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淡,声音也不大,于萧彦却像一记重锤,萧彦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淮笙语调轻缓,“太子,我不知你自己脑子怎么胡思乱想,但身为储君你太过自我,连眼睛都不会看,耳朵也不会听了。”
“皇叔……”
“你是不是觉得你想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料事如神,连别人的所思所想都能一览无余?你觉得她有错,哪哪都不合你的心意,就真是她全都错了?”
“我没有,皇叔!”萧彦争辩,然语气不自觉低弱。
萧淮笙摆了摆手,“我不知是谁惯的你这种毛病,但我会向皇兄建议你去刑部跟着查查案子,看看事实是否如你推断。”
萧彦太过顺着自己的心意,萧淮笙以前有所察觉,但不太在意。又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只是个侄儿,他太过指手画脚反而不好。但萧彦的恶意对着司元柔,萧淮笙不可能视而不见。
萧彦乃皇后唯一的嫡子,自幼被立为储君。皇兄又是个守礼法的,只要萧彦不犯大错,皇兄一定立嫡。因而萧彦尽管不够完美,德行才学都一般般,他也必定是未来的新君。而他的这些缺点,恐怕没有人吃力不讨好地规劝他。说白了阿谀奉承的话听得太多,过得太顺,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萧淮笙只比萧彦年长五岁,教训起他可毫不含糊,萧彦无可辩驳,萧淮笙松开他身上的丝线,“回去吧。”
萧彦身上隐痛,仍坚持行了个礼,“侄儿谨遵皇叔教诲,侄儿告退。”
“光听你叫我夫君了,当我这个大活人不存在吗?”司元柔提醒道:“你对我的行礼问安呢?”
萧彦咬牙,半晌艰难吐出一句,“侄儿见过皇婶,给皇婶请安。”
第27章 她沐浴好香
萧彦真正对司元柔喊出“皇婶”,司元柔眯眼笑得可爱,“好侄儿,来彩蝶给赏钱。”
彩蝶拿来一个荷包呈上,萧彦脸黑如锅底。
连萧淮笙也嗔着司元柔,“胡闹!”
司元柔停下给萧淮笙捏肩的手,反问:“凶我?”
“没有……”萧淮笙扶额,他是不是对司元柔好过了头,连跟司元柔正常说话都不行,必须轻声软语地哄着?他怎么摊上一个小祖宗呢?
司元柔不过是在萧彦面前稍稍侍宠生骄,故意气气萧彦,见好就收。真对萧淮笙太放肆,司元柔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萧彦果真目瞪口呆,见萧淮笙如见什么稀罕物件。皇叔难不成吃错药了,竟然容忍司元柔以下犯上,还好言好语地回应,他父皇在皇叔这都没有司元柔的待遇。皇叔对他们冷着脸都是好的,真要发作起来谁的颜面都不顾。
“侄儿改口,我当婶婶的给他改口费不是应该的吗?”司元柔理直气壮,踱步来到萧彦面前,“太子别客气,婶婶给你点碎银聊表心意。你不收该不会是嫌少吧?”
萧彦一阵屈辱,改口费是女子嫁入夫家喊了公公婆婆爹娘后长辈给的,她司元柔竟敢效仿,拿着几两银子对他示威。他若真收了这钱,以后见司元柔都矮她一头。
“你算什么?”萧彦后撤两步,嫌弃道:“我喊你皇婶是敬重皇叔,你不过给我皇叔冲喜的女人,摆正自己的身份。”
“呵!”司元柔冷笑,“我对自己的身份很清楚,是太子糊涂。”
她压低声音,“长者赐不可辞。”
他盼着皇叔管管无理取闹的司元柔,皇叔无动于衷,只由着司元柔胡来无奈地看着。
他半晌不动,彩蝶举得太久胳膊发抖,司元柔登时不干了,转身对萧淮笙喊道:“夫君!”
“收下!”萧淮笙一听司元柔喊“夫君”,额头即突突跳。她每叫一声,萧淮笙脸上就一阵热,不能多听,干脆顺了她的心意,“太子,收好。”
萧彦在萧淮笙压迫的眼神中放弃抵抗,不甘不愿收了司元柔打发他的几两银子。
司元柔还没完,叮嘱萧彦早日娶妻,“等侄儿媳妇过门,婶婶也会给她准备一份的。”
“谢……谢谢皇婶。”
萧彦捏紧荷包,指尖血色褪去泛白,可见多用力。他越是不满,司元柔越高兴,乐呵呵回到萧淮笙身边,“那太子请回吧,夫君与我还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萧彦想象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极为震撼,司元柔难道拉着他皇叔白日……
“侄儿告退!”他半分不能在此多留了。
萧彦一走,司元柔得意洋洋。狗男人跟她斗,还敢跑过来给她穿小鞋,殊不知她早先一步给萧彦上了眼药,所以萧淮笙一开始即会防着萧彦,护着她。
“什么正事?”萧淮笙很认真地问司元柔,“你与我有要事相商?”
司元柔歪了歪头,“搬床呀!叔叔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萧淮笙想了想,拉着司元柔在身边坐下,“既然你没有要事,我有。”