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又是做什么的?”
“就是数钱的。”秋云言简意赅。
“这个我喜欢。”何英拍手。
“那就加油吧!少年!哦不……”秋云改口,“少女……灿烂的未来在前方等你!”
“恩!”何英又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不是很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章有个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还记得吗?
第61章
这天晚上,秋云又是照例最后一个到村委大院集合,不过带队老师只看见林重仁一个。吃饭间隙,才知道是梁禾生病了,这几天肠胃不好,今天越发严重,就不来吃饭了。一打听时间,犯病的时间还正好就是和秋云看日出的那天。
……秋云第一个反应就是,梁禾是不是那天早上被自己搞中毒了。。
秋云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她很想去看看梁禾,看看他究竟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一想到俩人最后的会面就尴尬地要死,梁禾看见她,会不会就条件反射地想到……
她心神不宁地走回住的地方,正好碰见何英从院门里出来。
“回来了?”何英和她打招呼。
“恩。”秋云点点头,见何英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很大一股草药的味道,便问,“这是什么?”
“我下午去山上采的草药,”何英说道,“梁老师这两天不是肠胃不舒服嘛,熬点这个喝就会好起来。”
“这么神奇?”秋云打开那个袋子,她不懂中医,也不认识这个植物,“会不会喝了中毒?”
“哈哈,”何英笑起来,“这是我们村里的祖传秘方,这草叫惠母草,特别养胃。但它喜水不耐旱,在我们这里并不常见,不是贵客我们还不会去采摘的呢。要不放心,你和我一块儿去?”
秋云本就犹疑要不要去,何英一问,她正好有了理由,立马应道:“好,那一起去吧。”
于是刚刚离开村委大院十分钟,秋云又回来了。何英敲了林重仁和梁禾住的寝室门,三秒后门就被打开了。
“是不是落下肥皂了?”梁禾打开门。
见到何英立在门口,梁禾愣了愣,“我还以为是林老师回……”他忽然看到躲在后面的秋云,话语不自觉断了一下,但马上又接着说道,“他刚端着脸盆去河边洗衣服,没有拿肥皂……”
秋云瞧着梁禾的脸,是瘦了些,血色也没有以往好,显得有些泛白。她不敢直勾勾地看太久,正好何英开口道:“梁老师,黄主任让我给你带些草药来。你这两天胃不舒服,喝点这个惠母水就好。村里的偏方,驱寒养胃。”
“客气了。”梁禾让开一步,“进来吧。”
进了屋何英便十分热情地跟介绍梁禾这草的疗效,并手脚麻利地找来锅和炉子直接帮梁禾把草药给煎了。她一边说一边做,一刻也不停留,梁禾帮不上忙,但可以时不时配合地搭腔。但秋云忙也帮不上,腔也不好意思搭,只好硬生生地杵在旁边,看何英马不停蹄地忙这忙那。可嘴不开口,秋云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或者说,处于感情这个阶段的女生,眼睛都会说话。她就那么尴尬地看上梁禾两眼,眼里的东西,就带着尴尬的懊恼和真诚的关心流露了出来。
就在何英背过去扇扇子的时候,梁禾对她微笑做了个口型。
秋云一下读懂了,他说:“没事的。”
没事的?
什么没事?是他身体没事,还是……那天早上没事?
秋云有些愣愣的,还是杵在那里。这时何英毫不知情地转过身来,秋云一下中断了两人的视线。她低头在地上慌乱地寻找,看到一只蚂蚁找不到路,胡乱地转圈爬行。
“梁老师,你今天就喝这一碗,保证你药到病除。”何英用湿帕子包起锅把,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
“是吗,这么灵。”梁禾接应道。
“当然,”何英说道,“这是我们云冈特有的草,以前还治过来考察的老外。我们这里水不行,很硬,你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
“这草说不定受到了佛祖的庇护。”梁禾笑答。
“可能是的,”何英用勺子拨了拨汤汁上的残叶,也笑起来,“秋云刚刚还不信,不放心要跟着我来呢。”
忽然被点到,秋云抬起头,瞧见梁禾又看着她,脸上浮现起颇有深意地笑。
她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思来想去,半天才说道:“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那是必须的!”何英张口就接,“这碗下去,立马见效!”
