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巴泽尔还想说什么,余光忽然瞄到了一旁的墨发少女,她也正看着他,乌眸里尽是莹莹的笑意。
蓦地,少年忽然就忘了言语。
拉尔沙一心扑在蕾娅身上,完全没有在意周边发生了什么,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蕾娅开口了:“那个……我也想试着玩一下,可以吗?”
巴泽尔倏然回神,他握拳咳了咳,慌张地掩饰住方才的失神,“可以可以!”
苏洛洛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
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虽然一副依赖拉尔沙的模样,但眼神分明一直在关注巴泽尔。
她的任务是什么呢?
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色渐晚,酒馆里的人也逐渐离开。
热闹逐渐被冷清代替,有疲累的人直接就睡在了这里,鼻鼾如雷,他们有的人四处漂泊,这间破酒馆更像是一个归宿,容他们畅快的大哭大笑,不用记性太好。
玩闹了一晚,几个年轻人都喝了不少,酒气轰天,除了喝趴下了的莫文,其余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穆萨打了个哈切,问道:“巴泽尔不是说阿洛来自精灵族吗,那现在是和巴泽尔住在一起?”
被他提及的少女懒懒地撩起眼皮,她似乎有些醉了,往日里白皙的双颊飘起一缕薄红,闻言,她慢了一拍,才撑起下巴,努力思考道:“……应该,算是的吧,大概。”
说着,她拿起酒壶,要给自己再添一杯,可却什么也没有倒出来,少女歪了歪头,像是想不明白一般呆愣着。
巴泽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夺走少女的酒壶,正要说什么,不料少女顺着力道,栽进了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
“巴泽尔?”
她摔蒙了,疑惑地抬眼看他,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巴泽尔。
“嗯。”少年轻声回应。
少女倚着他的肩膀,玉笋般莹润的手指端起酒杯,递到他的唇边,见他没反应,又凑进了些许。
香醇的酒气扑面而来,只见她双颊红润,神色迷离,那双乌眸也仿佛浸透了艾尔酒般,柔波粼粼。少年一眼望进了春水,恍惚间,仿佛也要醉在那一汪清潭里。
“巴泽尔~”她撒娇般地催促,缱绻的尾音在舌尖打旋儿:“你怎么不喝啊,来嘛!”
看着那压根没有酒的酒杯,巴泽尔扶了扶额,忍俊不禁。
他想说她醉了,又想起醉酒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将她打横抱起,在少女的惊呼中,对好友道:“阿洛醉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几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巴泽尔点点头,他方才迈开腿,少女却搂着他的脖颈,笑嘻嘻的模样像是个孩子:“好玩好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巴泽尔:……
第72章
终于回到宿舍的巴泽尔,将苏洛洛抱回了房间。
少女双颊酡红,乌眸迷离,醉酒之后的她褪去了锐利的棱角,呆呆地任他摆布的模样,可爱得不像话。
月色朦胧,晚风习习,清浅的光辉薄纱般洒落在落地窗前,也许是一切都恰到好处地暧昧,对于巴泽尔来说,反倒成了一种折磨。
忍耐。
肤如凝脂,软玉温香,少女无意识地翻身,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上衣微微掀开,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
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仿佛是挑逗,是诱引,可偏偏他又该死地清醒,这就是错觉。
黑暗中,一声苦笑,少年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没多久,苏洛洛就睁开了双眼,哪有醉酒的模样?
