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涣横她一眼，觉得这个女人可真幼稚，可他没有发现自己好像也很幼稚啊。
“我说你给我挑。”他眼看前方，重复一遍。
真是个死傲娇。
宋耀眼看穿了闻涣，哼笑着递给他一串葡萄的，随口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闻涣接过葡萄串的糖葫芦，多看了她一眼。
就因为这句话，他的心情多云转晴，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谁会吃裹着糖浆的葡萄，闻涣半眯着眼看着手里这串葡萄，很难去认同她的品味。
但他看宋耀眼吃得津津有味，俯身问她：“你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
“我喜欢心血来潮。”宋耀眼答。
闻涣轻轻点头，他知道她说的意思，就是看到了，手痒了，想买了，就买了。
很符合她这个人。
闻涣也跟着吃了一个，甜得他发腻，没打算吃第二口。
宋耀眼看出他浮在表面的牵强，一把夺过塞自己嘴里。
“不懂得珍惜。”她默默评价。
闻涣暼她一眼，决定不跟她计较。
两人走进烧烤深巷里，这一条巷里都是各式各样的烧烤，人也不少。
宋耀眼找了环境较好的一家坐下，也没有进屋里，就在外面露天坐着。
闻涣并没有不适感，他跟着一起坐下，看宋耀眼颇为熟稔的点餐。
老板娘拿笔记，眼里的笑容逐渐放大。
最后宋耀眼把菜单一合，“就这些了！”
等老板娘走后，闻涣眼神巡视她：“经常来？”
宋耀眼两手交握在一起等待，闻言摇头：“不经常。”
看来还知道这些是垃圾食品，闻涣这样想。
“都是点外卖。”谁知宋耀眼接着道。
闻涣被迫打断不该有的妄想。
这里的烧烤上菜还挺快，没过多久全都呈上来，宋耀眼一口一个牛肉串，看了眼对面不食人间烟火的闻涣，诧异：“你不吃？”
闻涣坐的很有范，说得很简洁：“不吃。”
那她全包喽，宋耀眼知道自己劝不动闻涣，他吧，不喜欢的那就真的不喜欢，所以自己才会把他吃剩下的糖葫芦拿过来。
毕竟，粮食不能浪费。
可是少年时的闻涣还没养生到这个地步啊，宋耀眼想了想，抬头跟他说：“闻涣，我发现你还是没长大那时候可爱。”
闻涣唇角微挑：“你见过？”
“见过啊，梦里。”宋耀眼一手撑着下巴看他，“说实话，你没长大那会儿也很欠，但你有时候欠的有理有据，我觉得你还挺有道理，没法反驳。”
闻涣隔着一张桌子倾身靠近：“你说我欠？”
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还蛮新奇。
“我这样说你会不会难过？”宋耀眼也靠近，问。
闻涣轻描淡写她的轮廓，发现她实在可爱，怎么还问起他难不难过了。
“不是难过，但我更想听你说我的好。”闻涣看着她的眼睛道。
他说得很诚实。
宋耀眼脑回路有点不同，她立马绕进别的路里去了，“那我有什么让你觉得好的优点？”
说到这个，她对烧烤都不是很积极了，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兽看着他。
闻涣觉得宋耀眼就像一个期待表扬的小学生，想让老师奖励一朵大红花的那种。
他目光微移，满足她的小开心：“长得好看。”
宋耀眼嘿嘿笑，“还有呢？”
“性格好。”
“还有呢？”
“有点小聪明。”
“这是什么鬼……还有呢？”
“重感情。”
“还有呢？”
“宋耀眼，你有完没完。”
……
综上所述，宋耀眼认为，闻涣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吃完烧烤，两人结账回去。
树叶被风吹响，深夜的人群渐渐减少，不如高峰期那般多。
两人走在斑驳的砖瓦路上，路上有两人同行的身影。
身旁的墙壁被街光照亮，树影婆娑，光怪陆离。
宋耀眼打了个哈欠，寥寥地揉了下脖颈，目光瞥见不远处走过来一条狗，很瘦的一条狗。
她停下动作定睛瞧了瞧，余光里的那只狗闯进自己视线中，越放越大。
