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碧荷又气又急,生怕公主信了这人的鬼话。责罚她事小,在下人面前失了公主的威严才是碧荷担心的。待人亲和是好事,可也要把握一个度。失了这个度,那些被善待的下人不会感激公主的仁善,只会觉得公主软弱好欺。
可惜公主被皇后娘娘保护得太好,不懂这个道理,一味地忍让宽恕,治不住府里的下人。碧荷闭了闭眼睛,都做好被公主责罚的准备了。
站宁夏身旁的柳依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碧荷,又小幅度地侧了侧脸瞧着宁夏。她发现从头到尾宁夏的表情都没变过,唇角勾了抹轻轻浅浅的笑,倒是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来人。”宁夏让人端把椅子过来放到厨房外面的院子中,又让人去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她坐在椅子上啜了一口茶水,幽幽地让人把婢女彩儿与年轻厨子一道捆了面朝下摁在长椅上,扬起笑意道:“打吧,一人先打二十板子。”
被摁住的彩儿与年轻厨子都惊了,连声大叫:“公主,您不能这么做!奴才并没做错什么!”
不管他们怎么乱叫都没用,持着棍棒的小厮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那棍棒比人的手腕都粗,结实无比,一棍挨在身上,那叫声瞬间掺了几分凄惨。不到十棍,细皮嫩肉的彩儿已经晕过去了。只是刚晕就被人用凉水泼醒,被迫继续清醒着挨板子。
两人起初还能叫出声来,到后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再没有先前那股子怒气与理所当然,只一个劲儿地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二十板子下去,二人彻底昏了过去。院子里鸦雀无声,围观行刑现场的下人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那凄厉的叫声仿佛还萦绕在他们耳边挥之不散。
这时宁夏开口了,语气不辨喜怒:“看到他们的下场了吗?公主府不需要会质疑主子的下人,也不需要有异心的奴才。”
“这个叫什么彩儿的当本宫是个傻子,觊觎驸马还当谁看不出来。后厨房离前厅这么远一段距离,她都知道驸马尚未回府,可见比本宫都要关注驸马的行踪。本宫也不是那拈酸吃醋之人,你们有这心思大可直接说出来,焉知本宫不乐意成人之美?”
“这厨子就更可恶了,简直比本宫这公主还要威风。倒是不知是哪里调/教出来的奴才,竟这般目无尊卑。”那些下人大气不敢出,宁夏每说一句话,他们的头就低一分,恨不能埋到地里。
“不过本宫良善,也不要这二人的性命。就丢出公主府吧,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宁夏目光扫过院子里乌压压的人,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敬畏恐惧之色方才满意地笑了,敲打过后顺便安抚了几句:“也不用如此紧张。本宫是个赏罚分明之人,只罚该罚的人,若差事做得好自然也能得到褒奖。”
宁夏离开良久,聚在院子里的下人都不敢挪动半步,实在是腿软了使不上力。谁能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公主突然就变了呢,让他们措手不及之下又惊恐万分,再不敢生出半点懈怠懒散的心思,就怕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他们。
瞧瞧那两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就剩下一口气的奴才就知道了,公主平日里待下人和善,却不代表没有丁点脾气。那两人就那样被扔出公主府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就算活了下来身上的伤得不到及时救治,这人也废了。总归下半辈子不会好过。
被敲打过的下人们一个赛一个的老实本分,做事勤快、手脚麻利,一夕之间公主府上的风气就变了。没人敢妄议主子的事,心里也不敢生出别的想法。
陈昭行是晌午那会儿回来的,一脸疲累又安心的模样,看到宁夏在用膳惊讶了一下,随即坐了下来。张口想让婢女添副碗筷的,就听宁夏叫人把膳食撤了。他微微怔住,笑道:“不用麻烦重新做,我随意吃点就行。”
“啊,驸马忙到现在还没用膳?”宁夏故作讶然,施施然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用过了。这施才人竟没让人带些糕点什么的作为答谢,实在是枉费驸马为她殚精竭虑,连新婚夜都急匆匆赶去救急的这份情意了。”
如一道雷落下,陈昭行又惊又疑,瞪大了眼睛望向宁夏,急切否认:“公主在胡说些什么!若是恼我,大可冲着我来,何必牵扯到旁人?名节有多重要,公主身为女子会不清楚么,怎能肆意攀扯后宫嫔妃!”
陈昭行惊出了一身汗,一方面怀疑宁夏派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方面又怕这话传出去对施媛不利。在后宫生存本就艰难,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施媛带去麻烦。
第81章 3.3被炮灰的公主 立威
“你说没有就没有,着急上火地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驸马心里有鬼,只能靠着嗓门大来压人呢。”宁夏一点不动怒,让人瞧不出她刚才到底是一句戏言还是在说真的。
惊疑不定的陈昭行瞧了瞧宁夏的脸色,登时感觉是自己想太多了。公主怎么可能派人监视自己?估计是听到了一些他与施媛的传言,加之昨夜被他撇下误了洞房花烛,这才酸里酸气地刺他几句。若真确定他昨夜走得那么急是去帮施媛,公主神色怎会如此平静。
想通了这一点,陈昭行渐渐镇定下来,斟酌一番就向宁夏赔礼:“是昭行的不是,望公主莫要生气。昨儿实在是有急事,不得已才撇下公主去连夜处理。至于施才人,臣与她确有些儿时情谊,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臣尚了公主,施才人也已进宫,着实没了联系。臣只当施才人是半个妹妹,并无他想。”
“异父异母的妹妹嘛,我懂。”宁夏用膳后慢悠悠地净手,擦干手上沾到的水笑意盈盈的,没有揪着昨夜那件事不放,唠家常般道:“驸马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就是那么一说。”
“这话不能乱说的,若是传出去对公主府的影响也不好。”陈昭行心头松了松,自觉这件事翻了篇。
是对施媛的影响不好吧,毕竟她在宫里可是举步维艰。本来就是失了身子才被抬进宫里封了才人,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宫里的女人都不是吃素的,彼此之间因争夺皇帝的宠爱而生敌意,却也对施媛这种刻意爬龙床的女人不耻,在施媛进宫后没少找她麻烦。若是再传出她与别的男人联系亲密,这让皇帝怎么想啊。
原剧情中施媛被某婕妤寻了错处,在御花园罚跪两个时辰,中途便晕了过去。膝盖红肿不说,不知怎么发起了高烧。太医久请不来,她的贴身宫女哭了一阵就趁着宵禁前偷偷出了宫,找到公主府找王管家,把陈昭行叫了出去。
这贴身宫女是施媛从施府带进宫去的,陈昭行认得她。在知道施媛出事后急得不行,他当即就把自己的一块玉佩做信物给了这宫女,说太医院有他一位至交好友,让宫女速速拿着玉佩去请人。
要不是外男未经传召不得入后宫,他都想自己进宫去看看施媛伤情的。就这样挂念了一夜,陈昭行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等到宫里传来施媛平安的消息才堪堪将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回到公主府面对原主,他也只是简单解释了两句。原主一心爱慕他,哪里会想到这男人在骗自己。以为他当真是有不得不立马处理的急事,贴心地表示没关系,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