梁禾不紧不慢地笑道:“好。”
晚风从窗户吹进来,给炎热的夏日来带些许凉意。这一刻,秋云庆幸何英在,又希望她此刻不在。
不知是不是真的佛祖听到了秋云内心的想法,何英下一秒果然又说:“梁老师,我把这剩下的草渣处理下。”说罢,便返身出了门。
何英一出门,室内就只剩下梁禾和秋云两个人了。秋云假装不经意地看向梁禾,梁禾正端着碗往嘴边送,目光却也飘向秋云。二人目光一对,梁禾便放下碗,走到秋云前。
秋云的心加速跳动起来,她忽然明白,也许从进门的瞬间,她就在期待这个时刻。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不知从哪句话先开始。两个人都默默而贪婪地看着彼此的面庞,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再从下往上从脸颊到眼睛,流连忘返,仿佛这是世间最美的景色。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梁禾说:“你……”
秋云:“我……”
两人同时开口。
梁禾笑了,秋云也笑了。梁禾正打算重新拾起话题,有人推门而入。
林重仁:“梁禾,我又忘带肥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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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禾的果然好了许多,前几日的胃痛胃酸不见了,食欲恢复了正常,精神也好了。秋云跟着王晨其余三人一起去写生,她们到了目的地,秋云也就地放下了画板。
王晨:“你干嘛?”
秋云:“我今天和你们一起画这个小佛像。”
常欢奇怪:“你不做隐士了?”
秋云眉毛一抬:“我出关了。”
其余人:“……”
除此之外,王晨还发现,秋云变得超级爱听老师的点评,特别是梁禾,无论是隔了多少个石窟,只要隐约听到点梁禾的声音,秋云都会蹭过去,并美其名曰“学习别人的短处,才能成就自己的长处”。
王晨纳闷:“你不是和梁老师有些……不对盘吗?怎么现在这么积极?”
“开什么国际玩笑!”秋云敲敲自己画板,“我什么时候和梁老师不对盘过?我什么时候又和知识作对过?更何况,”秋云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说道:“马克思说过,万事万物都是不断变化的,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到事物,就算是我以前和梁老师有一些……小误会,但是那都是百八十年前的事儿了……早就往事如烟了……随风了……”
“啧啧,”王晨颇有架势地点头,“说得比唱的都好听。那你说说,你们现在发展到哪里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有陷阱一样。”秋云呵呵。
“我要相信你这当面说辞,我就枉费和你睡同一张床。说吧,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喜欢上梁老师了?”
“哈哈!大晨你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好吧,我们……”
王晨当真从画板前探出头,竖起耳朵。不但王晨屏息凝视,坐在三五步开外的常欢和刘玉锦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也赶紧搬了小马扎过来。
秋云说:“我们已经可以在知识的海洋愉快地玩耍啦!”
众人绝倒。
王晨两眼一翻,没好气地哼了声,“骗别人还知道,骗我,哼。昨天晚上、以及前天晚上,有人快九点才回来,是去哪里了?”
“什么什么!”常欢添油加醋,“我们的秋云乖宝宝夜不归宿?!”
“喂,大晨!”秋云叫起来,“你思想不要那么LOW好不好……我是去给梁老师送药,还有何英一起的。你自己要去参加篝火晚会,不和我们一起的。”
“LOW?”常欢听见一个新鲜词语,“什么‘漏’了?”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重点,她把小板凳搬到秋云身边,反倒做起秋云的思想工作来,“小云,你也不要害羞,就算是喜欢上梁老师,也很正常嘛。你看看,这美术院校向来僧多粥少,好不容易出了个梁禾这样的人间极品,不知道是多少牛鬼蛇神明里暗里都想吃的唐僧肉啊。据我们所知,悄悄喜欢他的,咱们年纪不会小于20人……”
秋云眼睛一瞪,“你们怎么知道?”
