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想不到,真正和是皇帝自己人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死对头——白太师。
皇帝早和白太师谋划好久了,等合力搬到虞翎,马上封白芍为皇后。
只有虞家三个傻子一直蒙在鼓里,被皇帝亲切和善的外表给欺骗,致死醒悟可为时已晚。
为今之计,劝大哥放弃兵权,做个空架子将军,或许皇帝还会觉得虞翎没有威胁了,饶虞家众人一命。
虞苑苑去找虞翎时,发现虞鹭居然也在!
她出宫回府了,跪在虞翎面前苦苦哀求。
虞苑苑听了个大概,才发现两姐妹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
劝说虞翎放弃兵权。
目的一样,但两人的原因却截然不同。
高傲明艳如虞鹭,此刻也会跪在大哥腿边哭的梨花带雨。
“大哥,将兵权交还陛下吧,有了兵权他才能不在朝堂上受制于人。大哥,他不仅是我的夫君,也是你的妹夫,若你助他一臂之力,日后他在朝堂站稳脚跟,定不会忘记大哥今日相助之情。”
一听虞苑苑就知道,贺栩平日里没少给虞鹭吹耳旁风。
恐怕虞鹭还不知道,贺栩口中处处掣肘自己的朝臣,正是此时她跪求之人,他们的大哥——虞翎。
“阿姐,你可知若大哥把兵权交还陛下,虞家就如失了壳的扇贝,任凭什么人都能随意拿捏?”
虽然两人目的相同,虞苑苑还是忍不住想点醒她。
但人家虞鹭才不管那么多:“不会的,只要有陛下护佑,即便没了兵权又有何人敢对虞家、对大哥不敬?”
虞苑苑心里拔凉。
果真是天生恋爱脑,没得救。
虞鹭一席话,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贺栩的信任。她又怎会知道,兵权就是虞翎在朝中说话的分量,比起靠着没有定数的皇恩,那才是底气。
虞翎望了旁边的苑苑一眼,问道:“臭丫头,你来又是做什么的?”
虞苑苑看着他脚边眼睛哭红的虞鹭,极不情愿道:“我和阿姐一样,是想劝大哥放弃兵权,但……”
本来想解释,自己跟虞鹭不一样,虞鹭是为一己私情,而她是想保虞家众人性命。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虞翎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你们都别再说了,兵权,我是绝不可能交的,除非陛下有能力亲自从我手中收回。”
好得很。
虞苑苑不想再说什么,虞家这三兄妹,各有各的想法,谁都说服不了谁,那还谈什么,各回各的地方自凭本事呗。
随后,两人被虞翎赶出书房。
虞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虞苑苑越发恨铁不成钢。
“阿姐,你清醒一点,陛下不是也说过此生唯爱你一人,但你看看,谦昭仪怀有身孕,还是两个月,这说明什么?说明早在春日宴杖责后没多久,还在禁足时,他就迫不及待宠幸谦昭仪了,阿姐,都这样了你还看不清吗。”
虞鹭根本听不进去,极力为贺栩辩解:“那是因为阿栩需要一个孩子稳定朝堂,但……但是那个孩子不能出自我的腹中,否则虞家将如虎添翼,阿栩的皇位岌岌可危……”
终于说实话了。
虞苑苑心里不住冷笑,原来一直以来,虞鹭的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
“所以阿姐你说陛下有隐疾,无法生育,也是你和他联合起来骗我们的,对吗?”
虞鹭沉默不语。
真是没救了。
虞苑苑本来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肯定能够改变虞鹭,让她不再为情所困,做一个真正独立自强的人,可惜没能做到。
平日里的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动摇虞鹭对贺栩绝对的痴心。
如今看来,没点流血和牺牲是真没法把虞鹭唤醒。
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晚些时候,虞苑苑在府里找到了贺柠。
贺柠正伏在桌案上写字,左侧堆了厚厚一沓已经书写完毕。
见虞鸢来了,贺柠放下笔,愉悦的朝她挥挥手:“鸢儿,找我何事?”
虞苑苑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哪一日大哥不再是大将军了,又或者被贬到哪个旮旯里当农夫,到那时候,嫂嫂会怎么办呢?”
贺柠不假思索:“自然是跟着他。”
虞苑苑又道:“可嫂嫂是崎风的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姐,如果那一日真的来了,又何必再跟着大哥吃苦?”
贺柠摇头:“锦衣玉食、富贵荣华,有何可留恋!”
