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考武考各考两日,楚卿作为文考考官之一,前两日文考进行时自然闲不下来。
文考的试卷由鸿章书院初审,再交由礼部复审。文考结束当晚,闫老已经开始率众夫子批阅考卷。
楚卿为了避嫌,没参与考卷评阅工作,接下来的两日她没事做,便偷闲去武考那凑热闹。
武考不似文考那般麻烦,骑马射箭等一应考核当场便能出结果。林七在演武场上一箭技惊四座,在场的考官都是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考生的斤两。
武考才进行一半,大多人已看出今年的武考第一名非林七莫属。但林七出身低微,又是女子,主考官看着形势不对,忙给宫里送了封信。
楚卿坐在场外,瞧见主考官面色铁青地对着手下耳语,隐约猜到了原因。
四日后,鸿章书院下榜。
一大清早,书院外围满了人。楚卿和苏兰桡乘车在鸿章书院对街停下,吩咐人去门口抄录大榜。
不多时,前去抄榜的小厮赶回来,呈上一份榜单。苏兰桡率先接过来,大榜展开,上面错落分布着不少熟悉的名字。
“彩月进前十了!”苏兰桡又惊又喜。
楚卿早有预料,淡淡笑道:“那丫头在秉烛书斋的时候成绩就好,聪明且刻苦,如果不是刚到鸿章书院,对闫老和周老出题的侧重点不了解,她的成绩还能再高些。”
苏兰桡又顺着榜单顺序往下看,“十五,二十一,二十六,三十一……”苏兰桡越数越觉得惊喜。
这次参加考试的学生一共三百人,女子学部只有三十人参考,但进入前五十的,足有十人。而且,她们的各项分数里,数策论的分数最高。
“阿楚,我记得鸿章书院的策论先生是你吧?”苏兰桡没忍住拍了楚卿一把,“你也太厉害了!”
楚卿揉了揉吃痛的肩膀,失笑道:“不是我厉害,是我的学生们厉害。教给她们的东西,我也一样教过鸿章书院的其他学生们。都是同样的课业布置,她们分数高,只是因为她们花了更多的心思。”
楚卿说着,又问马车外的小厮:“怎么只有一张榜单,武考的榜单呢?”
小厮道:“禀姑娘,只有这一张榜单,小的都抄下来了,您再瞧瞧是不是写一起了。”
苏兰桡瞪他一眼:“没见识!武考文考都是分开进行,怎么可能排到一起?是不是你自己疏忽了,再去确认一遍!”
小厮忙告罪,正准备过街再看看,又被楚卿喊了回来:“别去了,看来是没公布武榜。”
苏兰桡察觉不对:“阿楚,怎么回事?”
楚卿道:“武考那天我去看了,以小七的成绩,不是榜首也能位列三甲。许是有人不想让小七入三甲,把榜单暂时扣下了。”
“谁有本事扣鸿章书院的榜?”苏兰桡下意识提问,话刚出口,立刻收了声。
鸿章书院是大靖第一书院,又有当今首辅周老先生坐镇,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能压鸿章书院的榜?
楚卿早料到事情没这么容易,便摆摆手吩咐车夫先回了海云端。
林七一直在海云端等消息,得知大榜被扣,武考成绩暂时没有公布,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反倒安慰楚卿,说她只想留在楚卿身边,那些虚名她不在乎。
但武考大榜被扣,恰恰说明林七是今年的榜首。皇帝眼下只是暂扣榜单,并未将成绩直接抹去,也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还有两个时辰才能下朝,楚卿估摸着周老下朝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去鸿章书院和闫老商议武榜的事情,所以她又快马加鞭折回鸿章书院,静等着周老回来。
鸿章书院的学生们大多修文,对武艺涉猎甚少。这次参加武考的考生基本都来自各大将门和军营,因此鸿章书院内的学生们并未将武考大榜延迟发布的事情放在心上。
楚卿这面忙着琢磨怎么让武考大榜如实公布,另一头休息室里,学生们都在热络谈论刚刚公布的文榜排名。
此次文考榜首是周老的侄子周笙,不少学生都围着他争相祝贺。不多时,刘彩月等一众女学生们也到了休息室,便有几名男学生窃窃耳语起来。
“那个就是刘彩月,榜上第八。其他分数都一般,唯独策论分数奇高,快赶上周兄了。”
“你们发现没有,女子学部那些人的策论分数都很高。她们能上榜,一大半是因为策论分。你说,会不会是楚先生上课的时候,给她们开后门了?”
几人议论的声音虽低,却还是不防传到了刘彩月的耳朵里。刘彩月朝着几人的方向瞪了一眼,不平道:“明明是他们自己不把楚先生放在眼里,平日里不认真听楚先生的课,现在成绩不好,反倒污蔑先生偏心,不讲道理。”
一旁的女学生正准备上前理论,却见那几人背后忽然走来一人,抢先一步轻笑道:“自己没本事却揣测别人,传出去让人笑话。”
那几人错身回头,便露出身后的青衣男子,正是前些日子在课堂上找楚卿麻烦的赵东平。
刘彩月皱了下眉,低声道:“赵东平那家伙怎么帮楚先生说起话了?”
思量间,赵东平已越过众人朝刘彩月一行人走了过来。他上前躬身道:“赵某之前因对女子学部破格入鸿章书院一事心存不满,对诸位多有得罪,今日特来道歉,还望诸位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