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边夜在身边，她底气还算足，只怕当场就要被吓晕过去。
边夜坐在秦小萌的肩膀上，瞥了眼那距离秦小萌脖子只剩几毫米的玻璃碎片，声音平稳：“放心，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秦小萌赶紧在心里回复：“我很放心，不然早叫了。”
只是毕竟身处险境，身体本能控制不住，仍会有些发抖。
边夜没再说什么，随手一挥，一道暗影攻击顿时飞出，不过眨眼间就将King整个人给击飞。King的身体重重撞在墙壁上，跌落在床。
砰！
秦小萌看着都替king疼：“边先生，那个……我们好像是想拉他入伙吧，现在这样对他，真的好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边夜看着床上已经重新爬起来，死死盯着他这个方向的king，冰蓝色的眸子平静无波，“我看中的人，没这么脆弱，也没那么小气。”
秦小萌：好吧，边大佬都这么说了，她也不用多操心了。
病床上，king将手上的玻璃碎片扔掉，低着头，用床单用力擦着手上的血：“啧！真是晦气。原来你身边还有个用隐形装置的暗系异能者，今天算你好运！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
他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小萌，忽然身体一震，向后倒去。
下一瞬，床上的king重新睁开了眼。
秦小萌被king最后的那一眼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但很快被眼前重新坐起来的king吸引了注意力。
她的心悄悄悬了起来，不知道这次醒来的是哪一种人格？如果不是主人格，那她该怎么将主人格召唤出来？
好在上天没给她纠结的机会，秦小萌很快发现了眼前的king的与众不同。
眼前的king再次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黑色的眸子宛若夜色下的幽静湖泊，深邃美丽，又带着一股柔和的，让人心静的力量。他的神色也温和了不少，就像优雅谦逊的贵公子，虽然给人距离感，但又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和之前出现的所有人人格都不同。
这才是king的主人格。
秦小萌悄悄松了口气。
他凝视着秦小萌，缓缓开口，恍若叹息。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和来历，但是……抱歉。我只想在这里安度余生，不想掺和任何势力的斗争。请回吧。另外，看在小呆很喜欢你的份上，我提醒两位一句，秦夕的人快追过来了，你们若不想和他们撞上，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静静笑着，语调柔和，如春风拂面，却拒绝得毫无回旋余地。
秦小萌是喜忧参半。
忧的是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被拒了。喜的是，这位king先生的本人格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不难相处。
她看了眼边夜。
边夜依旧很淡定，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幕。他的右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声音笃定：“任何人都有弱点，都有渴望的东西。不存在谈不拢的局。秦小萌，先套他的话，找找他的弱点和需求，不急着后撤。”
“嗯。”秦小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可是要怎么套话呢？
她想了想，试探着开口：“king先生，先别这么快拒绝。您说你了解我们的身份和来历，那您不妨先说说您了解的信息。若您真的对我们了如指掌，掌握了全部信息，我们绝不会继续纠缠您。”
边夜和king同时一怔。
边夜眸光微闪，似乎已明白了秦小萌的意图。
King则有些无奈。
他望着秦小萌，依旧笑着，就像看着调皮不肯放手的小孩子。
“好。你是秦小萌，秦家分支的无名小千金。父亲早逝，由母亲一手带大。因为和秦慕然相恋，而引起秦夕的追杀。之前秦夕用你的母亲为诱饵，在c城的秦家庄园等你入网。结果被你反杀，你突然……”
他顿了顿，眼里终于浮现了几分好奇，“你突然由一名普通人变成了一名五级暗系异能者。只是不知你为何没有趁机杀死秦夕，反而改变了容貌，带着你那位二级暗系异能者的朋友来到这里，想说服我替你们办事。”
他说着，看向了秦小萌的左肩，那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团空气。
他笑得温柔：“而你那位朋友是在你从边家墓园出来后才突然出现的，且一直用隐身装置隐去了身形，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露面，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露出。我猜，你这位朋友，可能和边家，或者说和边家那位已经过世的前任家主边夜有些关系。这就是我侵入安全网后，所获得的全部信息。请问，可有疏漏的地方？”
