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被这个世界的高科技给震撼。
病房里的其他两位室友对于“凭空飞起的镜子”觉得很正常。
其中那位自称是老太婆的病友神秘兮兮地冲着秦小萌眨眼，凑到她耳边小声：“你老公还挺帅的，是不是透明星球的外星人？”
另一位自称鸭蛋的病友则是一脸不甘：“我们鸭蛋一族也会飞，别以为只有你们镜子一族会飞！”
秦小萌：“……”
之后，秦小萌在护工的陪护下，顺利吃完早餐，而两位病友则被护工带着去花园散心了。
秦小萌以为边夜会继续去隔壁劝说那位king，谁知他却留了下来。
“边先生，你不去隔壁吗？”她疑惑地看着他。
边夜凭空变出一张照片：“现在不去，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下。”
“啊？”
他将照片给秦小萌看。
照片上是一张相当帅气的男人脸，看着二十出头。黑发黑眸，笑得眉眼弯弯，美得宛若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仔细一看，好像和边夜长得有两三分相似。
秦小萌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边先生给我看这张照片是？”
“这是我昨晚用医院里的电脑，通过你和我的照片合成后打印出来的男性图片。等下我会引隔壁的King过来，你只需说这照片上的男人是你哥哥就好。至于king，”他顿了顿，“系统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他的身份，以及我要拉他进队伍的原因，我就不再多说。一切按照计划办事就好。你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按照你说的来就好。”秦小萌一口答应。
脑子里却不可避免地想歪了一下，自己和边夜的照片合成的，那不就是他们的……
她不由地又看了眼那张照片，果然发现照片里的美少年的眉眼和自己也有几分相似。她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强行将思维拉回正事，虽然不清楚边夜这样做对劝说King加入他们有什么用，不过只要按照边夜的计划来就行了吧。
至于这个King，昨日系统已告诉她了有关king的所有信息。能让这样一个厉害的电脑天才加入他们，未来的任务想必会顺利很多。
边夜很快将king给引了过来。
King人未到，声先到了。
“哎哎，真的有帅哥？！你可别骗我啊，我告诉你，骗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穿着病服的king叽叽喳喳地走进病房，将整个病房飞快地扫视了一圈，见根本没有帅哥，顿时炸毛。
他俊眉挑起，翘起兰花指：“好你个家伙，还真的是在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病床上，躺着的秦小萌赶紧打断：“等等，帅哥在这里！”
她说着，连忙歪着脑袋，用下巴指向自己的枕头旁。
那儿躺着的正是边夜给她的照片。
King保持着翘兰花指的姿势，狐疑地望过去。
他眼神极好，一下就看到了照片上的美男子，瞬间两眼一亮。
一米八四的高个子，一个猛虎飞扑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张照片。
“哎呀，还真有帅哥啊！！！”
这一瞬，他完全将秦小萌给抛到一边，彻底沉醉在了照片美男的绝世美颜中。
秦小萌在经过两个病友的“锻炼”后，已经对此见怪不怪。
借着男人看照片的空档，她偷偷打量着这位叫做king的电脑天才。见对方俊眉修目，轮廓深邃，颜值完全不输她所在的现实世界里，长相俊美的流量明星，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明明长了张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的脸，天天照镜子看自己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这么喜欢看帅哥呢？
秦小萌完全搞不懂。
边夜斜靠在枕头边，见时机差不多了，提醒她：“可以开始了。”
“Ok！”秦小萌很快将边夜昨晚的嘱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才严肃地开口，“照片里的帅哥是我哥哥，你想认识他吗？”
King立刻抬起头，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那张照片：“当然想！你要介绍给我认识吗？快快，快把他手机号告诉我，我想现在就听听他的声音！”
秦小萌被他热情的眼神给吓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额，那个我哥哥就是将你引过来的鬼魂。你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只能通过光幕来跟你沟通。”
“啊？原来那个死鬼就是你哥？！”king惊叹，看了看秦小萌，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下一瞬，他反应过来，赶紧矜持地放下了照片，抬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仿若被人掐着嗓子一般，欲语还休地扫视着周围，“哥哥，不好意思啊～人家刚刚太激动了，你不要见怪哈～我还是很想跟你交朋友哒～”
