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苑苑仿佛看到了光明,信任值已经降到达标数值了,如今只剩下好感度还要再降5%。
此时,贺栩也开始催促虞鹭赶快作出选择,否则时间一到,两个人都立即处斩。
情况紧急,迫在眉睫。
“阿姐!”
“鹭儿!”
虞鹭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眸已经哭的红肿,她使劲摇着头后退,歇斯底里地喊着:“不,我不选!我宁可死也不会放弃他们中任何一个!”
“阿姐……”
虞苑苑眼眶突然有些温热,可这股劲儿还没过,寒光突然自眼前闪过,竟是一道箭直冲冲往这边射来。
耳畔突然传来系统的紧急提示音。
【经检测,沈眠恻隐值达到100%,现开启特殊剧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被尖锐的物体没入血肉中,虞苑苑身子也控制不住朝后倒去。
她低头看去,一支长箭正中她的胸口,箭簇边缘还刻了明晃晃的覃中二字。
痛彻心扉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连呼吸都牵引着伤口,疼的虞苑苑满头大汗,她不敢用力呼吸,目光却始终停在远处的那道身影上。
还是那张俊朗无双的脸,明艳的赤色华服已经替换了朴素无实的水色长衫,披散的长发全部挽作高马尾,策马扬鞭意气风发,早已不似往日在崎风寄人篱下时的内敛。
此时的他缓缓放下手中长弓,逆着光出现在刑场上。
“崎风陛下,本侯答应你出兵,唯一的条件就是虞鸢的性命,唯恐怕陛下食言,本侯亲自来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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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更健康
第22章 死里逃生
【经系统检测,虞鹭对贺栩好感度为50%】
【现在进行关键数据判定,虞鹭对贺栩好感度:50%,对贺栩信任值:40%,开启后续剧情】虞鹭所要求的各项数据终于在最后一刻达成,可虞苑苑已经没有心情去兴奋了。
插在胸口的长箭在眼前晃出重影,沈眠的身影也渐渐开始模糊,耳边传来阿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大哥更是发了疯一般拼命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往这里来。
此刻,虞苑苑反倒觉得很平静,她倒在地上,有些麻木。
天空很蓝,万里无云,阳光遍洒大地,同样散落在她的面庞上,虽然光亮刺眼,虞苑苑仍旧拼命睁大眼睛,想要将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缕颜色映入眸中。只是这最后渴望的阳光也被遮挡,于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虞苑苑再没有力气,眼皮耷拉下来,逐渐陷入黑暗中。
这最后一刻,虞苑苑突然有些难过。
沈眠的这支正中她胸口的箭,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引弓射箭一气呵成。
之前虞苑苑总以为,不论之前沈眠有多恨她,经历了后来这些,情分多少该是有的。
现在她清醒了,完全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沈眠或许从来没放弃过杀她,甚至连那些看似温柔的话都只是掩饰真正目的罢了。
悲伤完了,账也该好好算算。
矛头对准系统。
原来所谓的沈眠恻隐值100%开启隐藏剧情,就这?沈眠给她一箭取她性命?
而且危及性命的关键事刻,系统居然坐得住,丝毫没有要保护玩家的意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自己控的虞鸢一命呜呼了,雷劈的命运也躲不过,索性接受惩罚回现实世界得了。
虞苑苑暗自下定决心,等回去她马上给这破系统差评,它值得!
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虞苑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宿舍里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个茅草屋内粗糙的房顶。
真可惜,居然没死成。
“卡bug了?”这是虞苑苑醒来后的第一反应,随后伤口传来的疼痛向她传达着一个事实,她还停留在《朝鹭》的世界里。
胸口处虽然还疼,但是也残留药粉的凉意,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刑场那日穿的衣裳也被一身干净素雅的驼色麻布裙替换,此时置身的屋子比起虞府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雨。
虞苑苑深感幸运,至少没在她被箭射中后,索性将她曝尸荒野。
门虚掩着透进来几丝风,已是秋末快要入冬的时节,即便仅几缕擦着门缝蹭进来,也能侵入骨髓,裹在棉被里都挡不住彻骨寒意。
屋里没有旁人,风呜呜的吹着躺的也不舒服,虞苑苑只得忍着疼,挣扎坐起身,伸长手去够那扇漏风的木门,指尖触碰到后用了些力,门轻轻一滑一顿,又停住了。无奈,她只得伸长身子再去够,突然一阵寒风灌入小屋内,门被人推开了。
虞苑苑倏然抬头,那人也被吓了一跳,低头时刚好和虞苑苑来了个四目相对。
“白,白药?”
看清来人才是实打实把虞苑苑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药随意的“嗯”了一声,回身去把门关严实,才解下赤色绒毛斗篷扔在一旁的稻草堆上,随后坐到床榻边上。
虞苑苑警惕的往后挪,直到贴上冰冷的墙面:“什么情况?见我没死成你又想补一刀?”
