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当大师兄说不用御剑飞行,要带着小师妹游山玩水去京城时,一向信奉玩物丧志的萧厌衍并没有反对,原来打得是一路寻找地心魔的小算盘。
“那你加油咯……”许宁宁「啧」地一声摇摇头,手捏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这听起来,可比熬死师尊要困难得多。”
“没出息的家伙……”萧厌衍翻了个白眼,伸手在她额头一点,“净想着一些旁门左道。”
唉,男人的脸皮就是厚。
说得好像霸占别人身体,这种手段就有多光明正大一样。
许宁宁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道。一股倦意袭来,她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没别的事,我要回去睡觉,困死了。”
萧厌衍指了指露出来的脚:“再拿一床被子来。”
紧接着,又嫌枕头太硬,“换个蚕丝的。”
过了一会儿,他嫌弃地捏住鼻子:“把龙涎香点上,船舱里又腥又臭。”
许宁宁眉间的不耐烦被强烈的求生理智强行压下,嘴巴虽然气鼓鼓地像条金鱼,说出来的话却很狗腿:“少爷,可以了吗?”
“不行……”萧厌衍摇了摇头,“你还是得留在这。万一我半夜醒来,口渴了怎么办?”
许宁宁笑眯眯道:“已经是半夜了,少爷。”
显然,关于现在到底是不是半夜,半夜到底是什么时候,不是由老天爷说了算,更不是由她许宁宁说了算,而是由那位躺在床上的恶毒男配说了算。
江水平平,月华韶韶,灯火摇曳。
萧厌衍皱着眉看着许宁宁手枕着头,趴在床榻上。口水呼之欲出,非常安逸。
小姑娘前一秒还在信誓旦旦地说:“您放心,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您的贴心小护卫”。
后一秒,就睡得比猪还要沉。
“这么难看的睡相,碍着我睡觉了。”萧厌衍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轻轻地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将许宁宁打横抱起来。
既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会胖到自己的绝佳机会,许宁宁自然不会放过。
再加上知音二师兄的投喂,许宁宁胡吃海塞,硬是把萧厌衍原先瘦弱的身躯养肥了整整三圈。
而萧厌衍占据的是许宁宁的身躯,漂亮,妩媚以及弱不禁风。
船行至漩涡处,微微摇摆。
脚下不由得踉跄了几步,萧厌衍用了几分灵力,才将许宁宁稳稳地抱在怀里。
他忍不住一路吐槽:“照你这么个吃法,我看这具身躯我以后也不用换回来了。”
“从明天开始,督促你跑圈禁食减肥。”
幸好许宁宁睡得很熟,没听见奋斗批萧厌衍已经在低声给她规划减肥表了。
江上的天气总是千变万化,刚刚还明亮的月色不知觉中被乌云遮去了半截。
哗啦啦的水声中,好几只黑影从水底探出脑袋,柔弱无骨的身体像蛇一样,飞快地从细小狭长的船缝里往里滑。
其中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贴着船板,迅速跟在两人身后,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暗黄色水渍。
“没意思。”萧厌衍打了个哈欠,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
一道亮光闪过,像暴风雨前劈裂乌云的第一道闪电。
伴随着亮光,一只银色的骨戒从萧厌衍的大拇指上猛地迸出,旋转着飞速向后,精准地击中黑影。
那黑影立即被打成了一滩黑水,紧接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好臭。”萧厌衍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许宁宁扔到地上,好让自己腾出手来捏住鼻子。
可万一把自己的身躯摔坏了怎么办?真让人头疼。
腐烂的味道很快弥漫了整个船舱。却好似讯号,越来越多的黑影像赶集一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密密麻麻地贴在船板上,聚拥在一起宛如蜂巢,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下一秒,层层叠叠的黑影拱起了脊背,是一个预备攻击的姿势。
刚刚还在苦恼扔还是不扔的萧厌衍,眼中霎时晃出一抹狠厉的光芒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下有点意思了。”
无数的黑影从船板上一泻而下,像离了弦的箭,带着凛冽的攻势,万箭齐发从背后扑向萧厌衍。
银色的骨戒瞬间暴涨,介于萧厌衍和黑影之间。
萧厌衍神色专注,以心念操控之,眼底噙着毫不加以掩饰的最纯粹的杀意。
他的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鲜艳的衣袂飘飘,如果船上有人不幸起夜,一定会惊慌失措以为自己撞见了从地狱而来的女鬼。
暴涨的骨戒发着刺目的亮光,疯狂旋转着,将前仆后继的黑影狠狠地甩出去,砸在船板上,化成一滩又一滩的黑水。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船板上的水渍层层叠叠,越积越多。直到乌云散去,温和的月色又再次笼罩在烟雾迷蒙的江面之上。
骨戒回到拇指上,颤动着慢慢消失不见。
“唉,这小姑娘……”萧厌衍眼底的寒意渐渐消融,低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许宁宁,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都吵不醒她。”