当时的她还是宫里最不受宠的公主,生母乃宫婢出生,又不得皇帝宠爱,无家族依靠,贺柠也跟着遭人白眼,受尽欺负。
那时的虞翎也还不是如今这般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还只是个跟在路元帅身边的小将领,进宫面圣时偶然遇到了正被下人欺负的贺柠。
他将那群爬到主子头上的奴才们狠狠训了一顿,才转身瞧着缩在角落里的贺柠,缓缓在她身前蹲下:“殿下别怕,日后就由微臣来护你周全。”
虞翎没有食言,后来他一步步走上大将军的位置,贺柠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这是贺柠给予虞翎最慎重的承诺。
想起原文里这一对悲惨的结局,虞苑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这两人对彼此的情感都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从不刻意表现,也会传达于举手投足之间,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两个人,最后竟然可以将爱意燃烧的那么炙烈。
虞苑苑垂眸,低声喃喃:“不,嫂嫂,即便只有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那才是大哥想看到的。”
系统:“喂,你别干蠢事啊,任务失败可是要遭雷劈的。”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虞苑苑的心思,好意出声提醒。
“这不是有你吗,我的无敌外挂、无所不能的系统君。”虞苑苑笑嘻嘻。
这时候知道拍马屁了。
系统无语:“你不要妄图改变除了你和任务角色外,其他任何一个人的结局。”
虞苑苑不以为意:“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系统:“那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好了好了,平日里没见你那么啰嗦。”虞苑苑不耐烦的将系统的声音从脑袋里驱逐出去。
她想明白了,最后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件事儿得去办。
虞苑苑伸手在袖口里摸索,拿出白日里虞鹭离开时,尚愔悄悄塞进她袖子里的荷包,看形状里边该是颗圆滚滚的药丸。
估摸着是这个月离恨天的解药,她打算找个日子尽快给他送过去。
第18章 骗局
受尚愔之托,虞苑苑将离恨天的解药亲自送到沈府门口,交在其中一个侍卫大哥的手里,侍卫大哥让她留步,说是等他先进去通报一声。
虞苑苑婉拒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打算进宫去,寸步不离的守谦昭仪身边,以免她腹中胎儿出什么岔子,怪罪到虞鹭头上,牵连虞家。
她总不能让还没完成的任务主要角色死了。
正当虞苑苑转身的瞬间,淡淡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
沈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水色长衫覆手而立,黝黑的眸子看着她。
虽然攻略沈眠也是虞苑苑需要完成的任务之一,但当务之急还是虞鹭的任务,后面不论还想做什么事,都得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她还活着。
虞苑苑不好意思的笑笑:“今日我确实……”
不听她说完,沈眠转身往里走去:“进来吧,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虞苑苑迷惑,有什么话不能就在这儿说?
转念想了想,反正现在的好感度已经为0,按理来说沈眠也不会再有杀她的想法,虞苑苑也没多想,便跟了进去。
况且她也想知道,沈眠有什么话要告诉她。
沈眠的屋内还和上次来时一样,只不过今日床头的木柜子上放置了个镂空点翠的金笼子,里边燃着熏香,飘飘袅袅,缕缕匀散。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急事儿。”马上就要走,她也不打算落座,开口催促道。
反倒是沈眠,不紧不慢的在桌案前坐下,打开尚愔送来的素色荷包,取出里边的药丸放在唇边吞下,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他才看向虞苑苑:“尚愔让你来送药的?”
虞苑苑不知沈眠怎么会在自己着急赶时间的时候,问出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然呢,你还想让她亲自出宫给你送?”
沈眠嘴角勾起嘲意,难以捕捉一闪而过:“原来如此,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
就……这样?
难道沈眠把她从门口唤进府里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儿?
虞苑苑气不打一出来,心里闷闷:浪费时间。
“既然你没什么要事,那我先走了……诶!?”
陡然觉得被人拽住手臂,重心一个不稳像后跌去,随即落入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沈眠竟然从身后将她整个包裹进怀里,微微弯腰将下巴搁在虞苑苑肩膀上,轻声道:“虞苑苑,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梦里照进现实了?
虞苑苑居然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大白天的又在做梦。
毕竟这样款款温柔的沈眠,只有在梦里才会偶然出现。
可现在他这副样子,让虞苑苑很不习惯,她尝试的挣扎了一下,对方反而将她揽得更紧。
“什么鬼,你先放开!我……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反正原文里虞鸢对沈眠爱而不得、强取豪夺的人设在那儿,她坦然承认也不碍事。
沈眠高挺的鼻梁擦过苑苑柔软的脸颊上软软的容貌,声音慵懒而磁性:“这样正好,我感觉好像有些喜欢上你了……”
什么?