“少废话!”白药还是和以前一样,性子一点没变,骄横无礼咄咄逼人:“伤好了就赶紧滚去覃中,本小姐没耐心照顾你。”
莫名其妙,搞得和谁求着她似的,之前在刑场差点死的不明不白就窝着一肚子气,刚睁开眼还要和这个全文知名恶毒女配吵架,真是造了什么孽。
“可笑,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干系?搞得我求着你救我似的。”
白药冷笑道:“我,救你?我巴不得那天刑场上你被一箭射死。”
她们二人的恩怨由来已久,任凭白药怎么洗白都改变不了她痛恨虞家姐妹的事实,要她救虞鸢,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虞苑苑也仿白药的腔调冷笑两声:“也对,你跟贺栩、沈眠他们早已狼狈为奸,能救我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药也不反驳,冷哼一声嘲讽道:“巧了,救你的正是沈眠。”
……
“崎风陛下,本侯答应你出兵,唯一的条件就是虞鸢的性命,唯恐怕陛下食言,本侯亲自来取了。”
沈眠那日放下弓箭后说的一字一句,虞苑苑都记的清清楚楚,在生死边缘徘徊一遭也不敢忘记,白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又如何能让她相信,一个奔着取她性命来的人,会是为了救她,何其荒谬!
所以白药所说的话,虞苑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她扶着床沿艰难起身,尝试下床去穿鞋子,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况且现在她更担心的是那日被箭射中昏死过去后,虞家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你要做什么!”白药一把拉住虞苑苑的手,制止她下床。
虞苑苑毫不掩饰的朝她翻了个白眼:“你都说了想要我死,我还留在这儿等着让你动手吗?”
白药随即松开手,神情傲慢道:“你想走?你以为你还能走到哪儿去。”说罢扬声朝外边喊:“你们侯爷要的人好的差不多了,赶紧进来带走。”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打开,几个身影随着冷冽的秋风涌进屋内。
猝不及防,虞苑苑一时间傻了眼。
进来的是三个梳着双鬟髻的女子,穿着打扮不似崎风之人,她们弯腰行到虞苑苑身侧,谦卑的跪下温声道:“虞小姐,我等奉侯爷之命等候在此,待小姐伤势痊愈后,接小姐前往覃中。”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虞苑苑确实从沈眠“发必命中”的弓箭下活着醒来了。
却没能改变原书中其他人的结局。
贺栩出尔反尔,虞鸢死了,虞翎也没活下来,他被乱箭射杀,据收敛尸身的人说时,虞翎全身上下不知多少个血窟窿,活生生被射成筛子,建城一手遮天的大将军落得个死不瞑目的悲惨下场。
长公主贺柠当场起身,一改往日谦逊柔和、胆小怕事的性子,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在虞翎尸身旁自刎殉情,堪称刚烈。
亲眼看着虞家家破人亡,亲妹兄长死于非命的虞鹭当场崩溃,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而死里逃生的虞苑苑,却无法再为他们做什么,因为一旦她的伤好了,就会被沈眠留下负责看守她的人直接带回秦苍。
沈眠为何会救自己,虞苑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一箭取了她性命不够解气,要再把她抓到覃中接着折磨才算报仇吧。
后面几日,白药偶尔还是会来看她,也只是瞅着人有气就行,毕竟和沈眠之间有交易,断然要保证虞鸢离开崎风前是活着的。
“系统,我这算是任务失败了吗。”
这几日虞苑苑都提不起精神,伤好不好,好了要去哪儿她也没心思关心,只是觉得气馁,开着那么容易的任务,被自己做的一团糟。
系统:“并没有失败,新剧情开启,玩家接下来需要前往覃中,完成支线任务。”
虞苑苑心里苦,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关心她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她却无能为力,如今系统却轻描淡写的要她去覃中。看来主线虐不够,直线还要自己去覃中接着被沈眠虐。
“那虞鹭怎么办?由她自身自灭?”
虽说虞鹭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履行她的恋爱闹人设,可她作为虞鸢的阿姐、作为虞翎的妹妹,作为崎风的贵妃,那真是没话说。
【新剧情开启,公布上一阶段关键人物数值】
【虞鹭对贺栩好感度:30%】
【虞鹭对贺栩信任值:0%】
【沈眠对虞鸢好感度:50%】
【公布完毕】
之前忙着做虞鹭的任务,居然没发现沈眠的好感度都到50%了,从刚开始的-50%到0又到现在的50%,这个数值可谓来之不易,但一想到飞驰而来正中她胸口的那一箭,刚燃起的热情顿时被浇灭,只余心寒。
虞家没了,虞鹭的各项数据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只可惜晚了,虞家没了,按照后面的剧情,她孤身一人被囚困宫中,贺栩把她贬为最低贱的宫婢,专门服侍在白芍身边,还要负责在白芍承欢时侍奉在二人床榻下,是羞辱,更是诛心。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就是贺枕。
不管他后面追妻火葬场有多用心,不管他是不是崎风的开明圣君,也不管他是不是情非得已,但站在虞苑苑的角度上,贺栩就是她灭门之恨得仇人。
她狠狠攥紧拳头。
绝不能让虞翎和贺柠白死,也不能让虞鹭平白被羞辱。
崎风已然入冬时,虞苑苑胸口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在前往覃中前,她去完成了最后一个愿望。
去虞翎的坟前,为他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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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虞苑苑:我要给我大哥和嫂嫂报仇!