说罢，他眨巴了下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微颤抖，说不尽的娇羞。
秦小萌和边夜：……
秦小萌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虽然知道对方是多重人格，不过看着娘娘腔人格的king顶着这么一张大帅脸，却做出如此害羞小女生的姿态，配上那刻意憋出来的嗲嗲声线，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午后的阳光射入房间，带着一股燥热。
边夜看了眼秦小萌：“别冷场，继续套近乎。”
“……好。”秦小萌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就顺势问出了在心中憋了有一会儿的疑惑，“其实……我觉得你长得就很帅，如果只是喜欢看帅哥的话，可以每天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以你的颜值，想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一个比你更帅的男生，也很难吧？”
问完，她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一来既夸了king，可以拉近两人关系，二来还能让对方替自己解惑。
谁知……
“你……你在羞辱谁？！”本来还很娇羞的king瞬间仿佛被人给骂了祖宗十八代一样，气得跳了起来。
秦小萌被吓得结巴：“哈？我……我没有……”她夸他帅是羞辱他？
“你还说你没有！”king气得俊脸通红，眼中隐约泛起泪花，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人家一个小女生，你竟然说我长得像男人，你！我……我不跟你玩了！”
他说着，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地跑出了病房。
秦小萌看着大开的病房大门和空荡荡的走廊门口，迟疑：“边先生，我是不是把任务给搞砸了？”
边夜看向她，眼神复杂：“……是。”
秦小萌无语：“可他这个人格明明是花痴女人格，你和系统为什么说他是娘娘腔人格？医院的资料出了问题？”
边夜垂下眼帘，若有所思：“……明明所有的对外资料都写的娘娘腔人格，为什么实际上却是花痴女人格？他在隐藏什么……”
沉默了一瞬，他似是想到什么，双眸猛地一亮，看向秦小萌：“我出去一趟，今天一天都会待在医院的信息室内，有事找系统联系我。”
说完，不等秦小萌回答，人已消失不见。
病床上，秦小萌一脸懵逼：？？？
秦小萌的隔壁病房里，泪奔回去的king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哭着哭着，他突然慢慢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柔和又无奈，一声叹息。
“糟糕，被发现了啊……”
第17章 小呆
边夜离开后，秦小萌一个人待在病房里，静静发呆。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不由想起从系统那儿听到的king的生平经历。
King从小生在华国的一个小山村里，家庭贫困。家里唯一的一台破电脑还是隔壁有钱村民不要了扔掉的垃圾。他从小就展现出了超越常人的电脑天赋。可惜家里贫穷，爸爸还是个酒鬼赌鬼，平日里除了混日子，就只会打孩子打老婆。而king的母亲一开始还能撑住，后面被打狠了，也恨起了这个糟心老公，甚至将一部分气撒在了king这个孩子身上。
King于是一边自学电脑技术和网络知识，一边默默忍受暗无天日的，来自双亲的疯狂辱骂和殴打。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后来，他开始衍生出不同的人格。
当最后一个杀人犯人格出现时，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之后他主动去警局自首，但由于他当年才12岁，且认罪态度良好，最后关了两年少管所就被放了出来。
从此之后，他丢掉了原来的姓名，换了现在的名字——king。
再之后，他成为闻名世界的网络白客，成为了名副其实的king。因为他的才华过于出众，且为全球的网络安保做出了可载入史册的贡献，在四大财阀的担保下，他虽被诊断为严重的精神病，有危险的杀人犯人格，仍被许以特权，行动自由。
但他并没有在外界活跃多久，只如同流星一般，短暂地在大众眼前绽放出耀眼光芒后，就急流勇退，突然宣布隐居，不再接任何生意。然后隐藏踪迹，来到了这家精神病院，了却残生。
短短的介绍，秦小萌完全不敢细想。只要稍微代入一下king，她就会感到心闷难受。若是亲身经历一遭，只怕她也会崩溃吧……
秦小萌默默叹了口气。
*** ***
深夜，已经锁上的信息房内，黑漆漆一片，只有最中间的中央电脑打开着，露出微弱的光芒。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很简短的采访视频。
视频中是一头黑发的king坐在咖啡色沙发上，态度散漫地接受电台记者的访问。
这是king作为全球最大光幕安全网的制作者，唯一一次公开露面接受的采访。整个采访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这个采访在当年刷爆了整个网络，不过当天那则采访视频就神奇地消失不见，在各大网站都搜不到。包括一些私人录屏的，下载的视频也纷纷离奇地在自家电脑上消失。
眼前这幸存的视频是边夜花了私人账户里的大笔钱从黑市那里买来的。
