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人几日前跟臣妾告假,说病了。臣妾好些日子没见过她,哪曾想她就在宫里病逝了。”
皇帝凉薄的眼睛望向皇后,他似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如此谎话连篇。
“非要朕叫太医院来验尸查明死因,皇后才肯认吗?”皇帝叹了一声,真是糊涂了。
皇后并非心机深沉的女子,能坐在后位不动摇纯属皇帝念她是发妻,又生下嫡子,但论智谋她真不是瞒天过海的料子。
皇帝必须给司元柔一个交代,即平息萧淮笙和司戎安的怒火,一直关注司元柔的太上皇也糊弄不得,皇后必是保不得了。
“陛下,臣妾……”皇后眼神躲躲闪闪,她很快就能处理掉尸体,然而仅仅只差一步就被传唤过来,司元柔的机敏与皇帝的果决出乎预料。
眼看圆不住,皇后只得断尾求生,责问李尚宫,“淮王妃的膳食一直是你吩咐御膳房的,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李尚宫一脸迷茫,轻声道:“娘娘?”
然而在触及皇后凌厉的眼神时,李尚宫瞬间清醒,心底发凉。她沉默了一会儿,膝行至皇帝身前,叩首认罪,“一切皆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鬼迷心窍加害淮王妃。”
司元柔跟李尚宫实在算不上熟悉,她微微瞥了一眼皇后,问李尚宫也是问她背后的主子,“我哪里得罪了你们?”
李尚宫狠狠闭了闭眼,掌心抵在地上根本不敢回话。那样不光彩的事,如何能在陛下面前说?
皇帝也想不明白,他略有感觉皇后曾经很中意司元柔,还想让她当儿媳妇,但后来莫名其妙就不喜司元柔了。皇后之前苛待司元柔,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人还在宫里就行,但皇后要伤司元柔性命皇帝就不能忍了,简直给他添乱!
皇帝跟着追问,李尚宫不好不回答,便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因淮王妃受罚,奴婢只是想帮皇后娘娘出一口气。”
“你还好意思出气?”皇帝不信这其中没有皇后授意,直接转头盯着皇后问,眼中嫌恶毫不掩饰。
皇后急忙辩解,“臣妾不知,不知道啊!”
“你自作主张,罪不可赦!”皇后指着李尚宫道:“幸好淮王妃无事,未酿成大祸,本宫即刻回宫处置你。”
“陛下,臣妾一定好好责罚她,管好宫人再不让这种事发生。”
皇后祈求陛下,又对司元柔歉意笑笑,“好弟妹,让你受惊了。本宫一定给你赔礼,让你满意。”
“让我满意,就请皇嫂在此处置吧。”司元柔温和地笑笑,淡淡道:“反正在哪处置都一样,让我看着还能放心些。”
“瞧弟妹这话说得……”皇后尴尬地笑笑,这不是明说她徇私?她觉脸面被司元柔按在地上踩,心中怨气更甚,一个嫁了命短夫婿随时守寡,想爬她儿子床的女人也敢对她耀武扬威?
司元柔置若罔闻,并不接话,没有半分通融之意。皇后脸上更挂不住,求助地望向皇帝。
可皇帝有意给她一个教训,好让她清醒清醒,知道司元柔是她动不得的人!
“依朕看,就地处决吧。”皇帝手指向着李尚宫的方向微抬,“谋害亲王妃,拖出去杖毙!”
“皇后……”李尚宫惊呼一声,当即被侍卫拖出去,她一路上死命挣扎手脚。向着皇后求救。
皇后一声不敢应李尚宫,亲耳听到庭院外李尚宫的惊叫、怒骂,变成闷哼声,约莫被堵了嘴,没一会儿这闷哼声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她身子脱力,一侧手扶住地面撑着自己,身上被冷汗浸湿。
又听闻皇帝说道:“皇后御下不力,实乃大过!”
皇后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嘴唇翕动唤着皇帝。然而皇帝没有停顿,“皇后闭门思过三月,期间把凤印交给静妃代管吧。”
说完,皇帝不顾皇后反应如何不甘,转而问司元柔,“淮王妃可还满意?”
司元柔只觉差强人意,李尚宫不过是个顶罪的,但皇帝能处罚至此已经算给她面子,“臣妇满意,谢过陛下。”
处罚过后,皇帝责令负责司元柔膳食的人又换了一拨后离去,房内只剩端坐在高位上的司元柔与还跪在地上的皇后。
皇帝不在,皇后拼着股力也得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绝不跪司元柔。
司元柔忽然开口,“皇后娘娘,李尚宫真是忠心护主,为了那么点小事也要与我计较,可见看不得娘娘受一点委屈。”
此刻司元柔仍然想不通皇后杀她的理由,李尚宫的借口看似合理其实仔细推敲并不成立。李尚宫要真心胸狭窄至此,宫里还能有几个活口?
皇后打碎牙往肚里咽,她肯定不能承认知情,便顺着说道:“是啊,难为李尚宫为本宫着想,却赔了自己的命。本宫心中难安,怕她夜里寻本宫哭诉,淮王妃你呢?”
“我没做亏心事。”司元柔淡然一笑,“皇后娘娘担心自己便好。”
“也是,淮王妃向来安分守己,一定不会干出格之事。”皇后走近司元柔,“只是不知淮王妃是否深宫寂寥,无趣得很。等开春了本宫给淮王妃这种几棵红杏,也好让你看着解闷。”
司元柔心惊一瞬,红杏出墙,而来她宫里的男子只有太上皇、皇帝和太子这祖孙三代,皇后暗指的无疑是萧彦,皇后知道了?
可皇后知道又如何,不去管教自己儿子,让萧彦别再来打扰,还来害她。司元柔暗暗深吸一口气,这对母子都太让她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