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臻把焦玛塞进叶庭轩怀里,两手组了个取景框,对着大雄宝殿的一角比了比,随后深深一叹气。
“为何叹息?”叶庭轩好奇发问。
唐臻莞尔一笑:“想想这寺庙应当也曾经香火旺盛,寺里的僧人可能也想不到,将来有一天这里会破败成如此模样。”
“人是走了,可禅意还在,太阳朝升夕落,永恒注视着这里。”
“有很多东西瞬息万变,也有很多东西永远不变,你说对吧。”
叶庭轩摸了摸焦玛的脑袋,勾唇道:“公主最近思考颇多。”
“嗐,我也就是瞎想,或许是无病呻吟。”
叶庭轩对她的自谦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为何看大殿屋檐一角,要用手指圈起来?”
“把最好看的部分截出来啊。”唐臻笑道,“你不觉得把那个画面留下来会很好吗?”
古代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留下记忆。
但或许这些美景无法保留,才会让人更加珍惜吧。
叶庭轩抿唇微笑,没有答话,他抱着焦玛,和唐臻长久驻足,静静地观赏夕阳的光彩从大殿屋檐上渐渐消失,红彤彤的落日只得一瞬,便沉入了地平线以下。
寺庙里还有些禅房是空的,但实在落了太多尘土,打扫干净又没必要,因此唐臻思来想去,打算在戒律堂里搭个帐篷,随便过一夜就好了。
而且不是说这里闹鬼吗?戒律堂这么威严的地方,鬼也不敢来吧。
反正不管唯物还是唯心,安全第一。
听了公主的想法,叶庭轩便派人开始搭帐篷,晚上映月映心和焦玛陪着公主睡在帐篷里,他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打地铺,门外安排了几个护卫站岗。
要容纳好些人,帐篷搭得很大很宽敞,里面点了蜡烛,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人影。
叶庭轩背对帐篷躺下,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唐臻和映月两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看着外面湛蓝夜幕上挂着的新月,莫名觉得心里特别惬意。
好似心里许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赶了几天路,大家都疲惫得紧,很快整个寺庙里变得鸦雀无声,公主帐篷里的蜡烛也熄灭了,只剩戒律堂里的烛台还闪着微弱的亮光。
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叶庭轩不由地放松,也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平静被“嗷”地一声尖叫给打破了。
“有鬼影!”映月哭着大喊。
叶庭轩立刻睁眼,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似乎是从门里跑出去了。
他一骨碌起身,抓起手里的宝剑,追出门去,在地上轻轻踮脚借力,施展轻功上了屋顶,满寺院寻找那白影的踪迹。
谁知却一无所获。
所有护卫都被方才映月这一嗓子叫醒了,把整个寺院围得如铁桶一般,另有几个护卫也跳上了几个大殿的屋顶,机警地寻找着方才的白影。
叶庭轩看了一圈没找到踪迹,生怕被人调虎离山,便迅速跳下来返回了戒律堂。
公主帐篷已经敞开,唐臻正和映心陪在吓坏了的映月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她,焦玛在映月身旁“呜呜”叫着,不停转来转去。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唐臻先前睡得正熟,映月一叫,也把她吓了一跳,心跳才缓下来,“别急,慢慢说,大家都在呢,现在没事了。”
叶庭轩正巧进来,听见公主问话,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回答。
映月抽泣着,表情十分惊慌:“我、我方才内急,想出去一趟,谁知道刚刚才把帐篷拉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鬼影从面前‘嗖’地一下子窜过去了,把我吓得、吓得半死……”
“会不会是你太紧张,看错了?”映心略带嫌弃地说,“之前你就疑神疑鬼的,会不会是……”
“不是,她没看错。”叶庭轩开口道,“我也看见了。”
映月得到了支持,立刻变得既理直气壮,而且更加惊恐:“我就说!可那真的是鬼吗?”
唐臻也有些诧异,看向叶庭轩:“真的?你轻功那么好都没抓到它?”
“这个白影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好,但不像是鬼,倒像是轻功极好的习武之人。”他有些赧然,“我今日睡得有些沉了,反应迟了些,没能抓住它。”
唐臻安抚道:“不必介怀,这些日子你也太累了。”
映月紧张地拉着映心的袖子:“跑了?它会不会再来啊?”
“方才这东西没有伤人,应该是只想逃跑,跑了肯定不会回来。”映心说。
唐臻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庭轩,别太紧张,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可能那东西也害怕,只是想跑出去,现在它跑了,应该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