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
闻涣:“……”
过了会儿,宋耀眼转回头,盯着镜子自言自语:“我也这么觉得。”
闻涣:“……”
永远不要跟女人一辩高下。
元旦汇演的序幕已经拉开,第二场表演的演员们已经弓着腰进入后台,宋耀眼眼巴巴望着,有点羡慕他们坐前面。
其实负责主任问过他们,当时拿着个小本本记:“你们班,多少个演员啊?”
宋耀眼快速回答:“全班。”
她记得负责主任当时愣了一下,然后跟她对上视线。
宋耀眼眼神真挚。
“给个数。”负责主任看着她。
宋耀眼:“42。”
负责主任立马拿起小本本进行下一个。
过了会儿,负责主任身边的小跟班男同学跟她说:“宋同学,你们班就不特意安排到演员区去了。”
基数太大,他们hold不住啊。
“在想什么?”
宋耀眼想得正入神,闻涣又转过身问她。
“没什么,看节目。”她一指台上正在跳热舞的舞蹈演员,两眼期待望着闻涣,“好看吗?”
闻涣板正点评:“气氛是到位了。”
宋耀眼噗嗤一声笑出声。
她坐着安心看节目。
终于轮到他们班表演时,宋耀眼腾地一下站起身,跟身后的同学说:“伙计们,我们走!”
伙计们纷纷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或棉袄,露出里面干净洁白的校服。
这一场面,令他们前后左右的班级叹为观止。
班主任也跟着站起身,刻板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来:“就当享受就行了。”
宋耀眼点头,她敢为人先第一个冲出去。
然后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没看台阶。
后面跟上的人立马停下脚步,可还是有一些人摔倒了。
这一幕惹得其他班的同学纷纷笑出声。
闻涣无奈地叹口气,把宋耀眼从地上扶起来。
“还闹腾吗?”
看了眼她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闻涣不忍心改了口,“摔疼没?”
宋耀眼摇头,傲娇地甩了一下马尾,噔噔噔地去了后台。
正在表演的节目是一个相声,等宋耀眼他们分两边准备好时,相声也恰好结束。
一位主持人上来报幕,宋耀眼支起耳朵认真听了听。
“这世上,我们值得感恩的人有很多,可能是父母,可能是老师,也可能是我们身边的朋友,而接下来要表演节目的同学们,他们想要感恩的,是班里已经逝世的同学。
尽管天各一方,但感恩有你!他们不忘初心,他们善始善终,他们心怀感恩,他们就是——即将表演《感恩的心》节目的高二一班!我们,掌声欢迎!”
宋耀眼很想问问这傻逼节目报幕词是谁写的。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严肃神情,怀着悲痛和希望交加之感缓缓走向了舞台。
红丝绒幕布也随之拉开,舞台灯光变得暗沉下来,蜡烛的光更加摇曳生辉。
高二一班42个人到齐41个,腾出的位置,给林书润。
首先前奏起来的时候,宋耀眼举着手里的蜡烛开始跳舞,舞蹈至柔,推开又前进的瞬间,似在留住某个人。
跳到正歌部分,班里其他人纷纷开唱。
没有用力去吼,也没有过高的演唱技巧,有的只是对林同学的思念。
到高潮部分,宋耀眼的舞蹈也难度加大,连续来了两次空中横叉。
底下的同学安安静静看着,没有之前的喧闹,凝神注目,欣赏完这场倾注感情的表演。
到结束时,舞到角落里的宋耀眼气喘吁吁地把自己抱在一起。
其实这个时候,她手里的蜡烛已经灭了。
但就在会场所有声音都没有的时候,舞台突然全部变暗,不留一丝光线。
而宋耀眼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于黑暗中点亮了手里的蜡烛。
一束火光蹙地亮起。
台下同学看到那束微弱又不容忽视的烛光静静摇曳,怔愣了一会儿,随后举起手,爆烈地鼓起掌来。
如潮水般的掌声。
其他40个同学也纷纷点亮手里的蜡烛,汇成一片蜡烛的海。
舞台结束。
他们无疑赢得了全场最大也最真诚的掌声。
宋耀眼下台后眼睛莫名有点湿润,她狂眨了眨眼,转头,结果看见身后的一个女同学已经泪流满面。
女同学:“呜呜呜我好想林同学啊,没了他的帮助,我这回数学又退步了呜呜呜。”
宋耀眼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她拍拍女生的背,以示安慰。
舞台已经进行到下一个节目,是一首慢歌。
宋耀眼静静听着,重新回到座位,看见班主任也掀开眼镜在擦眼泪。
她歪头鼓了鼓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
闻涣从她身后而来,带着一阵清冽的风,他说:“宋耀眼,你跳得很好看。”
宋耀眼骄傲地昂了昂头。
其实还有句他没说,有人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闻涣当时咬牙切齿回:“她有主了。”
那个男生问:“谁?”