秦小萌呆呆的，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king明明一直待在病房里，却仿佛在她身上安了监视器一样，对她的所做作为了如指掌，除了边夜是灵魂体这一点，按照科学逻辑King查不出来外，其他的竟然全中！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边夜为什么一定要拉king入伙了！这king不就跟一些武侠小说里的江湖百晓生一样吗？因为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而让自己变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不过百晓生通常是一个组织，而king，只是一个人。
一个抵得上顶级专业情报组织的神人！
秦小萌望着king的两眼闪闪发光。
King见秦小萌不说话，又很有耐心地重问了一遍：“秦小姐，我刚刚说的，可有疏漏的地方？”
边夜也在这时提醒：“秦小萌？”
“啊，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秦小萌回过神来，心中越发坚定了要拉king入伙的想法。她仔细想了想，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king先生，你说得很全面。”
king垂下眼帘，态度依旧礼貌而亲切：“很好，那就请秦小姐和您的那位朋友按照约定，离开这里吧。我就不送客了。”
说完，他轻轻闭上了眼。
“等等！”
King的睫毛轻颤，没有睁眼，“还有什么事吗？”
秦小萌定定看着他：“king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您说得很全面，但有几点说错了。”
这次，king终于睁开了眼。
“一、我身边的朋友并非是一个二级暗系异能者。二、他没有用隐身装置。”
“这……怎么可能？”king的眼中透出惊讶。
“这有什么不可能？”秦小萌眨了眨眼，反驳，“不过您之所以会说错，和您的业务能力无关，实在是我的朋友他就是一个超越现实逻辑的存在。”
这本小说虽然有异能，但没鬼魂，没神仙。让一个唯物主义者去推测鬼魂的存在，的确有些为难了。
她张嘴还准备说什么，一旁的边夜一个闪现出现在她面前。
他眉头紧紧皱起，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下来。
“你在干什么？难道你打算将我们的底牌给露出来？”
“对呀。”秦小萌回答得很干脆。
边夜嘴角一抽，被气笑了。
第20章 谈判结束
秦小萌见边夜被自己气到，赶紧在心中解释。
“等等，你先别生气啊，你听我解释。”
边夜忍着气，语带嘲讽：“好，我听你说。”
“我知道对一个陌生人，突然亮出我俩的底牌，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儿。如果king转头把我们卖给秦夕，我俩就会瞬间凉凉。但是……”秦小萌顿了顿，“我通过回忆系统给我介绍的king的生平，还有和小呆的接触，包括现在和king的接触，我觉得king不是那种会为了荣华富贵就随便出卖人的坏人。不然他也不会早早就隐退了，直接为四大家族效力，既能赚钱，又能赚名声？何乐而不为？”
边夜静静听着，脸色依旧冷冰冰的：“那酷刑呢？以我对秦夕的了解，她的酷刑手段可不输古代的刑狱酷吏。随便一样，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额，这个……”秦小萌一时语塞。
她还真没往酷刑方向想。不过边夜说的有道理，古往今来被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还是挺多的。能咬牙撑过酷刑的人是凤毛麟角。这位king是不是这凤毛麟角中的一员还不一定。
“但……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家的人马上就要追过来，我们要么现在就走，放弃king。要么赌上全部，试一试。您不是说过，king有个那什么怪癖，谈判只有一次机会啥的，如果放过今天的机会，后面我们就没法拉他入伙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呗。”
边夜和秦小萌两人，小眼瞪大眼。
静默片刻，还是秦小萌先眨眼认输，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拜托拜托，让我试试吧。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运气还是不错的。嗯？”
边夜：“……”
宛若过了一个世纪。
边夜终于松口，只是周身的压迫感依旧很强：“好，那你试试。如果你失败了……”
“罚我十天不能吃肉！”
“……”
见边夜果然不再多说，秦小萌终于松了口气，浑身又有了无穷干劲。眼见另一边king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依稀有将自己当做他的“同病人”的趋势，秦小萌立即将边夜的鬼魂身份，以及自己压根不是五级暗系大佬的事给说了一遍。
听完真相后的king：“……”
见king不说话，秦小萌又顺势将秦夕在未来会干出毁灭世界的事儿，到时候全世界的人类都要遭殃。自己这一行在系统的帮助下，主要任务是搞垮秦夕，拯救世界，非常期待他的加入。
