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沉吟了一下:“那你是如何打算?”
“我与他半月时间,让他到时去找我,不管他是真出远门,还是假出远门,时间已给他留下,如若到时他不出现,我就让人上门收铺子,这铺子的契在我手里,而且他还有卖身契,身契也在我手中。”
魏王微微颔首,道:“不错。那你可曾想好,如若到时收了铺子,找何人去看管,他以前的贪墨的银两可要追回,如何追回?”
“这……”
无双有点尴尬,这些她还真没想过。
“他贪墨的银两,肯定是要追回的……这个,这个还要等见到人以后再说。”
她并不知道,她一紧张一尴尬就会揉她衣裳下摆,魏王看着那双揉着衣摆的小手,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自己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同时又浮起一个想法,她在面对他时可会这样?
又想那日宣平侯府,她受了惊,看见了他,忙朝他扑来抓着他的衣裳诉说委屈,就像方才一样,人的下意识动作其实反应了内心,让她如此依赖的,是他还是他?
魏王眼神复杂起来,“那就等你见到他人再说,如若有麻烦,不用惊慌,告诉宫嬷嬷,她会帮你处理。”
无双点了点头。
因为没人说话,车里的气氛尴尬起来,无双在想自己说点什么,也好缓和下气氛。
“殿下这是去哪儿?”
魏王顿了顿:“本王有事。”
无双察觉到他之所以会顿一下,应该是平时没人敢问他去干什么,偏偏她一时没话找话说就问了,忙道:“那我不打扰殿下了,殿下快去忙吧。”
她匆忙下车,魏王看看自己半举的手,放了下来。
无双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才松了口气。
每次见到魏王,她都会有些紧张,不如见到纪昜那么自在。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对,但每次都改不过来,也是她知道魏王一体双魂的事,偏偏又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所以每次都难以把握分寸。
“姑娘,我们还去哪儿吗?”玲珑问道。
“回去吧。”
马车动了起来,朝长阳侯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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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马车也动了起来,福生上车后就察觉到主子的情绪有点不对。
难道小王妃说什么惹主子不悦了?他想到方才无双是急匆匆跑下马车的,难道是主子吓到人小姑娘了?
福生想了想,道:“年岁小的姑娘大多都怕人严肃,再过阵子殿下就要大婚了,总不能成亲后还这般和王妃相处,殿下面对王妃时应该再温和些,年岁小的姑娘都喜欢性格温和的男子。”
魏王没说话,却看了福生一眼。他想说什么?又想年岁小的姑娘怕人严肃?难道他很严肃,还是每次见面他用教导口气与她说话,让她觉得有压力?
福生偷眼瞧,见魏王没制止,也没不悦。
没制止,没不悦,就是愿意听了?
他又道:“殿下想想,没人会喜欢先生,只会怕先生,这都是一个道理。下次殿下见到王妃时,可以跟她说说她感兴趣的东西,例如花儿草儿蝶儿之类的,女孩家都喜欢好看的衣裳和首饰……”
魏王皱起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聒噪!”
福生当即不说了,不过他们也到地方了。
……
是一座闹中取静的宅子。
福生上前敲了门后,不一会儿,就有个瞎眼老仆过来开了门。
魏王也没让人引路,一路长驱直入进去了。
等到了后面,宋游正好也刚起来,哈欠连天地歪靠在椅子里。魏王见他比之前见面时又消瘦了不少,眼睛下面全是乌青,估计又是几天没睡,不禁道:“你这趟出京又干什么去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碰见个人,斗了一场……”宋游站起来,挠了挠乱发,打着哈欠道,“我去洗个漱,你先自便。”
魏王摇了摇头,环视了下杂乱的屋子,最终在宋游的书房里,也是他的书案,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福生已经熟门熟路地去烧水,给魏王泡茶了。
这宋游年纪不大,性格古怪,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一个瞎眼老仆看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做饭,其他下人一概都无。
有时魏王过来,也会让人顺便给他收拾一通,但到下次来,绝对又成了这样。倒不是脏污,而是乱,宋游经常出门,会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有时画起符来,扔得满屋都是,又不愿让人替他收捡,怕下次找不到了。
寻常不知道的人见了他这满屋石头草根符咒,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邪道,而不是医术高明并精通祝由十三科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