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虞苑苑那股执拗劲儿上来了,“一只猫能吃府里多少粮,府里又没人有一碰猫毛就起红疹子的毛病,为何不准我养?”
贺柠头疼,这兄妹俩倔起来就是一个性子,一根筋,认准了凭谁都说不动。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可是陛下患有此症,若是大将军府里养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你让你大哥如何说清,让你阿姐如何自处?”
虞苑苑顿时噤声。
虽说看过原文她也知道,大将军府迟早要倒,但现在就倒和晚些再倒,还是晚些好,锦衣玉食的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只能妥协:“如果要送,送哪里去养?我可不会把它卖了。”
卖了多半就是生死未卜。
虞苑苑绝对不肯。
突然想起来春日宴那天,贺枕同自己闲聊时说过的话:“对了嫂嫂,我好像听小豫王说,阿姐也养过一只猫,那后来呢,猫送哪儿去了?”
贺柠回答:“不就是小枕日日抱在怀里那只吗。”
“啊?”
虞苑苑愣是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小豫王的‘胜雪’,就是阿姐之前养的那只?”
贺柠笑着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日贵妃赠猫时,你不也在。”
但原文里作者只字未提,她作为读者压根不知道。
书中着墨重点都放在男女主的狗血感情上了,配角全部一笔带过,该蠢的往死里蠢,该坏的往死里坏。
“既然小豫王那么喜欢猫,不如把这只也送到他府邸吧!我和他还算相熟,这样一来还能经常去看望毛球,也算一举两得。”
贺柠直摇头:“你就别为难他的,我看他一只都养的够呛,更别说再添一只。”
虞苑苑迷惑:“他不是很喜欢猫吗?”
贺柠答:“从前不喜欢的,大概是胜雪实在特别吧,所以听说贵妃娘娘要把它送走时,小枕才鬼使神差的去把它要来。”
只要见得到贺枕的地方,就必然有“胜雪”。
你说这叫不喜欢猫?
虞苑苑不信。
不过结合前因后果,虞苑苑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这个猜测在脑海里闪现时,她自己都被吓到。
因为那么狗血的感情纠葛,谅原文作者写的再狗血,也写不出来这种桥段。
或许特别的不是胜雪,而是送胜雪的人。
这样一来,她幸苦一场只上升0.1%的好感,和谈起猫后飞升的10%,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
能让贺枕好感倍增的,不是她虞苑苑,而是另有其人。
恍然大悟。
又不敢恍然大悟。
因为都还是猜测,虞苑苑想,还得寻个时间找贺枕再试试看。
不过话说回来,虞翎之前虽说限她三天内让她把猫弄走,可今天一过就足足拖满三个月了。
毛球硬生生又在虞府多留了三个月。
虞苑苑暗自庆幸,多半是虞翎贵人多忘事,早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当然,他想不起来,虞苑苑也不会主动说,拖着拖着,连她自己都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算算日子,三个月已满,谦昭仪也该被放出来了。
虞苑苑亲自去奇宝铺挑了些价值不菲的珠翠,打包成两份,拿上东西,派人提前进宫和虞鹭处打了声招呼,随后高高兴兴坐着马车进宫去。
好些日子没进宫,也不知虞鹭看清皇帝的嘴脸没有。
穿越熟悉的御花园,中途经过鹤泠宫,虞苑苑停下脚步,侧眸眺望,到关雎宫还有些路程,不如顺路先去看了谦昭仪,出来后直奔虞鹭那里,这段路就不用重复走了。
可行。
虞苑苑把另一份东西交到引路的小宫女手里,让她先在原地等一会儿。
来到门前,心中有些忐忑。
也不知上回落水那件事,白芍有没有记恨她。
说来也怪,一大座鹤泠宫,门口居然没有宫女守着。
实在找不到人通报,虞苑苑只得把头探进去,出声问:“那个,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或许是听到声响,不一会儿,一个宫女才匆匆忙忙跑出来,走近一看,正是白芍的贴身侍女——荀芳。
“荀芳姑姑,昭仪娘娘在宫里吗?我专程来看望她的。”虞苑苑询问。
荀芳连忙答道:“在在在,虞二小姐请随奴婢进去。”
“多谢。”
虞苑苑跟着荀芳来到殿内,四周香炉里燃的安神香烧的正旺,屋里有些黑,只有床头几根蜡烛点着,时明时灭。
谦昭仪正躺在床上,看到虞鸢后微微一笑,可还是遮挡不住苍白的脸庞。
虞苑苑也被白芍的样子吓了一跳。
比第一次见到时还要弱不禁风。
本以为三个月里用心休养,怎么着都该有所好转,没想到三个月后仿佛伤势更甚三月前。
“虞二小姐,你来了。”谦昭仪笑着道。
荀芳给虞苑苑搬来凳子。
“今日进宫看望阿姐,想着也来看看昭仪娘娘。”
虞苑苑将手上的礼物奉上,谦昭仪示意荀芳接下收好。
瞧着谦昭仪无比虚弱的模样,虞苑苑愧疚更甚,便也多关心了两句:“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建城冯巷里五行医馆的陈大夫,听说医术很是高明,待下次进宫我将他请来为娘娘诊治。”