边夜站在屏幕前，仔细地看着这则视频。视频中，king和病房里的本人格一模一样，坐在那儿不过是接受十分钟的采访，就像受刑一样，手一会儿摸摸沙发，一会儿摸摸旁边放着的玩具，眼神乱飘，双腿也是不停变换各种姿势。
直到第八分钟时，记者问了一个问题后，king的表情才出现了变化。
极细微的变化。
他愣住，似乎是没想到记者会问这个问题。下一瞬，他的眼神变得沉静而柔和，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记者，说出了言简意赅的答案。说完，king的身子一晃，往沙发上一靠，又变成了之前那副闲散的模样。
边夜暂停了视屏，将视屏往后倒退了几秒，将画面定格。屏幕上，镜头正好给了King的脸部特写。他英俊的脸上，一双黑眸沉静如浩渺星空。
边夜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兴味。
“果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
*** ***
另一边，小萌所在的病房内，两个病友已沉沉睡去。
秦小萌躺在床上依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后续到底该怎么把白天犯下的失误给圆回来。在她胡思乱想中，关着的病房大门缓缓被打开了。
嘎吱的开门声在这静悄悄的夜里，显得诡异又刺耳。
秦小萌一惊，赶紧看过去，就见一抹漆黑的人影走到了她的床边，低头看着她。
她一眼就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脱口而出：“king？！”
“我不是king，我是小呆。”病床边，一头黑色短发的英俊男子穿着一身病服，头上戴着一顶可爱的白色兔耳朵帽子，抱着枕头可怜巴巴地反驳。
秦小萌：……
好吧，看来现在来的是king的五岁小男孩人格。想起king悲惨的童年遭遇，秦小萌看着king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另外两个睡得香甜的病友，小声：“你来找我有事吗？”
King受到秦小萌的影响，也跟着看了看周围，同样很小声地回答：“是啊，我想找人陪我玩。叔叔阿姨每天晚上都把我绑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挣脱来到这里，正好遇到你。对了，这里说话会吵着另外两个姐姐，我带你回我房间吧，我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秦小萌：“诶？！”
她来不及拒绝，king已经将枕头丢到一边，弯腰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标准的公主抱。头一次被异性公主抱的秦小萌呆了一秒。等她回神时，king已将她抱到了隔壁的病房门口。
king用胳膊轻轻一撞，房门就被撞开了。
想起king身体里还有杀人狂人格，秦小萌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那……那个小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吗？小孩子晚上不睡觉，可是不会长高哦～”她干笑着，将脑子里大人哄小孩的话术拿出来用。
谁知king听完，依旧自顾自地将病房门关上，将她轻轻放在那个太空舱模样的病床上。
他低头望着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没关系，我已经长得够高了。有一米八四呢，这里的好多大哥哥都没我高。”
秦小萌无言。好吧，哄小孩失败。
King放下秦小萌后，就蹲在床边，就着病房里的灯光仔细端详着秦小萌，也不说话。秦小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就怕那藏在身体里的杀人狂人格什么时候冒出来把她给杀了。现在她不能动，边夜离她有些远，还真有些危险。
“小呆，你想玩什么？不是姐姐不想陪你玩，而是你也看到了，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陪你玩啊。”最后，秦小萌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King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你为什么不笑呢，你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能笑一下给我看看吗？”
“啊？”秦小萌尴尬了一阵，耐心解释，“不好意思，我没办法笑。我天生就是面瘫，没办法做出任何表情。”虽然她现在用的不是自己身体，但长年保持面瘫，已让她彻底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换了身体，也无法改变这深入骨髓的习惯。
“啊？面瘫？那……你也不会哭吗？”king瞪大了双眼。
“会哭啊，只是不会像正常人那样皱着眉头，嘴角下撇地哭。只会面无表情地哭。”
“天啊……那你的朋友会不会觉得你很冷漠很奇怪？”king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开始问东问西。
秦小萌随着他的问话，陷入了沉默。
脑中不期然地闪过小时候的回忆。
“你怎么整天板着个脸，仿佛别人都欠了你钱一样。难怪你爸妈不要你了，只有你奶奶愿意养你。”
“面瘫怪物，哈哈哈，你是个小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