“我。”闻涣磨牙。
“谁有主了?”身后,教导主任探出个胡子脸。
男生立马见风使舵:“报告,他说他有女朋友。”
指的闻涣。
教导主任严肃脸:“闻涣,年级第一?”
闻涣漫不经心的,“不违反校规吧?”
虽是疑问句,但偏偏被他说出肯定句的句式。
教导主任:“不违反。”
闻涣安心离去。
男生见状,笑嘻嘻询问:“胡子……噢不主任,我可以谈恋爱不?”
教导主任八字眉瞪起:“想都别想!”
男生:“……”
闻涣在心里笑了笑,还是不打算告诉宋耀眼,他凑过身去,眼里有坏心思:“我们偷偷溜出去?”
宋耀眼看了眼门口明晃晃的保安:“出不去啊。”
闻涣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尿急……
宋耀眼开始蠢蠢欲动。
“走吧!”他头往门外一歪,看着她道,眼睛明亮得很。
宋耀眼:“冲!”
第 47 章
没事,有我在。
闻涣带着宋耀眼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了,并且打算今天都不回来。
“班主任说最后演完要点名。”宋耀眼还是有点慌。
“她经常这样糊弄我们。”
闻涣看了眼现在的时间,还早,温暖的冬阳在东边挂着,这是属于冬日的蓬勃。
礼堂外面没什么学生,倒是有一些老师背着手来回转,闻涣看了眼左右,拉着宋耀眼拐了个弯,准备从后门出教室。
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
闻涣打开手机看了眼,还没接。
宋耀眼心一跳,她做贼心虚:“不会是班主任吧?”
等她凑近看,发现上面备注的是妈妈。
闻涣停下来,按了接听。
两人的对话时间不长,中途宋耀眼只听到闻涣嗯了几声,再无其他。
看他表情,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宋耀眼站一旁等,没去打扰他。
过了会儿,闻涣挂掉电话,跟她说:“走吧,我们去镇上。”
宋耀眼特意问了句:“去干嘛?”
“带你玩啊。”闻涣说。
宋耀眼闭口不言,她走在他身旁,多瞅了闻涣几眼。
好像接了那通电话之后,他的神情就开始不对。
有点心不在焉,又有点麻乱。
等两人走出校门,宋耀眼开口:“闻涣,你老实跟我说,你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
闻涣看了眼蓝天:“他们说我爸回来了。”
回答得挺干脆。
宋耀眼怔愣,闻涣的亲生父亲?
