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刘芙蓉行了一礼,提醒道:“李府尹绰号三红椅,许记性的确不怎么好。”
此言一出,门外百姓沸腾了!
“什么?这位居然连坐三次红椅?!我滴个天爷!就这资历如何能坐上泙京权知府的?”
“难怪跟草包一样!姬君什么身份他不清楚吗?要我看,就是官官相护!这赵衢晚来他不追究,咱们百姓说几句公道话还想打咱们,呸!”
“赶紧滚下去吧!你一个三轮末名之辈有什么资格坐镇泙京府?!看你样子也才四十出头!旁的人若是你这资历,苦熬一辈子能当个普通地方的知州就不错了!”
“对!泙京知府与别的知府不同!这儿可是京都!即便是代知府,那也是能上朝面圣的!你到底有何功业,能安坐此处?!”
陆岺一头雾水,小声道:“贺先生,什么叫坐红椅?”
“咱们科举分县试、府试、会试、殿试。”
贺稚书也是大感惊奇。
几轮考试都最后一名,这辈子能当个知州就顶天了。居然还能当到泙京权知府……这首辅找人占位置还真是不挑剔啊!
“县试第一名叫案首。”
惊讶归惊讶,但他还是拔高了声音给陆岺科普了起来。
“最后一名则叫坐红椅。会有此称,概因考官批卷时,会在最后一名名字后面用红笔画一个形如椅子的符号,故而行举业最后一名上榜的便有了坐红椅之称。”
贺稚书的声音大极了,确保周边群众都能听到。
“过了县试便是有了秀才功名。有了秀才功名才能去考府试。府试取得的举子之名虽只是进会试的门槛,但也会排名次。如此,若举子试最后一名,考官也会画一个这样的东西……”
陆岺瞪大眼,忍不住叫了起来,“什么?!这样说来,他会试也是最后一名了?!我滴个娘!这人是有多笨?!次次考最后一名,还不努力,这叫不知耻啊!”
“何止不知耻……”
貌丑的书生摇着头,“学问不好,人品亦不堪……可笑,可笑!想我钟琪案首第一,却因貌丑,只能止步于秀才。而这等人……”
陆岺打量了下眼前人,见他面有大片青色胎记,不由心生同情。安慰道:“兄台,不要难过。不能当官还能从军,从军的不嫌你有胎记。”
钟琪:……
贺稚书的解释让民众更是沸腾了起来!
这次次考最后一名的人到底怎么当上泙京知府的?京城百姓不比别处百姓,见识广,也知道官场一些规矩。比如考试名次,前三自不用说,那是一等一的好前途。而二甲名次也是有讲究的。名次越前,官途越顺。所以,他们实在难以理解,这个次次考最后一名的草包是怎么坐镇泙京府的。
而大堂内,李恒面色通红,气得身子都在颤。指着左玉,抖着唇,道:“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左玉挑挑眉,“大人恕罪。是我这婢女不懂事了,不知这话不能说。”
说着便拱拱手,“还请大人谅解。回去后,我必好好教她,让她知道哪些话可说,哪些话不可说。”
“你,你,你这竖子!”
被人当面揭短,李恒哪还受得了?尤其堂外的起哄声越来越大,嘲笑也越来越刻薄。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哈哈!”
“瞧他,好像要吃人了!”
“学问不好,品德亦差,这样的人凭什么还坐这里?!下来,下来,让他下来!”
“放肆!”
眼看李恒要失控,赵衢猛地大喝一声道:“即便是末名,那也比考不上的人强!左玉,你莫要耍小花招,你若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官司便不用打了!早些回家去吧!”
“衢,从行,四达为衢。”
左玉望着赵衢,呵呵一笑,“大人果是四通八达之人,能手眼通天的人果是霸道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主审官,而我是被告的。”
“左玉!”
赵衢咬牙道:“少耍嘴皮子!我且告诉你,本官乃是堂堂两榜进士,若未被革职,革功名,哪怕在这公堂之上也无人可打我!刑不上士大夫,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哦,原是有这等规矩啊?”
左玉恍然大悟。刚想伸手将天子给的龙坠子拿出来,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都让开!赵衢那王八蛋是不是在这里?!”
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