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柔顿了顿,陶氏能在父亲面前说上话,而陶氏的身份对父亲来说不是孩子,或许父亲能听得进去,“我跟阿笙一开始是被硬凑在起,但后来我们成了京中人人艳羡的夫妻……”
她回忆着跟萧淮笙两年多的日子,像讲故事一样说给陶氏,“我对他不是头脑发热意气用事,而是想明白就这么过下去便好。”
“我听夫君讲,你将将十八了?”陶嫣打量司元柔,觉她有股超脱年纪的成熟,“真让人意外!”
司元柔脸上一红,这是说她老气?她的年纪可能有些虚,毕竟曾多活了几年,但陶嫣的反应也不至于如此惊讶,“大概跟阿笙处得久了,受他影响。”
“若我的长子还活着,他也跟你一般大。”
陶嫣低头轻声说了一句,司元柔勉强听清了不禁惊诧。陶氏曾经有过孩子还跟司元柔一般大,肯定不是和司戎安的孩子。
司元柔想问一问,但陶氏眼睛落寞很难过的模样,司元柔没好意思问,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何总以面纱遮面?在房里并没有外男。”
陶嫣按紧垂在胸口的白纱,慌乱道:“无事,只是习惯了。”
答案必然并非如此,但陶氏显然不愿多说,司元柔点点头只得接受了这个理由。她们说了会儿话的时间,司戎安回来了,司元柔便知萧淮笙一定也回了。
她跟父亲问好,建议他们把鸡汤再热一下比较好后,高高兴兴地回去找萧淮笙。
司元柔一走,司戎安脸色又黑了,他就不该这么早放萧淮笙回来。
不过司元柔同陶嫣坐了一会儿他很高兴,问陶嫣,“你们相熟了?”
陶嫣连忙否认,相熟还差得远呢。
司元柔这边鸡汤一直热在炉子上,等萧淮笙回来鸡汤更浓了,她给萧淮笙盛了一碗让他多吃些,“你一定饿坏了,父亲也真是的,大中午把你叫走。”
“不,我只是跟岳父叙旧去了。”萧淮笙宽慰司元柔,让她不要一脸不悦,他不愿司元柔夹在中间为难。
但事实上司元柔什么都清楚,萧淮笙的包容和忍让更让她愧疚与心疼。
方景苏和纪行云闻着饭香来蹭饭,方景苏感慨道:“只见过媳妇到了婆家,在婆母手下讨生活难的,没见过女婿在娘家不被待见的。”
他凑近萧淮笙几分,笑道:“师兄,你得努力啊!”
那模样,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萧淮笙反唇相讥,“日后你入赘公主府,过得也是这种日子。”
方景苏笑容戛然而止,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纪行云闷头专心喝鸡汤,只间隙中抬了一次头对萧淮笙道:“你放心,我会尽量医好你,让你不被岳父嫌弃。”
萧淮笙额角青筋直跳,应付司戎安已经够难了,这边家里还有两个不省心的看他笑话。
萧淮笙饭后心急地去催了一次李明空,问他有没有收到回信。李明空失望地否认,“若有消息我肯定尽快跟你们讲,没有我也不好意思见你们。”
他往南元送了多次信,都石沉大海,长久的失望变为绝望,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南元皇室的师兄弟被那个暴君熙帝屠尽了,他是唯一的活口。
萧淮笙来寻,更让李明空焦虑,他不抱希望地去问司戎安,听闻此人刚从南元边境而来,不知是否听说过他师兄弟们的消息。
然而意外的是,司戎安夫妻居然真的知道一些,说一年前在南元熙帝前往行宫的队伍里见过几个身穿僧袍袈裟的人,不过不确定这几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李明空大喜,有一年前的消息也比没有好,但他疑惑地问道:“你们在南元边境,怎么会见着熙帝?”
南元都城也在江边一带,但是跟此处还有不短的距离,偶然遇见的可能太低了。司元柔也一直以为父亲在南元边境的山头过着砍柴种地的生活,没见过大世面。
司戎安觉得他们对他在南元的生活有误解,“我在南元的几年只有最初疗伤时跟阿嫣住在村里,后来到坊间开了家店生意还行,日子不说大富大贵,基本日常也不愁了。只是阿嫣一个女子干不了重活,上山下地的活还是我来做。我看到江对岸的旗后,为了方便见淮笙才把阿嫣一起带上山,但我们真的不住山洞。”
他带着妻子住山洞砍柴为生也太落魄了,不可能!他在南元日子也是不愁的,看几次南元皇帝出行并不难,只是每次不是离得远就是跪在地上,总之没司元柔想得那么凄凉。
不过回想起来,他那么多年都没被南元认识他的人发现也是命大,所幸那边认得他的人本来就很少。
李明空重燃希望,继续坚持不懈地给南元传递消息。这次他怀疑是鸽子的问题,看上了司戎安养的那只灰黄相间的鸽子。
他就不信这邪,哪怕是心里图个安慰,他也要换鸽子试试。
司戎安精心调.教的鸽子要被借去用还有些不舍得,但是为了萧淮笙他没说什么便忍痛割爱,“你拿去用可以,但你得先教它认人。”
他的鸽子也没聪明到能意会送心人的思想。
李明空连连点头,把鸽子带回去悉心教养几日,日日穿着僧袍给它看,确定它熟悉后又让鸽子送出了信息。
就在鸽子飞向南方的一日后,有人深夜袭击大元边境,大肆射杀大元守边的将士。萧淮笙半夜披衣而起,直奔门外,叫了司戎安一同前往起事之地。
夜色浓重,粗略估计来的人竟有数千人,乘着几百只船而来。箭矢如逆行的雨点般向上而来,密密麻麻射向瞭望台和城墙。更有人踩着云梯攀附而上,持刀挥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