谦昭仪也没有拒绝,微微一笑,谢过虞苑苑的好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时候都是虞苑苑在说,白芍在听,时不时点头应和。
说了好久,时候不早,也该去关雎宫了。
虞苑苑起身拜别,谦昭仪虚弱不便起身,就指了荀芳替自己将送送虞鸢。
到鹤泠宫门口,荀芳留步,虞苑苑跟着来时的宫女前往关雎宫。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虞二小姐。”
虞苑苑回头,正是多日未见的沈眠:“沈公子!好巧,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进宫了。”
沈眠沿着她刚刚走过的道,缓缓行来,瞥了苑苑一眼:“我是奉旨入宫。”
原来是被贺栩召见。
虞苑苑看破不说破:“原来是要去见陛下,不过这条路是通往后宫的路,再过去就是我阿姐的关雎宫,所以,你找错地方了。”
“哦!”她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说你没走错路,来这里确有要事,那让我斗胆猜猜,沈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虞苑苑故意拖长声调:“是——服用离恨天解药的日子到了吗?”
故意和挑衅。
任谁都听得出来,再说对方也不是傻子。
沈眠的脸色瞬间暗下来,似有隐隐咬牙切齿,半晌他才给出一句:“那日就不该心软。”
“哦,原来你还会心软啊。”虞苑苑语气挑衅。
今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就是敢和沈眠叫板。
沈眠想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是心软还是另有原因,谁又知道呢?
不论谁被天天追着杀来杀去,都会忍无可忍的要硬气一回,更何况落水那此差点就如他意了。
沈眠嘲讽:“这么说来也不算是,之前遇到刺客你为我挡过,这次就当我还你,如此一来,扯平了。”
扯平了?
虞苑苑心里嘲讽,说的轻松,之后还得攻略你,以后你要亏欠我的还多的是。
虞苑苑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身后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沈眠急切的呼唤。
“虞苑苑!”
“又有什么事……”虞苑苑语气不善,怒气冲冲的回头。
却被眼前一幕傻了眼。
一柄长剑在隔她不到三指的地方停住,只差一点点就能没入虞苑苑的腹部。
执剑想杀自己的,正是原本应该在白府里闭门思过的白药,如今她眼中满是恨意,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剑没能成功刺中虞苑,是因为沈眠用手握住了剑锋。
而他握住剑锋的手,已然是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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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虞苑苑:人人都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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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想杀虞鸢的人+1
看着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剑锋淋下,虞苑苑赶忙道:“你干嘛,还不快松手!”
沈眠冷冷开口:“要是现在松手,你可就真死了。”
光顾着心急沈眠的伤势,却望了现场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虞苑苑忙扯着嗓子四处呼救:“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听到虞苑苑呼喊,白药依旧没有丝毫退却逃跑之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要挥剑再刺,被沈眠握住的剑锋却再难向前一寸。
宫里四处巡逻的守卫听到声音马上涌过来,迅速将白药制服。
沈眠这才得以松开右手,虞苑苑一把握住他垂下的手,又长又深的刀痕横在整个掌面上,深可见骨,鲜血汩汩直流。
虞苑苑也不敢伸手去碰,只怕未清洗过的手触碰伤口加重感染,只得起身去寻太医,却被身后伸来的手一把拉住。
沈眠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神情镇定的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不用去了,你身上可有帕子什么的,随意包扎一下就好。”
“可我平日里身上不带帕子啊。”虞苑苑慌忙的将全身摸了个遍,其他大家闺秀都会随身携带,偏偏她糙得很,嫌麻烦从来不带,现在想来不过一方帕子,能占多少地方。
沈眠道:“那日你怎么包扎的,今日也如此包扎就好。”
虞苑苑知道他说的是哪日,似有些犹豫:“……别,这大庭广众的,不好吧。”
沈眠挑眉:“那日可以,为何今日不行?”
