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毒到底是如何进入萧淮笙身子里的?
司元柔灵光一闪,吃食和茶水是最不可能的,唯有萧淮笙的吸入她不可控,而太子与太子妃到访不久……
司元柔还记得两人身上的香味,司映洁身上花香浓郁,萧彦身上的味道她从未见过。她急忙将猜测告知纪行云,描述了萧彦身上香气的草药味儿,纪行云果然神色大变。
“你说,太子身上熏了毒香?”纪行云又再次确认,他明明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却还是脑子嗡嗡响。
他又换了种问法,“太子,他竟然谋害亲叔?”
司元柔也觉难以置信,可她正是在萧彦身上闻到了草药味儿,她不可能把司映洁跟萧彦身上的味道搞混。可她也不能理解萧彦害萧淮笙作何,一来他们是亲叔侄,二来萧彦登基少不得萧淮笙帮衬,无论如何萧彦不该暗中对萧淮笙下毒手。
司元柔猜测是否她与司映洁的私怨波及了萧淮笙,是司映洁想借害萧淮笙之事报复她?
纪行云却道:“如果真是太子夫妇做的,太子必然知情。想要衣服上达到毒害近身之人的程度,衣料必然经过长时间熏蒸才能附着足量的毒。太子不知情,不可能穿上味道极大的衣服。”
司元柔忽然伸出袖子,“纪先生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沾味道?”
“没有。”纪行云轻嗅司元柔的袖口,“这种毒味道很难留在衣服上,一定是经过处理才能长时间保留在太子的衣物上。而且你已经活动一日,就算轻微附着了一点,此时也早就散了。”
“那该如何?”司元柔一看萧淮笙虚弱的样子便不能轻易放过萧彦,“我们趁太子销毁衣物前禀告圣上,让陛下查他的衣物。”
“焉知来不来的及?”纪行云算着时间,距离太子夫妇离开已经小半日,“他们烧毁十件衣服也够了。”
司元柔百思不得其解,只觉萧淮笙受了无妄之灾,竟然被他的血亲侄子谋害。司元柔一开始注意到萧彦身上的味道却并未起疑,正是因为萧彦是萧淮笙的亲人,是比她跟萧淮笙还要更近一分的血亲!
她见识过萧彦害她的手段,知晓萧彦对她多有不满,但这都与萧淮笙无关,萧彦他竟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让太医去给太子诊治可好?”司元柔猜测,“那毒太子下在自己身上,他身怀武功肯定不能幸免,必然也是中毒之身。”
司元柔冲至纪行云身前,眼含期盼,“就算他有解药服下,也一定能查出中毒痕迹对不对?一定不会没有异常!”
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证据了。
纪行云颔首,“若查应该能查出一些参与毒力,可太医如何去东宫查?”
东宫之中萧彦虚弱地躺在榻上,唇色苍白无力却浮现诡异的笑容。他算着时间,不出两日皇叔就该驾鹤西去了,他不用日盼夜盼皇叔寿终正寝,抢回司元柔终于指日可待。
司映洁拖着长长的衣裙款款走来,“殿下,妾身助你一臂之力,还望您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
萧彦淡淡瞥她一眼,厌恶地别开脸,“我知道,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司映洁满意一笑,“那妾身便等着了。”
她被萧彦锁在榻上,拘禁于宫室数月才想通,萧彦既然已经知晓真相便不可能与她重修旧好,日后她帮萧彦得到司元柔还会被舍弃,甚至被秋后算账!
司映洁不可谓不惊慌,她想了个主意,帮萧彦早日得到司元柔,以时间作为换取她荣华富贵的筹码。反正她顶替司元柔的初衷正是看中萧彦的身份,看中他能赋予妻子的尊贵才会冒险行事,并非喜爱萧彦。如此,她暴露后还能得到萧彦给的荣华富贵实在划算,而萧彦爱不爱她属实不重要。
无论如何,她都会是萧彦明面上最正统的女人,最尊贵的荣华只能属于她。司元柔来了至多被养在暗处,相当于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外室,哪怕有萧彦的几分真心又如何与她作比?
“殿下,您好好休息,妾身告退。”司映洁恢复自由,但识趣地少在萧彦身边出现,不能再激怒萧彦了。
门外,皇后身边的李嬷嬷竟然来了东宫,司映洁心中发紧,上前迎接。
李嬷嬷身后带着一位年纪颇长,头发胡子花白如雪的老先生,司映洁便觉事情不简单。
果然,李嬷嬷开口道:“奴婢见过太子妃,敢问可在房内?”
司映洁犹疑,暂时没答,反问:“嬷嬷来此,可是母后有要事?”
“不是大事!”李嬷嬷轻笑一声,她四下看了看周围,道:“进屋去说。”
司映洁将李嬷嬷带到了她自己的寝宫,李嬷嬷路上没问,以为萧彦在司映洁房内,结果到了才发现只有司映洁一人,李嬷嬷疑惑道:“太子殿下不在府里?”
“他在忙,暂时不去打扰的好。”司映洁推脱,转移话头到老先生身上,“这位是……”
李嬷嬷赶忙介绍,“这位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张太医,尤擅妇科、宫闱之事。”
司映洁脸色渐冷,李嬷嬷解释道:“皇后娘娘体恤小辈,让太医给几个皇子皇女都诊过脉,当然不能厚此彼薄落下太子和太子妃。正巧太子妃与太子成亲一年多了,皇后娘娘想着你们该有个孩子,她让太医提点你们几句,好子嗣丰盈。”
司映洁的孩子可谓不可说的痛,她前世入宫迟迟和萧彦没有孩子,不知受了多少歧视。萧彦同别的女人子嗣都很顺利,基本上他临幸过的宫里都有一两个皇子皇女,偏偏到了她这,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前世她死前最大的遗憾便是与萧彦没有孩子,她费尽心机筹谋的一切只短暂地享受了不到两年,然后在后宫中不明不白地死了。萧彦的后位定然有其他女子来坐,他的帝位也会给了别的女人之子,左右都和司映洁无关,她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