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下面人发现毁坏的马车是赵国公府,再是他想去向美人献殷勤时,发现此女的衣衫虽普通,但裙子却是缂丝的。
要知道缂丝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工艺极其复杂,常用于织造帝后妃嫔冠服及摹缂书画。市面上的缂丝大多都是贡品,极少一部分流散于民间,也是非极贵极富人家不可得。
即使得了,也是拿来做了袍子、外衫,旁人一眼可见的位置,万万没有拿来做一条裙子的理。
所以此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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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平在兵马司衙门一通捣鼓,作为指挥使的李信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刚踏进门,就见陆修平正循循善诱问那女子的话。
勋贵子弟多贪花好色,李信也是听说此女貌美,才会过来看看,谁知刚进来就听此女道:“不、不,不去,我要陛下、陛下……”
他浑身一震,走了过去,和陆修平一样面色僵硬震惊地看着蜷缩在小榻上的女子。
陆修平一把拉过他,将他拉到外面,也顾不得小心思了,将之前查到的大致说了一遍。
“我见马车是赵国公府的,便询问她身份,想送她回去,谁知她反应如此之大,还说要陛、陛下……”
陛下是常人能叫的?还是这种场合!
此女明显受惊吓过度,也就是说她喊出陛下是无意识的,可恰恰是无意识才让两人如此表情。
这就好比有人受惊过度叫着‘娘’一样,得极为信任极为亲密,才会如此。
此女出自赵国公府,偏偏与陛下亲密,还穿着一条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价值千金的缂丝裙子。
身份似乎呼之欲出。
现如今京里谁不知陛下有个新宠,是赵家的儿媳妇。
可由于陛下积威,当年叛王谋逆,事后不光文武百官被他杀胆寒了,勋贵皇亲们也没少杀,以至于明明此事惊世骇俗,却没几个勇人敢明面上议论,但并不代表大家不知道这事,实则私下早就传遍了。
李信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里。
那女子还是蜷缩着,抱着自己膝盖,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陆修平以为他还想问话,也好确认身份,正想与他说此女不进人言,他方才问了许久,她都对他置之不理,只提到赵国公府要送她回去时,她才有所反应。
下一刻,见李信说道一句‘失礼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掉了女子头上仅剩的玉簪。
这玉簪看似平平无奇,但玉质极好,雪白粉润,得细看才能看出是珍品。
李信将玉簪拿到手中看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主张。
“怎么了?”
李信将玉簪递给陆修平,他开始还没明白,旋即在簪上摸到一个印记,正是内造的印记。
这又是一个佐证,此女的身份几乎可以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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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办?”
陆修平也不傻,这位奉天夫人坐着赵国公府的马车出了事,出事后除了那个死了的丫鬟和匪徒,竟一无车夫二无护卫。
也可能是有,跑了?
由于兵马司特殊属性,再加上陆修平的身份,也知道不少高门大户里的阴私。他想了好几个可能,都是胆战心惊,而眼下情况就是此女该怎么办?
他倒是寻了大夫,可此女根本不让人看她伤口,她又不愿回赵国公府,且当下局面陆修平也不敢把人往回送,再羊入虎口闹出人命,他们都逃不了罪责。
“指挥使,你说该怎么办?”
李信见他明知故问,瞥了他一眼,走了。
“我往宫里传个信。”
陆修平露出笑容,他就等着这句话。
再转头看看屋里,想到此女身份,他颇有一种扼腕之感,却只能长吁短叹,一个字也不敢往外头说。
……
既然有人将事情揽下,接下来陆修平就轻松多了。
想着若等会宫里来接人,就让那位夫人这么着也不行,他还专门让随从回府叫了两个平时侍候他的丫鬟,大夫也没让走,想等着丫鬟过来,也许她就没那么紧张害怕了,指不定还能看看有没有其他伤。
陆修平想,宫里的事最是麻烦,等人来估计也过了午时,谁曾想不过半个时辰,一行十几骑以风驰电掣之速,来到兵马司衙门。
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为首身形高大的男子已进了屋,再看李信陪在一侧,这时又从后面跑来一抱着拂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