吵醒许宁宁的是清晨,男子的叱骂声和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等她穿好衣服好奇地挤过去的时候,房间门口已经围了满满一大圈的人,指指点点众说纷纭。
房间里,满地的杯盏碎片上点点血迹,两侧的仆人垂眉敛目,屏气敛息。
中有一衣着华丽的公子,正在对抱着琵琶的歌妓大发脾气,他脸色阴沉:“贱妇!老子小心叫你吃酒,竟敢不喝,还打碎了老子的琥珀盏。”
香腮粉肌的歌妓跪在地上,被碎片划破的手掌顺着丝弦,不住地往下渗出鲜血来。
右脸红得肿胀起来,显然是刚挨了打。
有人挤在后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抱怨道:“大清早的吵吵闹闹的,扰人清梦。”
“嘘,可别乱说话……”知情人表示,“这位公子可是当今皇上的姑姑的儿子的堂兄。”
立马有人奉承道:“看那一副气宇轩扬风度翩翩的样子,果然是位贵人!”
“那地上跪着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什么哪家的姑娘……”一个老头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腿”地一声骂道:“不过是个歌妓。实在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他狠狠拿拐杖敲击了两下地,似乎在彰显老人家的威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歌妓的胸前,被抓破的衣服中露出的一抹雪白。
一股邪火「腾」地一下就从许宁宁心底冒出来了。
“诶诶诶,别挤呀,别挤呀。”她口里抱怨地念叨着,装作后面有人在往前挤。
身子精准地扑到老人家面前,眼看着要跌倒时却侧身一转稳稳站好,右脚飞速踢掉老头的拐杖。
“哎呦。”失去了支撑的老头重心不稳,一下子向后仰去。
人群本就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热闹的男人们霎时就像多米诺一样,东倒西歪地摔了一地。
“你这老头,不长眼啊。”
“老骨头了就该待在家里,别出来嚯嚯人。”
骂骂咧咧声中,许宁宁得意地从空地上迈过,“让让,哎,借过”,顺利地挤到了前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_^
许宁宁:这对我很重要呜呜呜
第15章 、走百合支线
是大师兄年玄风。他长身玉立,眉头紧蹙,站在最前方劝解道:“这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放过这位姑摹是大师兄年玄风。
他长身玉立,眉头紧蹙,站在最前方劝解道:“这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放过这位姑娘吧。”
“哪来的臭道士。”纨绔公子不屑地睥了他一眼,“老子想打谁就打谁,要你管。”
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公子哥狠狠地踹了一脚放在地上的鸟笼子。
里面红嘴黄身的鹦鹉吓得立马扑腾了起来,惊落了一地的羽毛。
“不过是一个琥珀盏……”年玄风依旧好言相劝,“我看兄台器宇轩昂身份显赫,定然不会在意。”
“不过是一个琥珀盏?”公子哥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上下打量了一番年玄风,“这可是当今圣上御赐的琥珀盏,说是要你们这些人的脑袋也不为过。”
“嘶。”围观人群发出一声惊叹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跪在地上的歌妓身子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极是僵硬。
“这样吧,公子,你看要多少银子,我代替这位姑娘赔给你。”年玄风拱手道。
“赔给我?你赔得起吗?”公子哥一手把脚边的鹦鹉笼子踢飞,伸出明晃晃的五根手指,“至少得这个数。”
鸟笼子晃悠悠滚到许宁宁的脚边,她低头,这只鸟正好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她。
她冲它眨眨眼睛,它朝她扑腾了两下翅膀。
年玄风作势要从腰间取下钱袋,“我这里正好有五钱银子。”
许宁宁哽咽了。
大师兄还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啊。
“哈哈哈,这个蠢道士。”公子哥笑得直不起腰。
年玄风也不气,静静地等着他笑,待公子哥笑够了,语气傲慢地说「是五万两」时,年玄风才微微吃惊,“兄台,在下此次下山未带足银两,待……”
“我给了。”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淡绿绸衫的女子。
刚刚二十出头的姑娘,理当皓齿朱唇、软玉温香。可这女子却异常朴素,眉淡如烟,唇无血色,一把青木簪子随意地插在头顶上。
她衣着普通,一出手却如此阔绰,立马引起围观群众争先恐后的张望。
看过大致剧情的许宁宁认出来,这是本游戏中重要女配沈知瑶,莲花宫的首徒。
一把青光剑耍得是飒爽英姿,天下闻名。
她生性高傲,以苍生为念。因为天生慕强,在除妖之路上对实力强大的年玄风情愫暗生。
当然了,原游戏中,男主角年玄风对女主角许宁宁的感情那是忠贞不二,海枯石烂,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所以清高傲气的沈知瑶只能默默地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
想当初,许宁宁还洋洋得意。哼,想跟女主角抢男人,做梦。
现在看来,这位女配简直A爆了好吗?还是个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的富婆。
要什么男主角,打钱,我要走百合支线!