王晨拍拍秋云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道,“你别吃惊,也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毕竟我比你大几岁,毕竟也是有点点恋爱经验的人,对不?这几天你不和我们一起写生,我们画画时候就无聊数了数,大概有22人吧。当然,我们宿舍的除外——”
“那可不一定哦……”刘玉锦别有用心地拖长了尾音,目光在秋云身上停留。
“哦,也对……哈哈。”王晨点点头,说道后面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秋云哭笑不得,三个女人一台戏,说的一点没差。
常欢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关于梁老师的,我昨天才听隔壁国画班的说的。”
“什么什么?”众人精神一震。
“之前是一直风传B大的陆老师——陆夏兰——就是我们知道的那位,是梁老师的女朋友……但是最近……我悄悄告诉你们,别跟其他人说啊,陆老师不是梁老师的女朋友,他们家里有些渊源,但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因为陆老师,有男朋友了……”
王晨:“真的假的!”
刘玉锦:“这你怎么知道的!”
常欢:“真假未知,毕竟是小道消息,但也不会空穴来风。我听说了也挺意外的,这要是真的,那陆夏兰也太过分了。”
“啊……”刘玉锦茅塞顿开地“啊”了一声,“前两日梁老师生病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事儿打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为伊消得人憔悴?”
秋云听到这儿,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表情,但没忍住自己的手,“叮咚”一下,手里的画笔就掉洗水桶里了。
这一掉,众人的焦点就回来了。
“小云你也别伤心、别激动,”常欢把小板凳再往秋云边上挪了挪,语重心长地说道,“那陆夏兰是有点过分,但这也不正是咱的好机会吗?之前大家都觉得梁老师和陆夏兰是一对,有些忌惮。但现在,梁老师单身一人了,而且有些伤心,你就可以趁虚而入……”
秋云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抖:“你确定……?”
“是,我是没有什么说服力,我自己还孤身一人,来,大晨,”常欢招了招手,“大晨,你是我们当中最有资格的,你来给小云松松思想包袱。”
王晨忍住笑,说道:“小云,这事儿还是看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寝室就是你的娘家,怎么都支持你。”
“哈哈,”刘玉锦忍不住拍手,“说得真好。小云,加油。我们都觉得,你其实是有基础的,梁老师挺欣赏你的。”
明知是宿舍另外三人在乱开她的玩笑,但听到刘玉锦说的最后一句,秋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啊,”刘玉锦说,“之前创办《野风》第一期,你一幅画名震全校,弄坏了梁老师的宝贵墨镜,他最后也不是没找你赔吗?这就是典型地惜才生爱……后面还一起火锅,至少是不反感了……”
“还有,前几日你不是没和我们一起画画吗,”常欢接着补充,“梁老师到我们这里的时候,都会问你去哪里了。我们给他指了你的方向,以为他会过去找你,没想到他只是站在后面这块大石头上,喏,就前面那里——”常欢伸手一指,“那里看得到你,但奇怪的是,他站一会儿就走了。”
秋云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块高地,正好可以拐角看到她写生的偏僻之处。
“对了,”常欢继续问道,“他后来到底有没有来找你?”
第62章
当然是没有。
秋云躲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写生,明显就是在躲着梁禾。梁禾怎么还会明知故来呢?他从来都是一个体贴和有分寸的人,所以他只是站在那块大石头上,能看到秋云,就足够了。
秋云瞧着那块土黄色的大石,被太阳□□裸地照着,寸草不生,空无一人,凭空描绘了一个梁禾的身影。
接下来的时间,秋云和梁禾之间有了迅速而又微妙的变化。
就好比一群人在一起,总是会抬眸下意识地看一看,不经意间就对上那个人的眼眸。像是在找谁,又像是完全不需要。一眼对视后,又各自完成手里的事情。
周遭的一切照旧进行着,仿佛那一眼从未发生过。
有的事情,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点、也找不到一个里程碑似的事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像随风潜入夜一样,慢慢在变化了。也许就一个早晨的醒来、或者一个画笔的顿脚,两个人似乎心照不明地达成了某种默契,就像——就像恋人中的心电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