有点像……大黄狗。
这个认知把宋耀眼自己都惊到了，她愣了愣，不可思议地多看了几眼，真的和大黄狗很像。
那条狗小心翼翼朝他们靠近，可又不敢靠近，盯着闻涣手里提的点心，眼神可怜而受伤。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条流浪狗。
宋耀眼知道它不是大黄狗，可是看到它，宋耀眼就会想到大黄狗，闻涣家那条很会看家护院的大黄狗。
她侧头看了眼闻涣，发现他神色淡淡。
两人一狗僵持片刻，宋耀眼蹲下来夺过闻涣手里提着的点心，拆开扔地上一块。
“吃吧。”她两手招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悦耳动听，好使它不会那么害怕。
流浪狗慢慢凑过来，吃一口暼他们一眼，直到确定他们真的只是想给它时，渐渐放下警惕。
“你这么有爱心？”闻涣立在那，淡淡问她。
宋耀眼仰头：“它长得像我认识的一条狗。”
这话莫名搞笑，闻涣蹲下身与她平视，轻声道：“ell？”
第 42 章
——总共智商也就半斤八两——
“嗯，对。”
宋耀眼如流应答，片刻后发现不对劲，惊惶地抬头。
闻涣看了眼酷似大黄狗的流浪狗，平声道：“它在嗅你。”
宋耀眼立马低头看去，流浪狗拿鼻子轻轻嗅她。所以，刚才闻涣说的ell，是这个意思？
她想也是，不然怎么解释闻涣知道她给大黄狗取的爱称，穿越的人只有她一个，不可能有别人的。
宋耀眼在心里捋顺了，看闻涣也就顺眼多了。
闻涣没想到宋耀眼没有怀疑，他看她的眼神越发深沉，最后牵唇一笑，站起身，提醒她：“宋耀眼，车到了。”
意思是，别玩狗了，你得走了。
几米远的树下，停着一辆车，正静静侯着。
宋耀眼暼了暼，依然有些不想离开，她看见这条流浪狗就会想到大黄狗，它们真是太像了。
会把思念寄托在它身上。
“不舍得？”闻涣见她迟迟不愿离开。
宋耀眼抬头，昂了一声。
“我能不能养它？”
三两行人从树影下路过，某人真挚的眼神在夜色中闪闪发光，闻涣这样跟她道：“宋耀眼，选择和被选择，都要双方同意。”
他顿了下，继续说：“你觉得，它会跟你走吗？”
“当然。”
谁愿意当个流浪狗啊，宋耀眼有十足的信心，她豁地一下站起身，却没成想会吓到流浪狗，只见它往后退了几步。
宋耀眼放弯身体，跟它挥手：“来，跟姐姐走！”
狗与她对视，没动。
宋耀眼不气馁，上前一步。
狗退一步。
她再近一步。
狗连退两步。
这狗怎么这么不听话，她想控诉，结果转身，发现闻涣已经坐到了车里，打开的车窗内，他正看着她。
狗男人先上车了。
摆明不想看她一个人像个傻逼一样逗狗。
宋耀眼瘪瘪嘴，继续哄流浪狗。
她扔出一块点心，再往后退几步。
果然，流浪狗又肯上前来了。
宋耀眼如法炮制，一边往后退一边隔一米扔点心。
直到退到车门前，她悄然打开车门，往车里丢了一块。
闻涣抬眼，轻飘飘地睨她。
宋耀眼微抬下巴，满脸写着：你有意见？
闻涣撇过头，选择视而不见。
他想，这世上再也没有像宋耀眼这么又蠢又笨又真心的人了。
流浪狗吃完宋耀眼丢在地上的点心，可是车里的那块，它犹豫很久，不敢上去。
一定是诱惑不够，宋耀眼又往车里扔了一块。
正巧落在闻涣鞋边。
某人没一点心虚，见流浪狗还不动，又扔了一块。
闻涣抬手揉了揉眉心骨，静静等她自娱自乐完。
这回流浪狗动了！
它非常小步又犹豫不决地慢慢走过来，宋耀眼微微屏住呼吸，比它还紧张，一眨不眨盯着。
流浪狗走两步退一步，走三步退两步，试探性地上了闻涣的车。
宋耀眼趁这个节点立马关闭车门，然后坐上前座。
流浪狗听到动静，立马狂吠了几声，而且还是朝着闻涣吼的。
那声音，气吞山河。
闻涣脸色愈发不好看，按捺住脾气道：“宋耀眼，把它领走。”
宋耀眼无辜地摇头：“不行，你可能得跟它共处一室。”
闻涣藏在逆光中的脸黑如碳灰。
宋耀眼忍住幸灾乐祸，笑着道：“忍一忍嘛。”
有点撒娇的意味。
闻涣眼珠子一顿，没再说让这只狗下去之类的话。
宋耀眼还是决定叫它ell，ell因为身上没做处理，暂时还不能带回别墅，便送去宠物店做洗浴。
隔天，她牵着ell从宠物店里出来，一口一个ell叫着。