“就凭你?小姑娘可别信口雌黄……”公子哥从鼻子轻哼一声,只见沈知瑶从腰间取下一枚黄灿灿的令牌,径直打断他的话:“你看这个够不够?”
“一块破牌子你也拿出来吆喝……”公子哥漫不经心地扫过去,待他看清之后吓得双腿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说够也没说不够,一个劲地摆手说:“不要了,不要了。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围观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被这扑通一声响吓了一跳,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道:“什么牌子?”
“你看到了吗?”
“背对着,看不到。”
许宁宁好奇地看过去,沈知瑶正要把牌子收起来。金色晃眼,她只看到「御赐」两个字。
寥寥两个字,就透露着一种威严庄重之感。
芜湖,这位御姐还是个皇亲国戚。
加钱,再加钱,务必开启百合支线,就是要有钱有势的姐姐贴贴。
年玄风对什么令牌、权势金钱都不好奇,他绕过去,搀起跪在地上乌发垂肩的歌妓,柔声道:“姑娘,快回去吧。”
这样的男子果然很有杀伤力,他像浑身散发着爱与和平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沈知瑶眼睛里闪烁着崇拜。
方才一场闹剧中,漩涡中心的歌妓垂眉敛目但背脊始终挺直,如今却弯下身去,向年玄风和沈知瑶分别磕了个头,表示感谢。
她站起身来,脸色涨红,捧着血迹斑斑的琵琶。
人群自动空出一条道来。
歌妓步履轻妙,与许宁宁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依稀能闻到梳头水的茉莉味。
许宁宁低声道:“拿热鸡蛋敷脸,可消肿。”
“此次多亏了姑娘帮忙……”年玄风向沈知瑶拱手道谢,旋即沉默片刻,微微蹙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姑娘。”
三人一道向甲板上走去。清晨金光铺满江面,随着波涛起伏轻盈地跳动着。远处水天一线,各色的船只来来往往。
年玄风和沈知瑶凭栏而立。微风吹得两人衣袂飘飘,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衣肃静,若隐若现地透露出出尘脱俗的气质来。
确是一对佳偶璧人。
不像许宁宁和萧厌衍。一个红衣招摇,像朵肆意盛开的花;
一个紫衣隐忍,不显山不露水。
噫,说好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呢,站在两人身后的许宁宁暗自摇头,没想到男主角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还「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么俗套的把妹套路。
反正她现在也是男儿身,许宁宁轻咳两声,兴冲冲地挤上前,“靓女……”
不过女配显然只对男主角感兴趣,沈知瑶直接无视掉许宁宁,对年玄风温和地说道:“前阵子试剑比试,我也去了玄天宗。虽然没有机会和年师兄切磋,但在台下观看过几场,想必是那时候给年师兄留下了些印象。”
年玄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宁宁悻悻而归。
她认真地想了想,这不能怪她,只能怪萧厌衍这副皮相长得太丑。
沈知瑶继续问道:“对了,上次打败我们宫主的那位小师妹这次也来了吗?”
那是萧厌衍用许宁宁的身体进行的第一场比试,对上想为情郎报仇的莲花宫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