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臻懒得理他,目视前方,一声不吭。
独峪王子偏头看她冷冰冰的模样,完全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样清冷难驯的美人儿已经是自己的妻子,征服欲得到了空前满足,心里欢喜得很,伸手去牵她的手。
唐臻自然不让他牵,抬手避开:“王子殿下请自重。”
“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牵手有何不可?”独峪王子轻笑道。
“还没举行大婚,算不得王妃。”唐臻睨了他一眼,“王子何必这么心急。”
独峪王子收回手,笑吟吟地说:“好,不急,我有这个耐心。”
步辇将两人送到宫门口,气势恢宏的送嫁长队等在了那里,比唐臻当日出发去白寒城的队伍还要壮观。
送嫁的官员是礼部的邢侍郎,皇帝除了安排了八名铁鹤卫之外,还调配了京营的一支军队护送他们上路。
随行的宫女嬷嬷不少,独峪王子也带了自己手下的丫鬟,但唐臻都不许别人近身,只允许映心跟在身边。
等邢侍郎过来见过礼之后,独峪王子上马,唐臻和映心上了马车。
宫门大开,送嫁的队伍鱼贯而出。
一直阴沉的天突然开始下雪,鹅毛般的雪片从空中纷纷落下,天地突然一片白茫茫,显得无比静谧而哀伤。
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京城最宽广的大道往南边城门行进,道路两边站满了冒雪来看热闹的百姓。
独峪王子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笑着,唐臻也让映心拉开车窗上的帘子,微笑着向百姓们致意。
她与苏之湄约好了,到时候程衍与苏之湄会在同庆斋门口等着与她送别。
叶庭轩一定会在外边看着自己,这个脸她必须要露。
马车经过同庆斋,唐臻迫不及待地再次向外张望,果然看见了苏之湄和程衍两人。
小丫头哭得眼睛红红的,不停冲她招手,程衍神情凝重,向她拱手作揖。
唐臻眼眶发酸,拨开脸上的流苏面帘,微微探出头去冲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
希望广泽明年能高中啊,至少他能够实现人生抱负了。
马车继续向前走着,有官兵看守,程衍和苏之湄不能追车跑,此刻已经离开了唐臻的视野。
下次相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唐臻正要放下车帘,却在人群中骤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眼神,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张陌生人的脸,身着粗布短打,脸上胡子拉碴,是个糙汉的模样。
这糙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眉宇间是深深的惦念,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仿佛天地万物已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子昂……
唐臻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她扒着车窗,拼命向外望去,目光紧紧锁在叶庭轩的身上,一刻也不肯挪开。
你一定会带我走的,对吧?
我们再忍几天,只要几天就足够了。
“殿下,您怎么了?”映心看她一直向外探头,拽了拽她的胳膊,“外面太冷了,小心受风。”
叶庭轩的身影也看不到了,唐臻失落地缩回头,靠在车厢壁上发愣。
映心只当她心里难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也不做声,心想要是映月在这里就好了,至少这丫头嘴甜会说话,能把殿下哄得开开心心。
福生和映月也在路旁的百姓当中,只是人太多,唐臻没有看到他们。
映月远远望着车内公主凤冠下忧伤的脸,难过地抹了抹泪:“殿下怎么还是去和亲了啊……她肯定很不情愿。”
“身为公主,责任重大吧。”福生帮她擦着眼泪,“她毕竟是我们大曜的公主,相信独峪王子不敢慢待她。”
“但愿如此……”
车队出了京城南门,外面渐渐没了百姓的喧闹声,只能听见树上偶尔传来的鸟鸣。
没过多久,熟悉的鸦鸣声传来,三短一长,唐臻立刻就听了出来。
是子昂!他果然紧紧跟着!
听到约好的鸦哨声,唐臻更放心了,方才的一点忧思慢慢散去,继续琢磨稍后的脱身方式。
照之前独峪王子对自己猴急的样子,搞不好会非礼她,若是这样,她就学《鹿鼎记》里的建宁公主,一刀“咔嚓”了他!
哼,死色鬼!
当夜唐臻与独峪王子下榻在经停城镇的客栈里,随行的军队把客栈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