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不能睡过去了事。”
萧淮笙往常服药忍过月中的毒发,但原来的药效果逐渐消退,新的药也不能弥补,他只能自己熬过月中。他不怕毒发的痛,众人担心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他毒发时神智不清楚,不确定会干出来什么。
几人忐忑地度过几日,天上的月儿日渐圆满明亮,照亮浩瀚的夜空。明明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淮王府中却平静得诡异。萧淮笙越靠近月中越精神恍惚,他眼前的人影常常虚化或者变成多个,他快认不清了。
在他尚能控制的时候,他摘下扳指交给司元柔,让她收好,他担心拿着会伤人。司元柔手心托着扳指似有千斤重,他唯一防身的东西就这样无所顾忌地交予她,她郑重点点头,“我会收好,等你恢复给你戴上。”
萧淮笙撑着听完她的话,将屋门砰地关上。
司元柔心中忐忑,静静候在屋外。方景苏坐不住,绕着院子转着圈儿走一刻停不下来。纪行云背着药箱在门外严阵以待,努力伸长了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方景苏本来提议把萧淮笙找个空屋子锁起来关五日,那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闹出太大的场面,安全又稳妥。但纪行云出于治疗的目的,建议萧淮笙别依赖外界牵制,他能自己控制着忍过去最好,就像他平时能自己控制。
“药物总有穷尽的时候,到真治不了的时候希望他能自己撑住。”
方景苏也希望萧淮笙能自己好,万一不用解药他自己就把毒克服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但他还不放心手里挂了串儿钥匙甩来甩去。真要是萧淮笙控制不住自己,他还有空屋子补救。
“怎么样了?”方景苏问道。
纪行云指了指屋内,“没动静。”
方景苏推断,“该不会晕了吧?唉,我们该进去守着的。”
“再等等。”纪行云按住方景苏,又把耳朵贴近几分,还从门缝往里看,一会儿后道:“看不到他在哪。”
更让司元柔担心了。
方景苏撇撇嘴,“师兄说他看见活人眼晕,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吧?他不想让我们见到。”
司元柔也觉或许有这个可能,毕竟谁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时候。几人在门外等了许久,天色都变了。方景苏头发被冷风吹乱,也没听见里面异常,忽道:“万一……万一师兄真没事,是我们多操心了。”
他的空屋子用不上了!
纪行云也逐渐放心,这么久萧淮笙都没事,应该后面也能挺住。
司元柔也希望如此,萧淮笙自己也能好好的。正当三人都精神松懈时,房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55章 他枕在她膝上
司元柔走近欲推门而入,可她推了两下发现门被锁上了。方景苏从后而来大声道让他试试,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没踹开,后撤几步憋着股劲儿用全身力气一把将门撞开。
方景苏踉跄地冲进门里撑着桌子才站定,司元柔绕过他先进入内室,正瞧见萧淮笙扶着脑袋跌坐在地上,双眼阴红、面目阴森。
他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虚浮地移动,动作缓慢带着怪异的抓握,嘴唇翕动听不清说些什么。
司元柔捏紧手心,喊一声叔叔,向前迈步快要冲过去,然而被萧淮笙吓得不自觉停住脚步,似被粘在地上再不能前进一步。
他身边散落着破碎的瓷片和一滩黄色的茶渍。床单从榻上滑下来,歪歪扭扭的快要垂在地上,其上还留有被抓过的痕迹,更甚者几处破了洞。地面上被划出几道浅浅的新痕,不知被何物划过留下的印记。
司元柔脚步顿住,指尖微微颤抖心也被揪似得疼,惊恐又难过。方景苏要上前将萧淮笙扶起来,他才向前走了两三步距离萧淮笙还有几尺远的时候,突然一块瓷片飞到他脚下,蹦碎开来飞溅在方景苏脚边,他一瞬间后撤老远。
连站的稍微远一些的司元柔都被吓到了。
方景苏不得已后撤几步,萧淮笙握着瓷片的手渐渐放下不再往前抛去。方景苏道:“看来只要我们不靠近师兄,他就不会有反应。”
他信了萧淮笙看活人眼晕并非借口,不然怎么会对他动手。但他们不动的话萧淮笙就真的没事吗?
司元柔纠结万分,“那也不能让叔叔在地上一直坐着。”
只能先看看情况。
萧淮笙一人与对面的三人僵持不下。他前方人影绰绰难以辨认,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身影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而那些人影不再试探,在前方静候着不知在商量些什么诡计。萧淮笙冷笑一声缓缓站起,向前方袭去,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方景苏吓得哆嗦,但他仍鼓足勇气强势地把司元柔挡在身后,试图与萧淮笙交流。
纪行云努力唤着萧淮笙,提醒他将自己控制住,他必须自己忍住。然而萧淮笙仿佛与外界隔绝般充耳未闻,一抬手即扫清面前两团人影。方景苏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甩得趴在柜子上哎呦一声。方景苏承担了大部分力道,纪行云只被小小波及滑出去一段,房间中央只站着萧淮笙与司元柔两人。
“小嫂子快躲开!”方景苏高声喊道。
他一个男人天生筋骨强健被萧淮笙一掌下来都像散架了似的,司元柔的身板肯定不行。
司元柔确实害怕,腿像被钉在地上一样不能移动分毫,但更多的是她不想走,她不想从萧淮笙面前跑开。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信念,萧淮笙不会伤害她。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