听到这话后，king越发沉默，看着秦小萌的眼神也越发莫测。
不知是不是秦小萌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边夜在一旁快看不下去准备插口，秦小萌又继续补充：“当然，您若是还不信，可以问我一个只有边夜和您才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次，king终于有了点其他反应。
他犹豫了下，缓缓开口：“四年前，边夜曾聘请我为他们边家的网络安全防火墙做漏洞分析，在这个过程中，我为了找出系统漏洞，曾攻击过他在边家主宅的私人防卫系统。防卫系统一共64道密码，其中第64道密码只有他一人知道。我攻破了系统，获得了密码。等系统漏洞被修补好后，他才换了新密码。”
他说着抬眸，看向了秦小萌的左肩。
他的语气依旧温文有礼：“请问边先生，您还记得更改密码前的那一道密码是什么吗？”
边夜没有说话，只随手一扫。
病房里，熄灭的光幕亮起。
上面缓缓出现一行八位密码。
King看着那行密码，惊愕。
过了好几秒，他才从震惊中回神。他眼里的惊讶渐渐褪去，唇边勾起一抹释然的笑：“……秦小姐，看来你真的没有说谎啊……”
秦小萌：……果然他之前一直当她精分了，在说胡话。
king叹息着垂下眼帘：“所以你说的秦夕会毁灭整个世界也是真的了？”
他虽是问话，但心里显然已有了答案。
“是的，比真金还真。当然，我不是拿世界毁灭来道德绑架您，强行要求您加入我们。我只是想告诉您，系统的力量很强大，拥有复活的能力。如果您有什么失去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去世了，只要加入我们，系统就能帮您复活他们！”
这才是她揭露底牌的原因。
一个人可能不贪财，可能不好色，可能不贪图功名，但活在世上总会有放在心上的牵挂之人。这个人可能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某位至亲，可能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可能是爱入骨髓的恋人。拥有一次能够复活重要之人的机会，这种诱惑，只怕没人能抵挡吧？
系统既然能复活边夜，那么复活其他人也应该是可以的。
刚刚醒来的系统，正好听到这句话。
【额……小萌，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的力量哪怕在到达巅峰时期，在复活边夜大佬后，也只够再复活一个人。所以友情提示，这个复活机会若用在这次说服king上，以后就不能用了。】咦？原来还有这种限制。话说她还打算用这个在后面不停拉队员，现在看来只能放弃了。有点可惜啊……秦小萌默默叹气。
系统：……
King怔怔望着秦小萌，阳光照在他明亮的双眸上，隐约有泪光闪烁。
他低头，似哭似笑：“没想到……你我才见一面而已，就能这么快抓住我的软肋……复活，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不过，其实你不说复活，只单单一个世界毁灭就足以说服我加入你们了。”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仿若发着光。
“因为……这是我和她所爱着的世界啊，即使她不在了，我也想尽我所能，继续替她，也替我自己守护这个世界。如果秦夕真的会毁灭世界，”他顿了顿，眼神虽然柔和，但很坚定，“我愿意无条件加入你们。”
秦小萌和边夜齐齐愣住。
边夜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幽光。
秦小萌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浅笑，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她笑着：“那么，欢迎加入我们，king先生。”
*** ***
三日后。
等少年带着一帮人来到精神病院内时，院里早没了king的身影。
“这个人在三天前就离开了？”少年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king的照片给面前的精神病院院长看。
院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是的。”
“那他走之前，都和哪些人接触过？”少年笑得惑人，妖娆的眼里微光亮起。
院长望着那双夺人心神的眼眸，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由于这位先生走得很突然，所以我有仔细查过监控和问过护士。她们说这位先生在走之前好像和隔壁那位新入院的小姐接触过。除此之外，没见过任何人。奇怪的是，那位小姐也在三天前出院了。”
少年双眸微眯：“哦？是这个女人吗？”
他拿起秦小萌的照片给院长看。
院长看了看，摇头：“不是，不长这样。这是她的照片。”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少年。
少年抬眸望去。
照片上是张陌生的女人脸，和秦小萌完全不同。
“那女人全身瘫痪，被人扔在医院门口，才进院没几天就被一个老婆婆给接走了。而那女人走后没多久，那位先生也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