又想让自己撕袖子,那可是她新做的衣裳,还没穿过几次。
本来虞苑苑咬着牙,想在最后帮他一次。
书里的沈眠不论受伤还是生病,从来不让人帮自己诊治,因为怕被人发现了他右手腕绸带下的秘密。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积极,在场的人多的是了,场面混乱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反正现在太医已经被带到沈眠面前。
虞苑苑如同看到了救星,放心的把沈眠交到他手里好好诊治,她不由的幸灾乐祸,如若让太医发现了异样,看沈眠怎么解释。
发生事情的地方距离鹤泠宫不远,谦昭仪听见响动,也被荀芳搀扶着走出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次虞苑苑实在是忍无可忍,起身大步来到白药面前,只见她云鬓歪斜,碎发凌乱遮住眼睛,仍旧挡不住她凶光乍起的目光。
虞苑苑也不甘示弱,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白药三番五次找她麻烦,是可忍熟不可忍。
她抬手指着白药的眼睛,恶狠狠地道:“少用这种眼神看我,告诉你白药,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你不及时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得寸进尺,今日居然还妄图置我于死地!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了,跟我去见陛下,此时交由陛下定夺!”
话音刚落,闻声而来的谦昭仪已经挣脱开荀芳的手,疾步扑到虞苑苑面前,握着她的小臂苦苦哀求。
“白药是我召进宫的,千错万错都因我的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教不严,小姑娘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虞苑苑皱眉:“昭仪娘娘,白小姐两次想置我于死地,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如果仍旧轻易饶恕,那我就是在纵容恶人。”
“小姑娘,就当本宫……就当我求你,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谦昭仪眼眸含泪,楚楚可怜。
虞苑苑动了恻隐之心。
“谁要你管我!”白药面目扭曲的朝白芍咆哮,随即又自嘲:“我打小没爹养没娘教,左不过贱命一条,怎么能和养尊处优的谦昭仪相提并论。”
白芍抬手就给了妹妹一耳光。
随后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看来真是被气的不轻。
“混账东西,自轻自贱,爹娘白养了你,我也白疼了你!”
吵着吵着,吵到她们自己的家务事了。
虞苑苑在一旁也不好插嘴。
原文里白药只是一个劲儿的针对虞鹭,她对虞鸢的所作所为,说到底不过是讨厌虞鹭,顺带讨厌和她同气连枝的妹妹。
但就这几次和白药正面交锋来看,怎么都觉得白药恨她要比恨她阿姐更甚。
帮沈眠包扎伤口的太医此时也走了过来,将他的伤情告知虞苑苑。
“沈公子右掌的伤口颇深,臣已经为公子做了清理包扎,只是十日内不能碰水,不能用劲儿,还需要经常换药,好好休息。”
最后四个字被太医着重强调,说完朝沈眠那边瞟了一眼,只见他面带笑意,笑容是满满威胁的味道,后边的话也不敢再说,只是擦擦额头的汗,连忙告退。
白家两姐妹吵的正欢,虞苑苑决定给她们让出些空间,提起裙摆跑到沈眠身边蹲下,询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沈眠垂眸看她,似有迷惑:“你怎么总喜欢问我疼不疼。”
之前在寺庙外遇刺,虞苑苑也问过他一次,那时他别扭的回答不疼。
虞苑苑无语,真是好心没好报,难得自己温柔体贴,他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咧开嘴笑:“因为如果你疼,我就开心,我就满足,我就大仇得报了呀!”
随口一说,沈眠还真信了,看他眼神,恨不得让虞苑苑马上滚出他的视线。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虞苑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你刚刚为什么救我,如果我真死在白药剑下,不正合你意?借刀杀人,又不用你亲自动手。”虞苑苑手撑脑袋,一脸期待的等待他的回答。
沈眠却沉默了,思索半晌后,他说:“刚才我怎么没想到。”
虞苑苑:“……再见了您嘞。”
“不过说到底,我这次是为你受伤的,你不需要做点什么报答我吗?”沈眠道。
虞苑苑歪头:“不知道沈大恩人想要苑苑怎么报答呢,以身相许吗?”
沈眠:“大可不必。”
虞苑苑:“笑了,只能说明你没眼光。”
看着她摇头晃脑,根本没当一回事儿的模样,沈眠也不想和她说,反正多半最后都会被虞苑苑当成耳旁风去。
“等我想想,想好了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