这么快!
这个巨大转折硬是把虞苑苑转的昏头昏脑。
沈眠这话什么意思,预示着自己就要攻略成功了?
“苑苑。”沈眠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眼神柔情似水,瞳孔中独有虞苑苑一人的身影。
他俯下身,缓缓靠近。
虞苑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障了,竟没有躲,还本能的闭上眼睛。
这是沈眠第二次吻她,这个吻也比第一次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要更加深刻,更让人意乱情迷。
这种感觉很奇妙,虞苑苑只觉得双腿发软,但是又享受其中。
突然下唇传来尖锐的刺痛,随后便是温热的血液流出。
最终,沈眠在她的下唇轻轻一抿才肯松开。
因为刚刚的疼痛,虞苑苑脑子也清醒不少,分开后她忙用袖子去擦嘴唇上渗出的鲜血,怒气也涌了上来:“你属狗的吗!”
沈眠懒得和她争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瓶金疮药丢给虞鸢:“自己上药。”
虞苑苑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抬头问他:“伤在嘴唇上,能……”
话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直到最后归于无。
没有哪一刻,虞苑苑比现在更清醒,她冷静开口
“系统,帮我看下沈眠的好感度。”
【现经系统监测,沈眠对玩家的好感度为:0%】
虞苑苑忍不住笑了。
其实她真挺佩服沈眠的,居然能在好感度还是0的情况下,表现出那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说出喜欢她的话来骗她。
只可惜现在他连演都懒得演了,一双漂亮清朗的眼眸不含一丝情绪,看着虞苑苑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冷漠,疏离,和第一次在炊朱金玉楼见到的,并无两样。
原本还怦怦直跳的心也刹时跌进谷底。
“所以玩了我一道,可以说说理由吗?”
沈眠眼中满是轻蔑,或许是觉得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骗这个傻丫头了。
“尚愔让你来送解药时,就该告诉你,荷包里的解药只能暂时缓解“离恨天”的药性,而真正的解药,”沈眠抬手,拇指轻柔的抚过她唇上的伤口,慢慢道:“在这儿。”
虞苑苑惊的站不稳,猛然后退两步。
沈眠也收回手,冷冷一笑:“不过你姐姐也确实聪明,谁又能想到‘离恨天’解药的最后一味,会是虞二小姐你的血呢。”
“所以,你一直是在骗我?”
虞苑苑不敢相信,亏她自以为自己聪明,认为沈眠尽在她掌控之中,没想到到头来,沈眠才是一切里最大的变数。
他刻意撇过头,不去看虞苑苑的眼睛,辩解道:“是你姐姐妄图用‘离恨天’控制我在先。”
虞苑苑似乎全都明白了。
原文里,沈眠之所以能在前期忍受虞鸢的羞辱,对虞家两姐妹言听计从,都是因为虞鹭手里的“离恨天”,他才会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
也怪自己明白的太晚了,能从一无所有的秦苍质子,到重回覃中再掌三十万大军的沈小侯爷,又怎么会是个任人拿捏的善茬儿。
“所以你和尚愔早就怀疑到我头上了,对不对?你不杀我也不是因为你心软了,而是觉得我还有用,对不对?”
沈眠沉默。
这瞬间,虞苑苑突然觉得好难过。
明明只是书里的一个角色,但在他身上,自己也付出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狗养久了都能亲近,更何况人呢?
正在这时候传来敲门声,外边的人小声通报:“公子,白二小姐已经在前厅恭候多时了。”
“嗯。”
沈眠应声站起,离开前却被虞苑苑扯住袖子,她语气迫切,满脸焦急的质问:“原来你和白药也早有勾结!快说,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沈眠恨极了她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虞小姐,我看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我已不再受制于你姐姐,也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你想问什么都能问,但要不要回答,还得看我。”
虞苑苑此刻心急如焚,虽然知道最终能降罪虞家,沈眠功不可没,因为他同贺栩做了交易,但她万万没想到白药也能牵扯进来。
皇帝和沈眠不一定会取虞鹭性命,但白药可就说不准了。
她猛地朝门边跑去,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阿姐,让她小心防范。
还未到房门前就被人挡住去路。
沈眠漠然:“知道了这么多,你觉得我会让你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