少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蜷缩起来,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被窝里,这会让她有安全感。
其实如果不是蛋蛋选中了她,如果没有穿越的经历,如果她仍旧被关在那个房间里,要么她会疯掉,要么有一天,自杀成功。
若说她有多恨苏钰臣,倒也没有,一败涂地,那就东山再起,她并非是输不起的人。
但要说原谅?简直可笑,她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蛋蛋:宿主,那个叫蕾娜的怎么处理?】
【苏洛洛:简单,敌不动,我不动。】
【蛋蛋:在酒桌上的时候,她看你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了,总感觉是一位很强劲的对手。】
【苏洛洛:估计她也感应到我是任务者了,但要说紧张也没必要,就目前的表现来看她应当是冲男主而来,等她有所行动了再见招拆招吧,权当是餐后点心了。】
【蛋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苏洛洛:没事的宝贝儿,我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忙。】
【蛋蛋:好像被嫌弃了QAQ!】
【苏洛洛:自信一点,去掉好像。】
【蛋蛋:QAQ!】
次日,清晨。
微凉的晨风穿梭于大街小巷,撩起娇艳的花朵,穹顶之下,灰鹰羽翼一张,乘风而,矫健的身影划过天际,落在圣羽学院的钟塔上。
“天气真好啊。”少女懒懒地打了个哈切,衣领顺着她的动作微微倾斜,露出白皙的肩颈,锁骨深邃。
巴泽尔提着个背包,沿着她的目光望了望天,应道:“嗯,快要入夏了。”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见巴泽尔便热情地打招呼,可见他的人气之高。
在圣羽学院,没人不知道巴泽尔的名号,这是他在一次次战斗中堆砌出来的荣耀,当然,他身边环绕的那些女人,亦是众人闲暇的谈资。
没人不知道他有多花心,所以在看见他身旁的苏洛洛时,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位瘦高的学生快步上前,一把搭上巴泽尔的肩膀,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挤眉弄眼的模样很是猥琐:“啧啧啧,不愧是巴泽尔,这样的角色都能搞定。”
苏洛洛眯了眯眼,笑得“友好”:“请再说一遍?”
巴泽尔扫了他一眼:“大魔王布置的功课完成了?”
那人瞬间打了个冷颤,拔腿就跑:“失陪了!”
差点忘了,要是没赶在上课前完成大魔王的功课,那后果……
完!蛋!了!
少女轻笑:“大魔王?真是个有趣的绰号。”
“他是战术课的导师。”少年解释道:“非常厉害,就是脾气……不怎么好。”
两人没聊多久,就到了分岔路口,巴泽尔要去上课,而苏洛洛得出去一趟,两人便就此道别。
少年递给她一枚绿色的晶石,“需要帮忙的话,用通讯石联系我。”
他示范了一下,大抵是对着它说话,通讯石就可以将这些声音传到和它匹配的另一枚通讯石,就像是发邮件一样,但是每次只能传很短的讯息,而且耗能很高,基本上用两三次就失效了。
苏洛洛不得不感叹,作为舍友,巴泽尔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从不会多嘴地过问她的事情,和他相处的确非常舒适,再加上他的贴心总是如此周到,很容易让人产生被爱的错觉。
情商很高的人啊,同时也很难对付。
“那就多谢了。”
出了校门,迎面是宽敞的干道,远远望去,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还能看见神殿的尖顶,和那永远高举火炬的光明女神像。
那是神权的象征。
凭着记忆,苏洛洛很快就找到了猎人协会。
一走进去,她便感受到了这里不同外界的压抑。
也许夜晚才是赏金猎人的时刻,故而这时候大厅的人并不多。她环视了一周,突然注意到站在悬赏公告前的黑衣男人,他沉默地抱着一柄重剑,仿佛和空气融为一体般,毫无存在感。
即便是背对着她,对方依旧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侧首扫了她一眼,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威胁,又移开了,伸手揭下了最顶上的那一张悬赏,走向前台。
苏洛洛收起好奇心,上前看了看悬赏公告,公告上贴着满满当当的悬赏,从失物招领到杀人夺命不等,越往上,赏金越高,她注意到前面几个悬赏的纸都已经泛黄卷起,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接这几个任务了。
无非是一个原因,太难。
“先生,你确定要接这个任务?”身后,属于姑娘的声音传来。
“嗯。”回答她的,是低沉的嗓音,沉默得不愿多说一个字。
“是这样,因为这个任务已经挂了三年,揭下这个任务的赏金猎人全都没能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那姑娘叹了口气:“好吧,祝你好运,先生。”
另一边,少女耳尖微动。
挂了三年?有趣。
她揣度着自己的实力,揭下了一个A级任务,三枚寒潭草。
寒潭草长在危险丛生的黑森林的最深处,是极其珍贵的药草之一,对于在黑森林长大的精灵公主来说不算太难,此外,她还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任务,拯救精灵族。
如果和精灵族没有交集,又谈何拯救?
