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湄和映月立刻行礼。
“民妇遵旨!”
“奴婢遵旨!”
待皇帝离开,苏之湄看着在床上大睁着眼睛、一直打挺的唐臻,心疼地大哭,扑过去搂着她道:“臻姐姐,你别吓我,千万要振作啊!”
……
几天前,平川都司衙门里。
屋子里点着炭炉,看起来倒是暖和。叶庭轩胸口和右腿都缠着厚厚的白布带,带子上还透着血,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额头顶着一块毛巾。
“又变温热了。”叶庭忠坐在床沿,看着也是刚刚包扎过,手臂和左手都包着白布,他把叶庭轩头上的毛巾取下来,扔给一旁候着的下人,“快去换一块凉些的来!”
老二叶庭茂脸上也有伤,像是刚从战场下来,他站在床柱旁,伸手试了试叶庭轩的额温,眉头紧皱:“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听他师父说,两人从京城直接飞过来,一路怕都是要冻坏了,又是救我们,又是受伤中箭的,自然发作得狠了些。”叶庭忠道,“他看着硬朗,但没在行伍中摸爬滚打过,还是不够抗造。”
“但这次幸亏有他,要不然你和爹,恐怕在劫难逃。”叶庭茂赞道,“这小子,快两年不见,长进了。”
叶庭忠忧心忡忡地望着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的叶庭轩,叹了口气。
“他赶来救我们,我们自然是感动。”他微微摇了摇头,“可这做法确实冲动了,还跟以前的‘赤蚺’和‘灵翅’扯上关系,实在不妙。”
叶庭茂也道:“确实,他跟公主殿下的婚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若是这件事被圣上知道,他老人家少不得又得胡思乱想。”
这时左横秋从屋外进来,两人便没再多说,起身向对方见礼:“左师父。”
“不必多礼。”左横秋担心地看着叶庭轩,“轩儿如何了?”
叶庭忠连忙道:“还在发烧,药已经灌下去了,应当没有大碍的。”
左横秋点了点头,心想,那就好,要不然公主殿下肯定跟我没完。
相隔不远的书房里,叶锋脸上手上都涂了治冻疮的药膏,正与游萧围着火炉谈话。
“在下一介草民,着实不该插手军中之事,此次赶来帮忙,皆因子昂与在下关系匪浅,再加上游某的叔伯们与西蛮颇有些旧怨,这才贸然出手,请叶指挥使见谅。”游萧端着茶杯,彬彬有礼道。
叶锋淡淡笑了笑:“游先生此言差矣,诸位对叶某皆有救命之恩,叶某怎敢责怪。况且左先生等人于叶某而言也都是前辈,同为行伍众人,叶某自然理解大家的心情。”
“大曜人人都有保家卫国的权利,叶某岂敢随意指摘。”
“话虽如此,但你我应当都不想圣上得知此事,免得他老人家坐立难安。”游萧意味深长道,“在下研究那些小物件,也不过是个人兴趣,为了巩固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这话叶锋自然明白,他拎起茶壶,为游萧斟茶,水流从细长的壶嘴中流出,缓缓落进茶杯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放下茶壶,叶锋才道:“是叶某运气好,犬子庭轩带着小股援军赶到,以火炮轰开了缺口,叶某与长子庭忠才得以逃生,不管士兵们看到了什么,定都是他们在落鹰坳困得太久,冻得失了神志,生出的幻觉。”
听闻此言,游萧唇角微勾,举起茶杯:“游某以茶代酒,敬叶指挥使一杯,恭喜指挥使绝处逢生,重创西蛮贼子!”
待游萧离去之后,叶锋站在窗口,定定地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发愣。
“父亲。”叶庭忠推门进来,“庭轩的烧开始退了,那位戴先生说他没有大碍,胸口与腿上的都是外伤,没有伤及根本,养一阵子便能好。”
叶锋闻言,皱着的眉毛微微松了松,点头道:“好,能活着就好。”
“这……”叶庭忠听出叶锋话中深意,“父亲是不是担心此事会传进圣上耳中?儿子觉得,庭轩担心父兄,前来施以援手,并无不妥。”
叶锋背着手,眸色晦暗不明:“有些事,不是我们觉得不妥,就一定不会出问题。圣上对我们的猜忌已经够多了,何苦雪上加霜?”
叶庭忠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一凛:“父亲,请三思啊!这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轩儿肯配合,此事便不会被圣上知道。算是他为我们叶家,牺牲这最后一次。”
第三日晚间,叶庭轩终于悠悠醒转,他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不远处桌上莹莹烛火,还有床边打瞌睡的左横秋。
他张了张嘴,一开始没能发出声音,努力清了清嗓子,左横秋便一激灵醒了过来。
“哟,不错,从鬼门关回来了。”他笑眯眯地摸了摸叶庭轩的额头,“好了,应当是没事了。”
叶庭轩微微笑了笑,虚弱道:“本来就是轻伤。”
“戴爷说你底子好,用上他的灵丹妙药,几天后就能欢蹦乱跳。”
“我晕了几天?”叶庭轩突然紧张,臻臻还在等我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