打了疫苗洗了澡的ell更好看了，宋耀眼很满意这个结果，她朝身旁的闻涣道：“你看，它是不是狗狗生威？”
闻涣暼了一眼，默不作声。
宋耀眼不满：“闻总陪我来，怎么不陪聊呢？”
来接ell，是闻涣是自愿的，她一开始以为闻涣不乐意，可他亲自开车来接。
宋耀眼以为他对ell改变态度了，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它啊？”宋耀眼不想猜，她都是直接问的。
闻涣不比宋耀眼，他清晰的知道大黄狗是大黄狗，流浪狗是流浪狗，他是不会像宋耀眼那样把感情转移。
所以，对这只狗，只能算是不抗拒。
“没有。”闻涣说，“我可以接受它的存在。”
闻涣对宋耀眼一般都说真话，她自个也听得出来，既然他能接受，那宋耀眼便准备下一步。
“那这样，现在ell作为家庭成员的一部分，你得跟它培养感情。”
宋耀眼郑重宣布。
闻涣眉头紧蹙：“宋耀眼，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宋耀眼已经被他退步退出狂妄来了，得理不饶人：“不行不行，你得培养，不然它感受到你不喜欢它，会伤心的。”
闻涣冷哼一声，宋耀眼对什么都是用情至深，感同身受。
唯独对他不是。
两人就这个问题你来我往了一路，闻涣会怼，他说话能把人气死，宋耀眼说不过他。
总共智商也就半斤八两，哪有闻涣那个逻辑缜密的脑子。
气得宋耀眼回家让ell拦在门口不准他进，指挥它：“ell，给我吼他！”
她就是气上头来，随口发泄。
谁想ell瞅瞅她，又瞅瞅闻涣，张开嘴朝闻涣汪了一声。
宋耀眼震惊片刻，乐了。
她笑得直不起腰。
闻涣站在门口面部紧绷，眼神凌厉。
他的家，敢朝他吼？
胆子挺肥。
宋耀眼不玩了，拉着狗绳唤ell往楼上走，别墅大又精致，保姆做完饭正准备离开，抬头瞥见闻涣心情不佳，又匆忙低下头，唯恐牵连到自己。
闻涣没有跟上去，他目随宋耀眼上楼，打开房门，再关闭。
随后，垂下眼，开始细想打碟小哥救宋耀眼这件事。
按理说，那个时间点，那个瞬间，没有人能救得了宋耀眼，可打碟小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如一阵风般在琉璃球坠落时救下她。
这本就不科学。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下一次宋耀眼陷入危险时，他来不来得及……救她。
如果像那天一样无能为力，那又该怎么办？
闻涣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只期盼下次穿越回过去不要来得快。或者，就一直停留在现实世界里。
这样，危险就不会发生。
二楼，宋耀眼坐在床上看ell在每个角落都逛了一遍，然后凑到她面前，摇了摇尾巴。
她俯下头：“吃不吃东西？”
“好吧，你肯定吃。”
宋耀眼自问自答，准备下楼给ell弄些吃的来。
她哼着小调来到门前，手放在门把上往下按，稍稍片刻，听到扭动的声音。
推开门，她满心欢喜地抬眼。
木桌和木椅出现在眼前。
堂屋里静悄悄的，一展墙上还有她给闻涣生日准备的未脱落的彩带。
院子内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少年闻涣跑到堂屋，扶着门槛，气喘吁吁和她对视。
时间在那一刻无限拉长，似乎连呼吸声都不见了。
宋耀眼怔愣，吞下不可置信，狂眨眼的瞬间重新关闭门，再开。
依旧是堂屋。
闻涣已经调整好了呼吸，日光把他照得全身亮堂，周身布满阳光。
宋耀眼看了眼身后，是她的房间，没有ell。
她慢吞吞走出来，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打个比方，比方说那天梦里她听到红团和蓝团的话是对的，那么就以她这么多次穿越来推测，如果她正常穿过来，应该刚好对接闻涣被狗贩子拿木棍打那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