还那位双胞胎哥哥,呵,她可是很小气的。
坐在前台的姑娘,脸颊生着可爱的小雀斑,看到少女递来的A级任务,又瞅瞅少女那完全和强大沾不上边的、毫无魔力波动的身体,扶了扶额:“女士,这个任务可是要深入黑森林的,您确定要接吗?”
她点了点头,一手撑在柜台上,道:“顺带问一下,刚才那位拿走的任务是什么?”
“SSS级任务,剿杀烈火兵团……啊,这个表格填一下。”
苏洛洛三两下地填完,递给了她,无非是些姓名之类的信息。
“你叫阿洛啊,真是个特别的名字。”姑娘操纵手中的橙黄水晶球,像是在记录什么,半晌,她将一枚令牌交给她:“因为您还不是正规的赏金猎人,这是您的临时身份证明,请一定要妥善保管。”
还以为会有什么能力测试,没想到比她想的简单多了。
“多谢。”少女回以一笑,转身离去。
姑娘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嘟囔道:“今天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放心吧,也许他们有这个实力呢?”
回答她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方从楼上下来,手中把玩着一枚指环,气势沉稳:“黛西,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巴泽尔的男生走得很近?”
她霎时羞红了脸:“没、没有这回事!什么嘛,爸爸听谁说的啊!”
中年人和蔼地笑了笑,对她羞涩且毫无说服力的反驳不置可否:“要是喜欢,就带回来看看吧。”
另一边。
偌大的教室,坐了四五十人,安静得只剩下挂钟滴滴答答地摆动声。
讲台上,一袭法师袍的男人嗤笑一声:“忘了?”
安静如鸡的学生们不由打了个冷颤,尤其是刚才被点名站起的瘦高少年,克劳德。
“既然如此……”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指节分明的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倏然出现在他的指尖,空气中泛起燥热的能量,整个教室的温度节节攀升:“那我便让你好好回忆回忆吧。”
克劳德不由退后一步:“不不不!老师我又想起来了!”
“哦?”
克劳德简直想哭了,可怜的少年憋了半天,只聚起了一小撮火苗,摇摇欲坠。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法师阿道夫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克劳德不由松了口气,不料,那还没有存活一息的功夫的火苗,就这样被吹灭了。
吹灭了。
灭了。
了。
克劳德当场石化在原地。
阿道夫冷笑一声。
校园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惊起乌鸦一片。
“饶命啊老师!!!”
见克劳德被火焰玩弄得吱哇乱叫的惨样,众学生是想笑又不敢笑。
“巴泽尔。”
教室的第一排,被点名的少年站了起来,即便身着简单白衬衫和黑裤,那出众的气势依旧让人难以忽略。
阿道夫回到讲台,道:“你来示范一下。”
少年点点头,熟练地运行体内的能量,一个响指,一簇火苗便凭空燃起来。
“不错。”高傲的法师颔了颔首,“下一个。”
……
一节课终于过去,众人都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巴泽尔走出教室,打算出去透透气,通讯石却突然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少女需要帮忙,听后才知道是她有点事,这段时间不回来了。
真是个风一样的人物,随性又自由,和他完全不一样。
“哥哥!”明眸皓齿的女孩跑了过来,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栗娜啊,”他揉了揉女孩的头,道:“怎么了?”
“下个月就是庆典了嘛,我又不知道该穿什么……哥哥帮栗娜挑好不好?”
“庆典?”
巴泽尔愣了愣,他历练了两个月,早就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像今年是圣羽学院建校五百周年来着,所以要举办一场舞会之类的。
不知道阿洛愿不愿意去,她的话,一定会是全场的焦点吧,少年不由想得出神。
“哥哥~”女孩抱着他的手撒娇:“哥哥在想什么呀,都不理栗娜。”
“没什么,不是想挑礼服吗,走吧,我陪你去。”
“嗯嗯!”
斗转星移,昼夜交替。
森林深处,远山巍峨,直耸云霄,层叠的山峦脚下,碧水流波,好不壮观。
这里是一处峡谷,飞流直下的瀑布气势磅礴,细密的水珠如同薄雾般溅到脸上,带来微微的凉意,在正午的烈日下清爽宜人。
被水流打磨得圆润的巨石上,生着翠绿的青苔,谁的衣物和行李随意地搭在上面,错落的石缝里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星星点点,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