系统:……先管好你自己吧。
第23章 [贺柠番外]穿堂风
那是一个寒冷至极的冬天。
不过自降生于崎风的皇宫之日起,贺柠感受过的温暖就屈指可数,而如今在这深宫中唯一能相依为命的母亲已身患重病,此时正躺在偏僻的碧落宫内咳嗽不停,今日却是母亲的生辰。
她的母亲,即便生下贺柠,也只被封为最末等的贵嫔。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婢,因着一盘精致剔透的碧玉糕得到皇上宠幸,一夜春宵后便被丢到皇宫中最偏僻的碧落宫去,自此不闻不问,就算是贺柠降生那日先皇也没出现,只是派了个太监前来慰问,太监匆匆的赶到又匆匆离去,贺柠出生的消息也随之消散,悄无声息。
贺柠裹紧身上的棉袄,缎子上的花纹已经是好些年前的旧款式了,那时候不知怎么的,先皇竟突然想起她们母女,派人给她们送了些新缎子过来做衣裳,母亲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派人将最好看的一批拿去制衣局,让他们照着贺柠的身量制一套袄子。
自出生以来,母亲日日愁眉不展,很难见她如现在这般开心,见母亲开心,贺柠也跟着快乐。还剩下的几批母亲都收了起来,甚至都没给自己做一身衣裳,一问她,她就用手指轻轻抚挲着缎子,视若珍宝的道一声:“舍不得。”
于是这套袄子,贺柠一穿就是好些年,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如今棉袄穿在身上短了好大一截,袖口处的风往里边灌,手指上的冻疮又开始隐隐发作,又疼又痒甚至折磨人。
贺柠随意挠了挠,顶着风雪朝尚食局的方向艰难前行。
今日是母亲的生辰,她却卧病在床难以动弹,唯一的愿望就是吃到尚食局的点心,碧玉糕。
母亲也曾是尚食局的一名宫女,一双巧手下制作的糕点精致美味,在整个尚食局人人皆知,也正是因为这双巧手制作的碧玉糕,她才得以和父皇结缘。贺柠忍住泪意应下母亲的渴求,她知道,即便父皇薄情抛弃了她们母女,可母亲仍旧是挂念父亲的。
赶到尚食局时,大家都在忙活,端着盘子进进出出,很是忙碌。
贺柠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路元帅率兵归朝,父皇专门为他举办洗尘宴接风,现在宫里的所有人怕是都聚在金銮殿内举杯畅饮,她朝着远方望去,璀璨灯火,还有隐隐约约的丝竹声传来,心里陡然升起一丝苍凉。
尚食局内大家都在忙碌,贺柠寻到了掌管尚食局的崔姑姑,低声恳求她给自己一碟碧玉糕。
崔姑姑曾是她母亲在尚食局时候的好友,平日里也是对她们颇多照拂,至少吃的喝的从不少她们一顿,可今日她却犯了难。现在已经做好的碧玉糕都是要拿到宫宴上去的,崔姑姑又细细点了遍,确实连一份多余的都没有了。
虽心只碧落宫内的母亲还在苦苦等候,可她也不欲让崔姑姑为难。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公公突然风尘仆仆的赶到尚食局,告诉崔姑姑殿上虞副将说了,他们常年在外行军打仗都是粗人,这些香酥软糯的糕点就留给宫里的公主娘娘们吃就行,别让他们给糟蹋了,随便上些酒肉可以,陛下应允,自己才前来告知尚食局接下来的糕点就不用上了。
崔姑姑笑着称是,随即从桌上端起两份碧玉糕递到贺柠手中:“快拿去吧,公主一定要照顾娘娘好好养病,等奴婢得了空定去探望。”
听他们方才的谈话,这歪打正着的虞副将不拘小节、性子爽朗,他的名字一闪而过留在贺柠心里。
那日后去后,母亲吃到碧玉糕很是喜悦,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可惜好景不长,没能等到崔姑姑前来探视,贺柠母亲的病突然加重,太医看了摇头叹息,已然是无力回天。贺柠哭红了眼睛服饰在床榻旁,母亲气息奄奄的提出她此生最后一个恳求,她想在死前见皇帝一面。
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贺柠即便是死也要为她达成。
于是她冒着风雪往皇帝的寝宫赶去,门口把守的着重兵,双方银枪交错拦在前方,把贺柠挡在殿门口,说是皇帝和路元帅有要事相商,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任凭贺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不为所动。
此时皇后刚好要来给皇帝送羹汤,与贺柠正面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