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无双早就知道,皇后不过说得更细一些,让她洞悉了常惠妃此人的险恶用心,以及她的心性。这也是她之前为何会觉得皇后拉拢她,是想联手对付常惠妃之因。
只是让无双没想到是,常惠妃竟会来找自己?
她在明面上被人看做是皇后一派,常惠妃来找自己做什么?
“本宫找夫人说说话,夫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路都被人拦住了,她就算不愿能行?而且无双也想知道对方找她做什么。
“娘娘想在哪儿说话?”
“就去御花园吧,也免得夫人疑心本宫想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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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两群人移到了御花园。
有人看见这阵仗,当即远远避了开去,不过这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后宫,常惠妃见到有人藏头藏尾地往这里看,当即嗤道一声蛇鼠之辈。
明明二人还没交谈上,仅凭常惠妃这几句话,无双便判断她跋扈是跋扈了些,但心机也许没皇后说得那么深。
找了个凉亭,进去坐下。
两人面对面而坐,身后各站着不少人。
谁能想到当初不过一个唯唯诺诺小家子的妇人,如今竟成长到如此地步?位份可能不如自己,但身边的人可是不少,竟都能与她分庭相抗,毫不胆怯了!
所以让常惠妃来看,这皇宫里哪有什么小白兔,都是皮相,都是假象罢了。
“其实本宫找你也没别的什么事,只是想说说当初让你进宫那件事。”
常惠妃的直白,又一次让无双诧异了。
她看了一下对方的脸色。
常惠妃无疑是长得很美的,浑身打扮贵气逼人,当得上除过皇后,后宫头一号的人物,只是面容稍显有些憔悴之色,再来就是气质锐利,眉眼都是尖锐的锋芒。
无双没有说话。
常惠妃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本宫并不否认,当初弄你进宫,是为了对付皇后。不过你能有今日,也该谢谢本宫才是。”
好霸道的逻辑!
你害人,人还得谢谢你?!
“娘娘若是只是想说这些,妾身就先告辞了。”
无双半敛目,站了起来。
“夫人这么着急着走做什么?是觉得本宫所言太直接,戳中了夫人的心事?”常惠妃挑眉道。
无双抬目看她,道:“惠妃娘娘既然觉得为恶是理所应当,妾身说什么不过是徒劳,浪费口水罢了。”
为恶者通常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当她们逻辑自洽,自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像郿无暇觉得设计她抢了她的婚事,其实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可以心不虚气不喘地继续想利用自己。
就像常惠妃这番说辞。
无双一向觉得自己性格弱,不擅与人争执,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想法,以前受人欺辱,是大势不可逆,她走错一步,于是步步皆输。如今她已非昔日,也算有了些依仗,自然不会傻得任人欺负,还不做任何反抗。
“本宫为恶?怎么,你还真听信了皇后的说辞?”常惠妃一阵轻笑,笑声似银铃,但说出的话却不好听。
“你当初婚事为何被夺,难道你至今心中没数?若不是设计了你这个蠢货,让你上杆子倒贴赵见知,她又能如何以低贱的身份嫁给陛下?”
“你以为你和陛下婚约无人在意?殊不知盯着的人可多了,郿无暇为何只敢哄骗着你这个傻子,让你自己把婚事毁了,而不敢用强?因为她清楚若是用强硬手段,恐怕会过不了陛下和宫里那一关,只有哄着你这傻子,让你自己做出蠢事,才无可挑剔。”
“当初本宫说动太后,让太后出面都没办成的事,竟让她借着你这个傻子办成了。”常惠妃满脸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别人,“当然,本宫也是她的助力,当年赵家已和晋王有所勾连,本宫却浑然不知,因为这层关系,本宫再费心思又有何用,陛下也不会娶我。”
“若无本宫逼婚,陛下也不会为了躲避宫里逼婚,李代桃僵将婚约转嫁到了她的头上,她也算借了你我二人之力,才能坐上魏王妃之位,后来又坐上皇后之位。”
说到这里,常惠妃又笑着看向无双:“这也是为何我让赵家人带你入宫,成了你自然不会放过郿无暇,不成也是赵家丢人现眼,赵家以为本宫是失智,才想了这么个昏招,殊不知本宫除了恨皇后,也恨他们。”
是啊,常惠妃又怎会不恨赵家人。
若不是他们和晋王勾结,也不会有郿无暇,她应该早就坐上魏王妃的位置了,如今自然是皇后。
“此举与本宫并无损失,反而一举两得,只是本宫没想到,你竟如此没出息,还与跟那郿无暇混在一处,看样子你是吃亏上当没够?也是,你若不蠢,当初怎会悔婚另嫁,以至于让自己落入那般境地。”
无双承认常惠妃所言,让她知道许多以前她不知道事,但任谁被人一口一个蠢字的骂,心里也会窝火。
她反唇相讥道:“惠妃娘娘倒是聪明,却还是没抢到正妃位置,宁愿自贬身份当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