这个人物,她以前有猜测过,但从闻涣口中听见,是第一次。
“那我们去见他吧。”宋耀眼总算找到闻涣心不在焉的理由,“穿越到过去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肯定是难以面对的。”
她以为闻涣是这一槛过不去。
只是她看见闻涣的神情略显忧伤。
“走吧。”
闻涣开口了,他没说去哪,但已经改变了方向。
这一路似是要往山上去。
路程过长。
遇到上坡,闻涣便使劲拉她上来。
直到他们到达一处坟墓。
坟墓似是新的,刚建好不久,墓碑上刻着闻涣父亲的名字。
闻母静静站在坟墓面前。
宋耀眼看到眼前这一切,一下子就愣了。
闻母没转头,她以为只有闻涣一个人,不禁道:“来,涣儿,给你爸爸磕个头吧。”
闻涣沉默不言,依着闻母说的,在泥土地里磕了一个响头。
“你说你父亲,我都说了让他回来,别去了,他还要去。”闻母对着墓碑喃喃道,“矿工是多危险的活啊,他在镇上随便找一个活干着就好,离我们母子俩也不远,偏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说着,闻母擦去眼中的泪:“到最后带回来一罐骨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身后的宋耀眼默默垂下眼。
闻涣也沉默着,同样的事经历两次,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妈,以后我来照顾你。”闻涣沉沉说道。
冬天河流格外透亮清澈,流水声悦耳,仿佛在抚慰人的心灵。
闻涣和宋耀眼在桥头并排坐着,看下面潺潺流水。
“不去陪阿姨吗?”宋耀眼小声问。
闻涣摇摇头:“我去了,她得腾出精力来应付我,精神压力会更大,这个时候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发泄出来更好。”
宋耀眼低下头,班级群里已经有人再问两人去哪了,不过两人都没理。
她侧过脸轻声问闻涣:“你早就知道去见的父亲会是一罐骨灰,对吗?”
或许再接到闻母打来电话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闻涣点头,他没想到这件事也提前了。
所有事情都提前在一个冬天,好像要让这个冬天过得不太痛快。
宋耀眼只是发觉闻涣的少年过得太过艰难,她试着伸出手去,然后缓缓拥抱住少年。
“闻涣,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其实成年后的闻涣面对任何事都很少难过了,他立求所有事都不出纰漏,就不会有难过的机会。
可亲情这块,不是时间能打磨得了的,不管你在什么年纪,钝痛从来都不会缺席。
闻涣回抱住宋耀眼,眼睛合在她肩后。
宋耀眼抬眼看周围的树木,它们长得高大,挺拔,然后伴随闻涣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第一场雪降临。
今年的冬季漫长,叶子秃了很久,雪也下了很久。
这个冬季第一场雪,是宋耀眼和两个人一起过的。
雪来临的时候,闻母喊他们出来看。
闻母自从闻父去世后消沉了很久,话也少,但某一天,她突然就重新振作起来,一人揽下全部。
她没问宋耀眼为什么一直住在她家,也没问她的父母,而是把宋耀眼当女儿对待。
可能是闻涣悄悄跟闻母说了什么,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在她耳边提。
大雪落至庭院,一切都耳目一新的感觉。
宋耀眼跑出来,放寒假了,她就爱睡懒觉,这会儿刚刚把毛线帽戴好。
闻涣在堂屋里喊:“宋耀眼,进来!”
宋耀眼一手抓一把雪花,回头跟他说:“闻涣,好多雪!”
她很兴奋。
跟没见过似的,闻涣关了电源开关,拿着两个暖手袋走来。
一个给在织毛衣的闻母,一个给在玩雪花的宋耀眼。
宋耀眼转过身,嚷嚷着不要。
闻涣比她还急,也不跟她废话,拉着她衣领往屋里走。
闻母看见了,笑道:“涣儿,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宋耀眼在旁边搭茬:“就是就是。”
闻涣:“妈,你别管她,她就一小孩。”
“你才小孩!”宋耀眼瞪他一眼,走到闻母对面坐下,“阿姨,我来帮您。”
声音清甜,态度更是大转变。
闻母很震惊:“耀眼会?”
“会一点。”她谦虚道。
闻涣转身进了厨房。
他透过窗户看到两人和谐的一幕,嘴角往上扬了扬。
吃完饭,闻母就回了维修店。
宋耀眼有点犯困,她回屋里睡了一觉。
这一觉,又梦到了红团和蓝团。
两个小家伙不停的飞来飞去,倏尔又在空中停下。
“离最后一次穿越时空之门打开,还剩多长时间?”是红团在提问。
蓝团淡漠道:“新年后。”
“危险降临在什么地点?”红团紧跟其上。
这回蓝团不肯答了,它只是着重提醒:“系统不能看地点在哪里,而且,红0545号,你的序号已经是吊车尾了,没有再继续往下掉的空间了。”
红0545号:“……”
想当年她也是前十名呢。
“她是我的实践对象,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你就告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