希希带路她就没其他法子找过去么？一样的，顺着吧。
越来越让着喻晴天的南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简直叫——“宠”。至少等他们到达资料室门口的时候，她还独自沉浸在喜意中。
资料室的门是防盗门，又厚又重。
蔡希希跟巡楼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催促起来：“我们还是快走吧，别等会被保安误会了。”
喻晴天充耳不闻，已经用手机电筒灯照向锁孔。
“你不会是想用非常手段进去吧？”蔡希希慌了，“这学校资料也得有正常手续才能调取的。你……你别害我……”
喻晴天让南望帮她照着光，从包里拿出工具，“你可以说是受我胁迫才带我来的。”
南望整个心思都没在他们的谈话上，反而好奇地颠了颠她的外衣口袋，“你这身上到底能藏多少东西？”
喻晴天突然停下动作，转头对她笑：“你想看啊？”那语气带着气音变得撩人。
“并不想！”南望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她闹得说出这种话来。
“这位警察小姐，这可是防盗门，你又不是开锁……”蔡希希的话戛然而止。
门开了……毫无预期的……只发出了一声微小的“咔哒”声就开了。
喻晴天还得意地科普：“门是不错，可惜锁很普通。”
她大喇喇地走了进去，看见满屋的架子顿觉头痛，叹着气准备挨个翻找，刚迈步就被南望拉住，推在门后抵着，不让她出来。
喻晴天初时有片刻惊讶，转瞬又甜甜一笑，在窗外扫进来的暗淡光色中显得朦朦胧胧。
她把南望一只手抬起来放到自己颈窝旁，另一只手移到腰边。
“这才是壁咚呢。”她的两个梨涡招摇着。
“……”南望想疯！
一秒之后，他就决定疯一次。他刻意朝前倾低下头。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谁更紧张。
南望脸色沉了下去，无比认真地借着微光透过镜片看着面前的人。喻晴天努力朝背后的墙上挤，却始终拉不开一点距离。
过了一小会儿，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们像不像……在偷情啊……”
南望一反常态没有被她惹得羞恼。他抵在她肩窝的手突然动了，顺着她的短发轻轻撩过。一点一点滑动，然后停在她耳垂。
他终于开口：
“你……用这种方式进过我家几次？”
喻晴天千想万想都没预料到南望会问这个问题，立刻四肢僵硬头脑发昏向下滑去。头滑到南望胸口位置，又被他捏住腋下提了起来。
“真心实意地回答我一个真诚发问就这么难？”
她……不敢认！
“两位……”蔡希希突然出现在门边，捂着眼睛背着身，“那个……撒糖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的，现在是不是先做正事？”
喻晴天如同找到救星，一屈膝从南望臂弯下溜走。
南望也不是真的想为难她，只是想治一治她动不动就撩人的习惯，被蔡希希一打断便也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